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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在这边吃,让她不必等我。
他和郎霖铃一起用膳,上官惊鸿随意拈了个话题,说的是些书中志闻,郎霖铃是个博学之人,对这些既有兴趣又知晓甚多,两人一时谈欢。
上官惊鸿走的时候,郎霖铃竟差点想开口让他留下来。
……
离开郎霖铃的房间,上官惊鸿去了书房。
应当说是去的书房旁厢的房间。
那本是另一间他放置书籍的房间,如今是翘楚的新房。
他将翘楚的窝挪了过来,和他的书房毗邻。
门外站了几名婢女,门却开着。
婢女施行,他没有理会,径直走进房里,却见两名婢女在打扫,饭桌上丰盛菜肴几乎未动,地上有些呕吐之物。
他心里一沉,沉声问道:“翘主子呢。”
婢女怯怯答,说在前院里。
他听罢,吩咐二人仔细打扫干净,尔后方领着门口众婢往前院而去。
……
是在亭畔的石塑桌椅找到她的。她背后不远处是个湖,湖上小桥亭台,四处花木错落,阳光暖逸,四大没有在旁陪着,不知被她遣到哪里去了,她自己坐在石凳上,小口小口的安静吃着东西。
他远远站着,看她吃了几口便住了手,低头静静看着自己的肚腹。
上官惊鸿看着鼻子一涩,十指弯屈成起来,紧紧握了很久,将几乎涌翻到咽喉的情绪压下了,才大步走过去。
翘楚看上官惊鸿突然出现,微微一怔站了起来,却见他一言不发的盯着桌上的白粥,眸色阴鸷,忙解释道:“你吩咐厨房做的那些,我有吃,就是——”
“你不舒服为何不让丫头过来找我?你那丫头呢?”
上官惊鸿打断她,唇角紧抿,语气已经是非常不悦,接近低吼。
“我想自己呆一呆,便让她们回去吃饭了。你是大夫,又不是不知道,我害喜症状较常人重,也不是什么大事,你让景清来报,你在郎妃那边自是有事的,我怎么能……”
虽知他有事,但他到底是在郎霖铃那里,此刻他模样凶狠语气怪责,翘楚心里亦不由得生了丝酸涩,说了几句,便再也说不下去。
上官惊鸿看她眼底却一抹郁卒,嘴上却笑笑说着,心里顿疼,对于郎霖铃,他有他的想法和原则,但绝不可和她相提并论,他伸手将她抱起,坐下,冷冷看向前面众婢,“到铁叔那里领罚去,每人十板,扣今月俸银。”
众婢一听,一个个脸色发白,扑通跪下,为首婢女颤声问道:“爷,奴婢们做错了什么?”
上官惊鸿冷笑道:“主子不适,你们却知情不报,不该罚吗?”
翘楚看他发恶,本已吃惊,这时看上官惊鸿眸光愈沉,一拉他衣袖,急道:“我又没让她们报,她们自是不报,你这是做什么?”
他行事严酷,她想对他发火,对他满心疼惜,发作不起来,求他,她也正在一股淡薄却分明的伤涩之中,一时嘴巴微张,仍是说不出话来。
上官惊鸿却突然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下,复看向众婢,微微沉声道:“这次看在翘妃份上,姑且饶之。若有下次,你们当知怎么做,有些事不必主子训说,懂了吗?”
众婢又惊又喜,谢过翘楚,按上官惊鸿吩示,退到较远的花坳旁边,远远侍着。
翘楚看了上官惊鸿一眼,想从他腿上起来,却被他紧紧攀搂着腰肢,只是不允。
带着缕缕温热,他的声音带着警告沉沉灌入她耳里,“以后再有不适,若我不在你身边,不管大事小事,都必须教人第一时间通知我。办不到,我不管谁在你身边,一律严责。”
翘楚心里难受,却到底为他的话而感幸福,可惜现在对她来说,越幸福,越如履薄冰。
她这样执拗想将这个也许并不健全的孩子生下来,可是即便他不充口不提,她越来越害怕,即使她肯努力,她还是不能将它生下来。
而且,现在她贪心了,这个孩子以外,她还想活长久一些。她舍不得离开他。
唇边微有些濡湿,却是他舀了一勺粥小心翼翼的凑到她嘴边。
她怔怔看着他,吞咽了口,眼泪却差点落了下来。
上官惊鸿看她眼圈通红,心中立刻乱了,将碗放下,眉目一挑,道:“不是说不罚了吗,怎么还这个模样?”
