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亭在兴海五中也做过两年多的老师,而且还在学校担任过政教处副主任,知道安全工作在学校工作中的重要性,而且现在从上到下,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对学校工作都非常重视,专门成立主抓学校安全的科室,并出台了一系列的文件,规定学校必须把学生的安全工作放在学校工作的首位来做。
然而,张亭和周梦瑶到中学大门口发现,学校门口竟然无人值班,他们走进学校后,也没人上前盘问,就像进自己家门一样,简直如入无人之境。
发现这一情况,张亭禁不住连连摇头,心里道:学校安全工作这么重要,学校大门口竟然没有人值班站岗,学校内部也没有人巡视,也不知道陈都山这个校长是怎么当,像他这么做法,学校不出事才怪。
昨天看材料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中学校长叫陈都山。
一进学校大门是一条六米宽的水泥路,整个学校被水泥路分成东西两部分,路西有五排平房,前边三排是老师家属院,后边两排是学生宿舍,路东边也有五排平房,前两排是教师办公的地方和校长室、教导处、政教处以及实验室、器材室等功能教室,后边三排是学生教室。
张亭和周梦瑶首先走进教师家属院。
站在家属院的门口,张亭久久不能平静。这些人类灵魂工程师居住的地方几乎和贫苦山区的农民住的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家几口人挤在两间低矮的茅草房里。
他随意走进一家大门敞着的老师家。
或许是为了挤出点空间的原因,那位老师在紧挨着客厅的地方搭了一个木棚,木棚里摆着煤气罐、灶具和水桶等厨具,一看就是厨房。
一位看上去四十左右的中年人正在棚里洗碗刷锅,抬头看见张亭从外边走进来后,放下手中的活,问张亭道:“你找谁?”
周梦瑶指着张亭刚想说什么,张亭向她使了个颜色,制止住他,顺着中年教师的话,道:“路过这里口渴了,进来找口水喝。”
听张亭说渴了想找口水,中年教师非常热情地把把张亭让进屋中。
走进屋中,张亭四周环视一圈,屋中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而且在屋的中间,用几块破旧的木板隔出了一个空间,这样使本来就很狭窄的客厅显得更加拥挤,再放上沙发、餐桌,几乎连站的地方都没有。
张亭指着木板隔出的地方问中年老师:“地方本来就这么小,怎么还隔了这个地方?”
中年老师答道:“孩子大了,不能再跟我们住在一起了,所以就隔了这个地方给孩子住。”中年教师一边说,一边给找来碗,给张亭和周梦瑶一人倒了一碗热水。
张亭接过中年老师递过来的热水,一边喝热水一边与老家攀谈。
张亭问:“老师贵姓?”
中年老师道:“免贵姓梁。”
张亭问:“梁老师家几口人?”
梁老师道:“三口。”
张亭问:“嫂子也当老师?”
梁老师道:“是的,在对过小学教学。”
张亭道:“孩子呢?”
梁老师道:“在县里读高中。”
张亭道:“负担不轻啊,工资还够用的吧。”
听张亭提到工资,梁老师脸上马上浮出一丝无奈,长叹一口气,道:“物价这么高,那点工资,怎能够用的,再说了,就这么少,乡里也不按时发,再不发的话,我们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虽然这些都不是张亭造成的,但听梁老师这么一说,张亭脸上还是一热,并在心里道:最近一阶段,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把老师拖欠的工资给发了。
就在这时候,学校的电铃响了起来。
听到电铃声,梁老师不无歉意地冲张亭和周梦瑶两人道:“不好意思,到上课时间,我还有课,不能留你了。”说完,从书桌上拿起教参和教案,准备去上课。
张亭和周梦瑶连忙站了起来,和梁老师一起走出中年老师家门。
梁老师离开后,张亭和周梦瑶又在家属院里转了一圈才走出家属院。
沿着学校中心路,来到了教学区,从第一排走到最后一排,二十四口教室一口不落,全部转了一遍。
把所有教室全部转完一遍之后,张亭怒不大一出来,二十四口教室中竟然有五口教室里没有老师上课,那五口教室里简直乱成一锅粥,学生做什么的都有,有的看小说,有的玩扑克,有的下象棋,肆无忌惮的说笑着、喧哗着……
一股无名的业火从张亭的心头陡然升起,他回头冲周梦瑶愤然道:“周主任,找学生落实一下,看是哪五个人没来上课,并给我搞清楚清楚他们为什么不给学生上课?”
时间不大,周梦瑶把那五位没上课的老师的名字给落实了出来,五个没给学生上课的老师分别叫陈方学、范小建、魏茂军、闫波、张伟。
而且据学生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陈方学、范小建、魏茂军、闫波和张伟他们经常莫名其妙的从教室里失踪,让学生自习,而且类似的悲剧在其他班级也不同程度的上演过。
张亭听完之后更是怒火中烧,转身来到前面的办公区,从第一排西头的语文组开始查,一直查到第三口办公室,每口办公室都是铁将军把门,一个人影都没有。
张亭越走越憋火,让他聊以欣慰的是,最后,在第二排的英语组,他终于看到了一位年龄看上去二十三四岁,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年轻女老师。
女老师正在办公桌上神情专注地批改着作业,听到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放下手中正在批改的作业,站了起来,问张亭:“您找谁?”
