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看了半天,想起那天在电影院边上看到老九和老马的样子,“你那天晚上是去面试的?”
“对啊。”老九笑得脸上褶子一层层。
“老马呢?”
“他没进。”老九的褶子更多了。
我准备问他鬼上身的事该怎么办,一个人叫道:“老九,过来一下。”
声音是从古道传媒办公室里传出来,听起来像是年轻人。
老九马上跑过去,还扭头给我做了一个回头联系的手势。
想起老九以前跟我说的杨涛成了厉鬼,他也在想办法的事,我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问这个家伙多半是没指望了。
不过古道传媒是什么鬼?专门过来砸场子?还开在楼上?
我刚下楼,楼梯上就碰到杰克。杰克一把抓住我,说是找到了治疗我双重人格的办法。
我其实兴趣不大,自从在电影院里看到了他,我就知道不是双重人格的问题,而是另外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的问题。
不过看杰克和黄石那股兴奋劲,我要是不答应的话,两个人立马一个按手、一个按脚,把我压在椅子上。
而且别的不说,杰克的催眠术确实有点用处,多学一点总没错。以后再碰上杨涛他们也有自保之力,起码要比老九那些神神道道的玩意管用得多。
杰克和黄石拥着我下楼,不往摄影棚去,一直到了停车场,坐进车里。
“干吗?去哪?”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两人的脚底板,没有踮起来,一跳一跳的,差点以为他们也被青青、真珠附身,要把我带到墓地去。
“去了你就知道。”杰克和黄石两人微微回头,冲我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下意识地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想着要不要跳车逃走算了。
不过还好,开出停车场后,没往墓地方向去,反是向着人流量最多的街边去。
停下来后,杰克、黄石带着我往一个酒吧去,远远地就听到嘈杂的音乐声。
我终于忍不住了:“这是要去哪?”
“进来你就知道了。”杰克带着我走进去,人高马大的他的一进场就受到不少人注意。
我和黄石反而成了配角般,找了三个空位坐下。黄石直接拿了三瓶啤酒过来。
我到现在还摸不准杰克到底要干什么。
酒吧的音乐吵得我都听不到声音,杰克凑到我耳边说:“催眠,就在这里催眠。”
我捂住另一边耳朵,才听清杰克的话,又大声吼了回去:“这里怎么催眠?”
杰克没回答我,反是给我满上酒,三人碰杯,我也只好喝了,这家伙该不会想得是把我直接灌醉吧。这也能叫催眠?
自从王荣死后,就没什么机会喝酒,第一口黄汤下肚,我只觉得嗓子一辣,差点喷出来。
没过一会儿,身上热热的,脸就开始烧起来。原本吵闹的音乐声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我晃晃头,看到隔壁一个女人正在冲我笑,我也回笑了一下。那女人举起酒杯冲我虚敬了一杯,然后仰头喝完。
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喝彩,一个男人走过来,穿着皮衣,身上的金属环叮当作响,过去直接抱起女人,下场跳舞,那男人在这里似乎颇有些地位,众人给他们清出一圈空地,女人就靠在那男人身上跳舞。
我瞥了一眼,就不再看。
杰克在我耳边道:“催眠不一定要在安静的环境下进行,只要有足够的暗示,哪里都有可能被催眠,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另一种解决办法吗?”
我点点头,上次杰克说到一半,“除了人格共存外,还有一种极端办法,就是——”
杰克凑得更近了,我却没听进去。眼神随着那个女人晃来晃去。
那个女人一直盯着我,还咬着嘴唇,眼睛像是要滴出水来,她的头就枕在那男人的肩膀上,身体和男人贴得不留一丝缝隙,然而眼神却这么放肆地挑逗着我,大姐,这样不太好吧?
我认识她吗?还是长得太帅,让她情难自禁?
有人拍我的手,我回过头来,对上杰克。这才醒悟过来,不经意间,竟被那个女人的眼神勾住了。
我是个正常的男人,喜欢看美女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但是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很怪。
人不是特别漂亮的那种,连咪咪都能胜过她。
可是那眼神却是荡漾出万种风情来。清纯、妩媚、薄嗔、怨怼、含羞、带愧……各种互不相容的气质掺杂在一起,反倒生出一种异样的美来。
呵呵呵——喝!喝!黄石红着脸,举着杯子靠过来,一身的酒气,这家伙一坐下来就开始给自己倒酒,我连一杯都没喝完,他都快把一瓶倒光了。
杰克对我说:“那个方法就是自杀,带着你身体里的其他人格一起死。”
我的脑袋胀胀的,还没从酒意中清醒过来,酒吧里喧闹的声音和迷乱的灯光似乎也起到了催眠的作用,我有些听不清杰克的话。不过那句自杀还是一下子让我清醒过来。
“自杀?”我扯着嗓子叫起来。又有一只手拍在我肩膀上。
我身子一矮,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那只手又把我提起来,转过去。
穿皮衣的男人一脸凶相问我:“小子,刚才是你撩我的妞?”
那女人坐在一边,还用一双媚眼瞅我。
我无语,“大哥,误会啊!”心里一阵委屈,明明是你的妞撩我才是。我连话都没说一句,这就找上我?
那男人愣了一下,看着我的脸,仔细打量了几下,突然问:“你是陈宽?主持人?说鬼的那个?”
“对,对,对。”我连忙点头,认识就好。我向来都是一个怂货,在外面能低调就低调,能不惹事绝不惹事。而且这回和我出来的黄石、杰克都是文弱书生,靠不住。让我一个人硬抗,白痴才会这么做。
“娘的!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我最喜欢看你们那个——那个什么来着——就是一个个短片,观众拍了寄过去,那期山谷遇鬼事件,吓得老子晚上连厕所都不敢上,哈哈哈。”皮衣一边大笑,一边拍我肩膀。
我苦笑着撑住,心里松了一口气。好歹算是个粉丝,差点要弄出人命来。
喝喝喝!又传来黄石的叫声,我扭头看了一下,黄石不知何时和一帮小年轻混在一起,那帮小青年居然叫酒保拿出一个搪瓷脸盆,倒上酒,怂恿黄石一口气喝干脸盆里的酒。
虽然是啤酒,一脸盆也足足有六瓶的量,一口气喝完,要出人命的啊!
我正准备劝住他,只是皮衣拉着我,走不动,黄石已经把脸埋进去,小年轻们开始喝彩,喔喔地乱叫。
这家伙真是没药救了,平日里戴副金丝眼镜,装理性,一喝了酒,简直变身为夜店狂人,看他那熟练的动作,以前一定玩过很多次了。
黄石埋在里面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衣领都弄湿了,我都以为他是不是淹死了,杰克只顾自己摸着杯子,看着上面折射的光芒,入了神,根本就不理彩黄石,好像是见惯了他这个样子。
终于黄石抬起头来,甩了甩头,酒液溅开,边上的小年轻们怪笑着跳开,黄石涨红了脸,目光都无法聚焦。
嗝——他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人们捂着鼻子退开。
黄石转了转头,看到我,笑眯眯地过来,脚步一个踉跄,抱住了皮衣男子,不放手,嘴里还喊着亲亲,上下其手。
我的眼睛都看直了。
皮衣男子也愣住了,也许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至少从来没有男人这样做过。
皮衣男子就这样被黄石摸了个遍。
黄石叫得越来越大声,亲亲,亲亲,到最后连音乐声都无法盖住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