言暄枫看到女孩挥汗如雨的模样,一会儿模仿猴子,看上去好像活灵活现,一会儿模仿老牛,那栩栩如生的模样,让言暄枫看在眼里,都忍俊不禁,终于,笑声还是喷出来了。
“呃?”她停顿了下来,将搭在旁边花木上的锦帕握住了,擦拭面颊上的汗水,才一会儿,已经香汗淋漓呢。现在,这小幅度的运动锻炼对自己将来生孩子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她每天都在锻炼。
浅桑还发现,一个人醉心于某件事情的时候,好像会忽略掉其余的事情,现在的她,带着一种沉溺在某件事情里面的美好,他轻轻的笑。
“这是什么?”分辨出来,是言暄枫的声音,原来刚刚偷窥者是言暄枫啊,她不觉得尴尬,掀唇说道:“这是五禽戏。”
“十二生肖?”
“可以这样理解,走,皇上,我去给你取衣裳。”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这里的格局,她是明白的,往前走,没有丝毫的障碍。看到女孩那轻车熟路的模样,言暄枫也是放心不好,由衷的欢喜。
女孩带领言暄枫到了屋子,将折叠好的龙袍给了言暄枫,言暄枫握住了,轻轻抚摸了一下,看向那衣裳。
“你真是厉害,眼睛都看不到,却能折叠衣裳。”
“这有什么厉害不厉害的呢?之前在帝京外,我还自食其力呢,折叠衣裳没有什么困难的,在与人的心。”她说。
“心?”
“是啊,用心去做事情,我没有眼睛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需要的是去克服这些事情,障碍是有的,但一边走,一边去克服就好了啊,我没有那样多的事情去怨天尤人,能到帝京,能遇到您们,我已经欣喜若狂了呢。”
“太医呢,没有说你的眼睛怎么样?”
“医官也已经尽力了——”毕竟声音还是比较遗憾,言暄枫不问了,点点头,将龙袍放在旁边,这样一来,是要纵谈的模样了,其实,浅桑也是想要和言暄枫促膝谈心。
说什么聊什么呢?聊一聊最近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时间好像都停顿住了。
“皇上,有个问题,想要问问您。”还是浅桑开口了,比较唐突,比较冒昧,但毕竟还是出口了。
“问什么,说吧。”
“您后宫为什么冷冷清清的呢,草民并没有看到后宫有一个女子,草民感觉好生奇怪啊。”浅桑这样问,却听到言暄枫轻轻一笑,不说一句话。
“皇上心里有个人?”她问,这是一针见血了,言暄枫站起身来,看着窗外,外面是枫树,已经红了,映衬的天空好像都一片灿烂的红,他喜欢的人,在哪里呢?
“朕喜欢上了一个不应是朕喜欢的人,但朕也无可奈何,你也知道,爱慕这种东西,一旦发生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试图让她理解,浅桑明白,点点头。毕竟感情方面的事情,她是经历过的,就好像自己和言帝封。
“草民理解您。”
“理解?”言暄枫鲜少被人理解,现在听到这两个字,不禁温和的一笑。“你果真理解朕?”
“难道呢?”
“也是,你是应该理解朕,很多人呢,眼睛能看到东西,但未必心就是明亮的,你的眼睛虽然不能看到东西,但朕发现,你的心却是明亮的。”他说。
“皇上谬赞了,我不是赞同您,而是反对您,我是想要说服您啊,您是帝王,帝王就不能没有孩子啊,您年富力强,现在是关心培养下一代的时间。不然将来呢,何人来继承您的王图霸业呢?”
“你想的太远了。”他喟叹一声,心情不怎么好。
“并不远啊,一切都合情合理。”他笑了,笑靥是如此的明媚。
“为什么不喜欢白浅呢,白浅每天都在您身旁,您应该看向眼前人,有花折直须折至啊。”浅桑想要说服言暄枫,但言暄枫呢,却叹口气。“她是很好很好的,朕……”言暄枫掷地有声的说道:“朕是宁缺毋滥。”
“皇上,最好的爱情是相互之间的,草民以为,要是您心目中的意中人真正也喜欢您,您们在一起就好,这才是皆大欢喜呢。要您心目中的意中人对您连丝毫的感觉都没有,那么,您喜欢这么一个人究竟有什么意思呢?喜欢是快乐的,要都是悲剧与痛苦,那么这种爱情不如不要了。”
“你分析的真多啊。朕简直要讨厌你了。”
“那么,就请皇上讨厌草民吧,反正草民也是要离开这里的了。”他笑。
“为什么非要离开帝京呢?”
“我不是故土难离之人啊,什么安土重迁之类的,我倒是感觉,随遇而安的好,再说了,我的眼睛什么都不能看到,在白慎国,或者能有更好的医官能给我看病呢,您说呢?”
“很是。”言暄枫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一种想要挽留这女孩的冲动,明明这是一个丑八怪啊,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心有灵犀一点通似的,在很多事情上,有见解,有思想,有投契的念头。
至于白浅,白浅太固执己见了,只随着自己的念头去做事情,却完全不欣赏他,或者,白浅在作茧自缚,想要将他一并也是拉扯到这个圈子里吧。言暄枫一想到这里,忽而面上就热辣辣的,有了一种罪恶感。
“言暄枫!”门被推开了,声嘶力竭的吼叫声来自于门口的女子,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女孩想不到,言暄枫居然连一个目盲的孕妇都下手,却对自己视而不见。
“我们说过今天要去看菊花的。”白浅的泪水惶遽的落下来,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言暄枫站起身来,看向白浅。
至于浅桑,她发愣了会儿,立即准备做和事佬,“是公主殿下啊,殿下,且请过来向火。”她是热情洋溢的模样,但在白浅的心里,这分明是在炫耀啊,炫耀她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言暄枫的欢心。
而自己呢,已经耗尽了力量,却完全不能得到言暄枫的喜欢。
“你不守妇道,你一个孕妇,你居然勾引帝王,你该当何罪!”白浅一拳头落在门扉上,那雕花的门,震了震,白浅的拳头上有了艳红的痕迹。
“朕在这里,就是为了躲避你,你来这里,不敲门也就罢了,你不分青红就污蔑朕的朋友,白浅,很多次,朕都想要教训你两句了。一来,念在你兄长与朕是难兄难弟的份上,朕纵容你,二来,朕希望你能改过自新……”
“你是公主,你就永远都是你那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你和朕在一起,你可曾问过朕的感受,你可曾真正走进朕的内心!朕现在和朋友聊两句,你就污言秽语,你污蔑朕,看不起朕的朋友,白浅……”
他缓慢的站起身来,伟岸的身躯带着一抹阴影,笼罩在了白浅的身上,白浅不寒而栗,因为此刻言暄枫冰冷的目光,好像杀人的利剑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