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从来都不是一个擅长忍气吞声的人,这几天,他可是饱受折磨,所以,在他脱困的一刹那,便有一口恶气淤积在胸口,迫切的想要发泄出来。
而眼前这两个重“照顾”自己的便衣自然是发泄的对象。
至于旁边的陈文兵。
沈重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动作凶猛,势如破竹,眼看着一个肘击就要击打在右边便衣的脸上,可是就在这时候,一只并不如何粗壮,但却十分有力的手抵在了沈重的胸口,阻挡住了他。
沈重上身重心一移,便可以避过这只手掌。
但是,这只手掌的男人却了一句让沈重停下来的话语。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燕京,更是公安局。”陈仲看着沈重,平静的问道:“你真的要乱来吗?如果是的话,你个头,我不拦你。”
沈重脸色阴沉不定。
他的肘就立在右边便衣的脸上,离的很短,只要再向前一就可以让这个便衣的脸上盛开一朵由血铸成的鲜花。
便衣脸色煞白,刚才在沈重动手的时候,他只感觉一股凶猛到极的气势迫面而来,让他身心骤然战栗。
可就在这时,沈重突然收回架势,刚才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神情化为一抹灿烂的笑容。
“怎么会呢?我只是跟这位哥哥开个玩笑啊,别紧张,玩笑,纯属玩笑哈,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啊。”沈重看着便衣,微笑着道。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穿着便衣的警察看着沈重脸上的笑容,心里没由来的一寒,宛若被一条毒蛇盯住了一样。
至于另外一个穿着便衣的警察心里同样有些战栗,他知道,刚才这个沈重绝对是真的想要动手。
而且是在公安局里动手。
一个敢在公安局里对警察动手的人该是怎样的癫狂?
所以,他感觉到害怕了,之前不怕,那是因为陈文兵队长有陈家在后面撑腰,那是因为他们认定这个叫沈重的一定栽了,不可能再有报复自己的机会。
更因为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沈重身手竟然这么厉害,而且也是如此的疯狂。
不仅仅是两个便衣警察害怕,陈文兵同样害怕,两个同时不知道这个沈重什么背景,他可是知道的。
那两个人的儿子,又怎么可能是一个甘心忍气吞声的人呢?
而且这两天,也是自己主张要把案子办成铁案,刚才也是自己让哥几个动手,这家伙要是真放出去的话,肯定会找自己报复。
不行。
不能放他出去。
陈文兵眼里掠过一抹阴狠,他转身对陈仲道:“仲哥,不能放他回去,你也看见了,他刚才竟然在公安局里动手,要是放他出去的话,指不定怎么报复我们呢,而且你忘了陈华哥的仇了吗?”
沈重在一旁叫了起来:“喂喂喂,什么叫要在公安局里动手,我不是了开玩笑了嘛?你这么较真干嘛?”
陈仲看了一眼沈重,然后对陈文兵道:“放他走吧,人不是他杀的,那两个女人和那个司机是暗刀组织的杀手。”
“可是……可是他是王馨和沈鑫的儿子啊,你要是放了他,陈华哥和老爷子的仇怎么办?要不是他父母,陈华哥也不会成为植物人,老爷子也不会那么走。”陈文兵还是有些不愿意,他激动的道,眼里尽是不甘心的怨毒。
陈仲突然看向陈文兵,别有深意的问道:“奇怪了,我陈家的人都没急,你急什么?”
“我……”陈文兵突然语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服陈仲这个真正的陈家人。
他总不能,其实他抓沈重,想把沈重弄死,并不是真的因为陈家,而是出于别的目的。
想到那个见不得人的目的。
陈文兵妥协了,他恶狠狠的盯了沈重一眼:“今天先放你回去,不过你别得意,如果我找到新的证据,还会抓你回来,将你判刑的。”
沈重不恼也不怒,对之报以微笑。
……
走出公安局,陈仲就在旁边。
沈重龇牙咧嘴的伸了一个懒腰,活动一下到处疼痛的身体,道:“我是不是应该很感谢你?”
“谢我?”
陈仲看了沈重一眼,似是想起了陈华的痛楚以及陈家这几年所遭受的一切,平静的道:“谢倒不用了,如果不是二哥发话,其实我真的很想你死在公安局吗?”
“是吗?”
沈重自嘲的一笑,眺望燕京远处的繁华,道:“这个京城好像很多人都想要置我于死地,不仅仅是你们陈家,甚至包括我的家人,我还真够受欢迎的。”
“那么祝你好运了。”
陈仲随意的了一句,转身离去,其实按他的性子,沈重死不死关他屁事,只是听到陈军海的分析之后,陈仲想通了一些事情的关键。
不错。
他是想沈重死,甚至想王馨和赵鑫那个王八蛋也跟着一起死。
但是有一。
那就是陈仲不喜欢自己,更不喜欢陈家成为有心人手里的工具,这触及了陈仲的底线,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陈文兵么?”
陈仲坐上自己的车,让司机开车,躺在后座,突然念出了这么个名字,并且嘴角露出一抹邪意到极的笑容。
“你太急了啊……”
陈仲拉长声音的道,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帮我查一下,这半个月,陈文兵和谁接触了,一个人都不许落下……”
五分钟后。
陈仲重新接了电话,挂掉电话之后,他眯着眼睛道:“藏的还真够深的!”
……
沈重出了公安局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公安局台阶上坐了很久,周身关节处像是针扎似的疼痛,青肿无比,每一步都代表着巨大的痛楚。
不过沈重并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
反而,他在笑。
他在大笑。
冰冷的寒风中。
沈重坐在公安局的台阶上,在他的头,公安局大厅上巨大的警徽闪闪发亮,神圣而煌煌。
此刻,除了冰冷寒风呼啸的声音,就只剩下沈重大笑的声音,伴随着一阵寒风吹过,沈重的笑声也逐渐减弱,直至沈重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
眼神愈加的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