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办事的效率还真是高,不过几日的光景,她便带了消息亲自去了卫国公府。
“夫人,我自己去打听了,国子监丞郭家二郎还未曾说亲,原本是要等到郭二郎过了春闱再说一门亲事的。”冯氏眉眼里都是讨好,细细说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
陈氏轻笑一声:“是等着郭二郎中了进士,好说一门体面的亲事吧。”
冯氏笑着:“夫人说得正是,我听郭夫人的话里也是这个意思。”
毕竟中了进士,又是年轻有为,说不得会有多少官家娘子愿意嫁过来,郭家也能得一门体面的姻亲。
陈氏却是眉眼也不动,淡淡道:“只是春闱的举子何止千百,中得了进士的却是寥寥无几,郭家就那么笃定了一定能中榜?”
冯氏忙道:“可不是,我也是如此说得,只是郭夫人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陈氏看了她一眼:“说起来董三郎君也是中过举子的,如今还赋闲在府里不是?”
冯氏一愣,不明白怎么就提到自己夫君了,忙道:“是,不过还是帮着老国公打点庶务……”
陈氏一笑,说什么打点庶务,郑国公的三个儿子都在家闲着,对外说帮着打点庶务,不知道还要以为郑国公府有良田千亩,旺铺百间了,可惜如今都要打秋风了。
她也不拆穿,只是点头道:“说起来,前些时日我娘家的嫂嫂过来了一趟,说是大兄已经外放去了太原府为府牧,手下却还缺个钱粮师爷,也不知道府上肯不肯屈就……”
话没说完,冯氏已经满脸惊喜:“这可是想都想不来的好事,我回去与郎君商量商量就给夫人回话。”
不是她眼皮子浅,实在是如今郑国公府已经是捉襟见肘了,顶着国公府的名头,领着一份薪俸,却要养活一家子人,偏偏几个儿子都不成器,老大爱赌,把长房一份家当输的精光,还要公中贴补,老二惫懒,进学不成,办事也不成,每日只是在院子里懒着,三房里虽然她夫君还算勤奋,但也是高不成低不就,中了举人便不敢再下场,知道自己春闱难有好消息,只好在府里对着管事们和杂务消磨时间。
一大家子人挤在一间府里,住的紧凑不说,吃的用的也都有定例,她每日侍奉公婆,还要提防妯娌们的心思,实在是苦不堪言,如今三郎娶了亲,难不成还要儿媳妇看着自己委委屈屈做不了主的样子?
若是能让她跟着董三郎去同洲,虽说只是个钱粮师爷,可卫国公夫人的兄长可不是寻常人,如今就已经是从二品的太原府牧,日后怕是前程无限,早晚还能回长安,那时候跟着他还怕没有前途?
她心里活了起来,欢喜更是溢于言表,说起话来也更贴心:“夫人有什么只管吩咐我,我定然不让你失望。”
陈氏笑着道:“除了眼下这件,我也没有别的操心的了,萧娘子与我们府里有故旧,我怎么能不想法子安顿好。”
“郭夫人顾忌的我也知道,只是她却是看得浅了点,不说郭二郎能不能考中春闱,明年春闱不中,岂不是又要耽误两年,那时候长安这些府里合适年级的娘子怕也早就定了亲了,更何况高娶低嫁,难不成郭夫人还想着结一门高门亲事不成?就算是结了,这聘礼陪嫁也是一桩大头。”
她说着,轻轻一笑,很是不以为然,在榻席上歪了歪身子,把搭在腿上的褡子拉了拉:“另外还请夫人再与郭夫人说说,郭监丞在国子监也已经好几年不曾动过了,眼瞧着转了年就是三年考绩,这可是个好机会。”
“说起来,我与吏部尚书黄二夫人也相熟,有什么事也能说得上一两句话的。”
话说到这,冯氏哪里还会不明白,心里直咋舌,卫国公夫人这是认准了郭监丞府上二郎了,这话说得有软有硬,只怕郭夫人无论如何都只能答应了,何况还牵扯到了郭监丞的考绩升迁,怎么也不好再拒绝了。
可是那郭二郎究竟有什么好的,让卫国公夫人出面来拉这门亲事。
她满心猜不透,面上却是热络地应着,与陈氏说了几句,便告辞去了,急着去郭监丞府上,要把这门亲事说定了。
萧容悦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这样惦记着了,她正与郑妈妈、三七、山茶几个在一处商量着做新衣的事。
“那几匹海棠花蜀锦好看,给娘子做一身袄裙倒是合适。”三七看来看去,看着自家衣料行送来的衣料子,花样时新,料子上乘,险些挑花了眼。
山茶却是瞧中了几匹天香绢:“作衬裙和中衣合适,袖口领子滚边翻花,穿着也舒服。”
郑妈妈笑了:“不止做一件呢,正月里怕是宴请多,要多做几件。”
萧容悦一边听她们说笑,一边问着送衣料来的管事铺子里的事,待到吩咐完了,这才转头与她们道:“说的是,正月里大家都要多添几件新衣裙,这些衣料子瞧着喜欢的就让人带了话去铺子上,一人作几套新衣裙。”
她说着,又补了一句:“还有柯大嫂子与玉竹她们也都添上,小婢女一人两套,你们几个一人四套。”
三七与山茶吓了一跳,一次添置四套衣裙,还都是上好的衣料子,她们可都没有过。
郑妈妈忙道:“娘子心疼奴婢们,实在是感激得很,只是添置这样多……”
萧容悦笑着摆摆手:“无妨,阿克力来回了话,这些时日酒馆尚食楼与佛像铺子添香阁生意极好,天工坊里也是多了好些主顾,就是瓷器坊与衣料行也是盈利许多,给你们添置衣裙也应该。”
郑妈妈只好把劝说的话咽下去,看着三七她们欢欢喜喜道谢,自己也忍不住跟着露了笑容。
厅堂里一片热闹的时候,竹苓快步进来:“娘子,王府那边使了马车来,要接了娘子过去,说是王妃有要紧事要见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