他说着略略一想,状似狐疑道:“还是说其实你想我罚她们?”
可怜一众婢女扑通一声又全部跪下,齐齐哀求的看向翘楚。
翘楚哪里还敢悲秋悯冬,正想顺毛,方明匆匆奔来,脸色凝重,道:“爷,翘主子,宫里有旨意过来。”
翘楚有些担忧的看了上官惊鸿一眼,上官惊鸿没说什么,只将她抱起,往大厅而去。
到了厅中,郎霖铃、沈清苓和睿王府一干主要人等都已跪在地上,等候接旨。
连着郎霖铃在内,众人无疑是紧张的,为这突如其来的圣旨。
为什么这时会有圣旨过来,这圣旨到底说些什么……
宣旨的是曹昭南。
他和上官惊鸿打了声招呼,众人看去,那是不似敬却也不讽,都没有办法从这大太监脸上看出圣旨的好坏端倪。
曹昭南拿出圣旨,随之宣读道:“睿王府翘氏身怀皇族后裔,朕记念皇孙安健,特召翘氏进宫,着医女检之,睿王听旨陪同进宫。”
众人听罢,都面面相觑,翘楚有孕以来,也不见皇帝特别关心,今日却怎么突然召进宫去?再说,检查何须进宫,上官惊鸿便是最好的大夫。
上官惊鸿眸光微凝,只是安静的扶起翘楚,朝曹昭南微一拱手,道:“可否让我府上两个奴仆相随进宫打点?”
曹昭南虽是上官惊灏的人,但自不会在众多宫中随来的内侍面前落了风范去,只一笑应允了。
上官惊鸿挑的是老铁和美人。
曹昭南知道,这名唤美人的奴.婢是名高手,只是,此时看去神色凝重,身上杀气较往日消减许多。他心中轻笑暗忖,噢,都以为这是一场鸿门宴?让两名武功好手随行。若是,再多的好手也没有用,那是皇宫。
他不动声色看了沈清苓一眼,只见沈清苓淡淡盯着翘楚。
嗯,这场角逐很快便到最后时刻——
……
郎霖铃带着满腹疑虑回到房中。
她脑里也仍在想皇帝召上官惊鸿和翘楚进宫的事。
记挂皇孙不过是借口,到底是为什么。
她一边想着,有丝困意袭来,在她即将入睡之际,婢女扇儿突然急急推门而入,颤声道:“小姐,宫里……宫里又有圣旨过来!”
郎霖铃万没有想到,在第一道圣旨下达、上官惊鸿携翘楚离府不久,竟又有第二道圣旨过来。她浑身一震,怎么会这样?
扇儿这般惊慌却也是怪不得,现下睿王府就像悬在崖上的物什,谁都说不清下一刻会有什么事情莅临。
上官惊鸿既不在家,便该由她来作主,她是决断之人,立刻率了睿王府一干人等到厅中接旨。
这次宣旨的是夏海冰。
夏海冰眉宇间透着丝严肃,他读罢圣旨,郎霖铃大吃一惊,浑身止不住颤抖,看向旁边的沈清苓。
怎么会这样?
可偏偏上官惊鸿此时进了宫,怎么办才好?
这一回,睿王府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宫,皇帝寝殿。
翘楚在被曹昭南带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和上官惊鸿在桌案上对弈。
仿佛数日前父子二人的嫌隙不曾发生过一样。
但仿佛毕竟只是仿佛。曹昭南淡淡看了翘楚一眼,心想,倒莫怪殿下对这女子甚是上心,确实有丝胆识。
原来,进宫以后,按皇帝旨意,翘楚被带到太医院检查身.体,上官惊鸿则被宣去皇帝寝殿。
上官惊鸿微一沉吟,说先陪翘楚过去,稍后再一同过去皇帝那里。
曹昭南遂笑道,噢,睿王还怕王妃在皇宫出事不成?
