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婿?呵呵!
萧容悦险些笑出声来,当年的事在萧氏的记忆里可还都清清楚楚的,刚嫁入门夫婿便再不踏足正房,宁可召了身边婢女伺候,也不肯与萧氏亲近,厌弃她这个商户女拖累自己的名声。
而那时候的杜大夫人裴氏她们不但没有规劝教导杜霍,反倒责怪萧容悦,责怪她留不住夫婿的心,又管束不了秋华园的婢女,出身商贾还懦弱无能,直埋怨她无用,没有人瞧得上她,甚至连得脸的婢仆都敢欺到她脸上来了。
那时候,她们谁又记得,杜霍是她的夫婿,她是杜府明媒正娶的三媳妇?
她望着裴氏气急败坏的样子,双眉微蹙眼波盈盈,露出些惶恐地模样来:“那,那我该如何是好?”
这下子倒有几分新妇遇见事该有的样子了,裴氏见她如此,也是心头松了口气,还好,终究只是个新嫁入府的小娘子,没经过事,吓几句便没了主意。
先前那点担心也慢慢放下了,她掩住了心头的喜色,哼了一声:“你若是听我的,便……”
谁料话音未落,萧容悦却是吩咐身后的詹妈妈:“妈妈方才说的明明不是这样,还是快快让人清点了陪嫁,收拾了东西,咱们回府去吧,我是断断不肯留在这里了。”
话音里还带点哭腔,低着头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
詹妈妈腿下一软,险些跌坐在地上,这煞星说的是什么话,她方才明明什么也不曾说呀!怎么就……
这话却是教裴氏几个都吓了一跳,裴氏只当这小娘子终究知道怕了,没了主意可以由着她摆布,却不想她竟然二话不说闹着要回萧家去。
“这如何使得……”她脱口而出,又慌忙止住了,脸上神色很是尴尬,偏偏对着闹着要回萧家的萧容悦说不出话来。
还是何氏圆滑精明,笑着上前来,拉过萧容悦的手:“这是说气话呢,这才刚嫁进来的新妇哪里有回娘家的道理,有什么话你就对我们说。”
她边说着,边瞥了一眼那紧闭着门至今没有半点动静的书房,笑容更是是和煦:“瞧着这花骨朵一般的模样,实在是教人心疼,你若是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话便与二婶母说,咱们都是自家人,哪里就要闹得不可开交。”
萧容悦微微抬头,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可是大夫人她……”
看了一眼裴氏铁青的脸色,慌慌张张低下头去,一副惧怕的模样。
何氏眼中更是得意,嘴上却是劝着:“你阿家最是嘴硬心软,也是为你着想,心里却是疼你的。”
“那,那若是应承我两桩事,我便留下来。”她抬头望着何氏,声音低低的。
何氏忙点头:“今日的事原本就是霍郎的不对,回头我与你阿家说,让霍郎给你赔不是。”
说着给裴氏使眼色,裴氏憋着一肚子气,却也只能干巴巴地道:“你有什么只管说。”
萧容悦嘴角微弯,这才点头,却是向着何氏道:“我信二婶母的。”
对着何氏那股子得意,裴氏心里几乎吐血,自己的儿媳妇,却被素来与她不对付的二房几句话给笼络住了,真是个蠢货!
偏偏此时她对着萧容悦发作不得,不但不能发作,还得哄着她求着她,不能让她就这样不管不顾闹着回了萧家去,否则不但萧家给的陪嫁留不下,还要坏了杜家和杜霍的名声。
她胸口的怒气无处发泄,却是一眼看见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詹妈妈,想起方才萧容悦的话,再也忍不住斥道:“你是陪嫁过来的妈妈,也该是懂规矩的,见着你家娘子如此也该劝着点,哪里就这样由着她性子来,可见是心存不良!”
詹妈妈脸都白了,想不到自己不但没卖上好,还被杜大夫人如此训斥,方才那副情形,只怕杜大夫人真要以为是自己的撺掇得大娘子闹起来的,这可真是有苦说不出来。
她只能低着头听着裴氏的训斥,连连道不敢,却是一句也解释不了。
直到跟着萧容悦回了正房那边,她的脸色都没缓过来,扶着荼儿的手许久才挤出句话来:“娘子这又是何必呢,今日杜家大夫人怕是真的动了气了!日后只怕也已经心有芥蒂了……”
萧容悦浑然不在意,漫不经心地吩咐山茶去端了青饮来与自己:“那又如何,今日的事本就是杜家郎君的过错。”
詹妈妈又是叹气又是焦急,对着萧容悦那副全然不当一回事的模样,又想起先前的事来,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只能道:“既然府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不如送个消息回那边府里,请郎主和夫人也帮着拿拿主意,若是杜家郎主夫人们责怪起来,也好有个对策才是。”
萧容悦望了她一眼,笑了笑:“妈妈真是有心,既然如此明日就请妈妈走一趟吧,回去说与我阿爷和夫人知晓。”
詹妈妈心里微微一松,脸上却是恭敬:“喏,奴明日一早就回那边府里去。”
萧容悦微微点头:“妈妈也跟着担惊受怕小半日了,先下去歇着吧。”
詹妈妈皱了皱眉:“只是认亲礼……”
萧容悦还没有给杜家长辈奉茶认亲呢,新妇行的礼数都没做,教人实在不放心。
萧容悦却笑道:“今日怕是不成了,时辰也耽误了,杜三郎恐怕一时半会也脱不得身,想来改日会再补上这礼数。”
还没行认亲礼,杜家的脸已经丢了大半,杜霍更是不会想见到自己,如此倒是省了她不少麻烦,至少这几日都不会有麻烦来找她。
至于昨夜杜霍的事,不用她再动手,这府里有人惦记着呢。
萧容悦一笑,这网已经放下了,就看鱼儿几时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