还没等张亭开口,周梦瑶已经冲她嚷道:“你们校长呢?”
“校长?校长好像出去了。”女老师嗫嚅道。
张亭下意识地“哦”了声,接着问道:“现在还有什么人在办公室?”
女老师似乎怕惹出什么麻烦,扫了眼周梦瑶,没有吱声。
张亭双眼直视着女老师,抬高声调道:“现在是上班时间还是下班时间。”
女老师不无胆怯地扫了眼张亭,鼓了鼓勇气,道:“上班时间。”
张亭愤然道:“上班时间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都去哪里了?”
女老师低声道:“领导都不在,所以……所以大家也都回家了。”
“你们学校的领导呢?”
在没搞清张亭的身份之前,女老师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惹来无端的麻烦,因此,再次选了沉默,对张亭的问题是避而不答。
张亭没再难为她,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叫什么?”
“杜晚晴。”女老师答道。
正在这时候,在外语组隔壁的办公室里传来阵阵的吆喝声。
张亭看了眼杜晚晴,道:“隔壁是谁?”
“是……是范小建副校长。”杜晚晴神情有些紧张,结结巴巴的应道。
“范小建?范小建是不是没给学生上课的那个教师吗?”张亭转过身问周梦瑶。
周梦瑶看了眼名单,道:“是的,八年级二班缺课的那个老师叫范小建。”
“怎么?还是副校长?副校长竟然不给学生上课,把孩子放马,这这样的素质竟然能做副校长!”张亭的脸一瞬间冷若冰霜,毫无生气,接着问道:“你们范副校长在办公室里做什么的?”
杜晚晴看了眼张亭,又扫了眼周梦瑶,没敢吱声。
见杜晚晴没回答自己,张亭冲周梦瑶道:“我们过去看看。”说完,转身走出了外语组。
“糊了,给钱。”
“等下盘一起的吧。”
“不,一局一清,绝对不能赖债。”
“赖谁债也不能赖范校长您的债,您是谁?您是我们上下河中学未来的校长。”
“嘘,小声点,不要给何校长听到,让何校长听到,我可有篡权的嫌疑……”
“哎呀,范校长您小心也太过火了吧,何校长现在不知道在哪里抱着妞正快活呢,你怕的什么?”
……
声音是从校长室里传出来
张亭怒不可遏,火不打一处来,一脚踹开校长室的门。
校长室里,四个人正围在麻将桌前洗牌,一边洗牌一边不忘记总结上一场的得失和恭维着那个叫范小建的副校长,在麻将桌旁边,一个年轻一点的老师正坐在电脑前和网友聊天。
张亭踹开门的时候,五人不由自主地把脸转向门口,一脸茫然的望着张亭。
其中一个满脸煞气的中年人以为张亭是学生家长,很不礼貌地冲张亭嚷道:“你是谁?有你这样的?进来连门都不敲?”
张亭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谁是范小建——范副校长。”
正在打牌的矮胖子抬头扫了张亭一眼,道:“我就是,找我有事吗?”
张亭一脸怒容地盯着他,冷笑着说道:“当然有事了,没事难道就不能耽误你范大校长打牌了吗?”
正坐在桌子旁打麻将的范小建似乎意识到来者不善,急忙把手中的麻将扔在桌子上,并立马站起来,快步走到张亭面前,一脸堆笑地冲张亭道:“请问您是?”
就在这时候,周梦瑶从外边走了进来,指着张亭道:“我们乡新来的分管文教工作的张乡长。”
得知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新来的分管文教工作的副乡长,范小建大脑“嗡”的一声,结结巴巴道:“您……您好,张乡长。”
刚才那个满脸煞气的年轻人立刻蔫了,嚣张气势一下子没了,战战兢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其他三个人也急忙站了起来,站在那里极其尴尬,一时紧张,竟然连一桌子的麻将都忘记了收拾。
张亭走到麻将桌前,随手捡起一张麻将牌,不无嘲讽的说道:“好啊,拿着国家的钱,竟然在上班期间打麻将。”
范小建战战兢兢地说:“我……我们没……没课,闲的无……无聊,聚在一起玩玩。”
“八年级二班的政治课是谁的课?”张亭反唇相讥,低声问道。
听张亭如此说,范小建这才意识到,张亭已经在学生教室查完了。
意识到张亭是从学生教室过来的,范小建的脸一下子变得极度苍白,知道无法解释,只得低些头去看自己的脚尖,心里也敲起了小鼓。
“有课不去上课,却在这里带头打麻将,你还是校长吗?好了,从现在开始,你这个副校长被停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