翘楚立刻劝说上官惊鸿过去,甚至让美人也不必相陪,和老铁待在宫中马车停放的地方候着便可。
……
当然,这检查确实只是普通的检查。圣旨既提到,总要有个落实。
君无戏言。
哪怕,曹昭南有种古怪的感觉,不知为何,皇帝对翘楚似乎越发不喜、心思谲沉起来。
他既将翘楚领到,便退到皇帝背后,和莫存丰一起侍候。
……
翘楚跪下向皇帝见礼,皇帝似乎过于专注在眼前的棋局上,并没有听到。
上官惊鸿眸光一动,一声轻咳,道:“父皇,翘楚过来了。”
皇帝淡淡“嗯”了声,算是应了,却再无表示,继续下子。
他这子儿一下,立即将上官惊鸿的子围死一片。
“老八,你是个聪明人,但莫忘谨记,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你现下既在下棋,思虑棋子的问题已足够,其他的……心无旁贷才可。”
“谢父皇教诲。”
上官惊鸿答着,曹昭南却分明看到他往翘楚轻轻一瞥,递了眼色。
这一记,他做得落落大方,竟也不遮不瞒,当然,遮瞒亦不见得皇帝看不到。
翘楚知道,在场的都是人精,自是都明白上官惊鸿要她做什么,她咬了咬牙,并没有假意晕倒,只是微微挺直身子依旧跪着。
上官惊鸿眸光一沉,她只当作没有看见,将注意力放到棋盘上,以图分散双膝不适的感觉。
棋盘上双方棋子纵横交错,竟看不出胜负端倪,不知谁将胜,谁会负。
……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局棋始终没有决出胜负,翘楚双膝酸疼难禁,头上汗水淋漓,她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又饿又乏,她只一直咬牙忍着,看莫存丰指挥着小太监燃上灯火。
她往窗外看去,外面,天已全黑。
进宫时候不过是晌午时分,竟已数个时辰过去。
皇帝也没传晚膳,上官惊鸿一直沉默着,这时,出声道:“父皇,是时候传膳了。儿子和翘楚陪你过去偏厅用饭如何?”
皇帝摆摆手,“朕不饿,”
他随即似又想起什么,笑道:“老六老七老十几个的母.亲都与庄妃交好,之前听庄妃说,今天他们都带媳妇过来和她还有他们母.妃吃酒,说是先贺老九明日大婚。这个时辰约莫还没出宫,昭南,你且过去将他们宣过来,朕亦很久没看到那几个女娃儿了,听说,老七的媳妇也怀上了……”
六皇子几个人进来的时候,翘楚苦笑心忖,这几名皇子个个亦都不是好茬,倒也是冤家路窄,上次在夏王府遇到,太子带了他们去捉奸,后来,又在天香阁冷眼旁观淳丰对上官惊鸿动手。
众人看到上官惊鸿和翘楚,也都微微一凛。
睿王府。
上官惊鸿书房,灯火通明。
方明、景平和景清都在,除此,还有郎霖铃。
一个小厮进门低声禀报了几句。
众人本已焦急慌乱,此时闻言都变了脸色,郎霖铃尤甚。她抚紧眉心,喃喃道:“怎么办,消息不通!”
景平苦笑道:“爷他们是有意被扣留在宫里。”
而中午时分,第二道圣旨却将沈清苓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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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皇帝寝殿。
一凛之下,众人看翘楚仍跪在地上,心里都明白皇帝对睿王府的态度。
众人向皇帝见礼。
“父皇高明,儿子输了。”
上官惊鸿亦随着皇帝一声平身,将拈在手中久久不落的子放下,立刻起身扶起翘楚。
翘楚本想自己站稳,但腿脚发麻,肚腹疼痛,无法不倚靠着上官惊鸿。
皇帝不置可否的看了两人一眼,上官惊鸿顺势道:“儿子不碍父皇与六哥七哥和十弟相聚,先行告退。”
皇帝眼睫一翻,却道:“也晚了,翘楚的身子不便多动,你二人便在宫里过夜,明天一早再出宫到老九那里吧。”
翘楚越发的心神不宁,但二人自不能拒绝,上官惊鸿答允了,皇帝又让莫存丰带他们到偏殿空房休息,上官惊鸿只说不必麻烦,二人到常妃殿歇息便可。
皇帝极轻的一声嗤笑,倒也并未阻止。
七王妃突然低低一声,“我的沉香手串呢?”
十王妃笑道:“姐姐,谁让你老是拨弄,看,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