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陆瑾杀到吐蕃阵前,森森一片长矛已是朝着他呼啸而来,几乎可以说是封死了他前进之路,若是在前进一步便只能是被长矛穿个通透的结局。
陆瑾艺高胆大,没有半分害怕,他拼力嘶吼了一声,梨花长枪如同一根不可撼动的擎天之柱般架在了袭来的长矛之上,晃也没晃动一下。
紧接着,陆瑾接着马匹前冲之力再次发力,带动长枪猛然前压,竟是硬生生的将持矛的那几个吐蕃人撞得是仰面翻飞,跌在地上哀号不止。
没有半分停留,陆瑾已是纵马杀入了敌阵当中,长枪舞动,左挑右又刺,瞬间连杀七人。
而于此同时,护卫着他安全的亲卫骑兵也是联袂杀来,见到主帅不顾安危亲自涉险,亲卫骑士们当真是吓得不轻,慌忙结成了一个雁形之阵,由两翼前插而上,将位于中间的陆瑾紧紧包裹在了阵中。
便在此刻,一员身高体壮的吐蕃大将突然出现在了唐军之前。
他脑门光光,只在头顶梳着一个小髻,**着的上半身肌肉虬结,青筋直冒,此刻他将十来根长矛夹在腋下,竟是毫无畏惧的大吼上前,向着唐军骑士猛然投掷长矛。
每一个长矛飞射而来,必定有一名唐军骑兵惨叫坠马,可见其手段之准确狠毒。
见状,陆瑾双目一闪,脚跟用力一磕马腹,竟是策动着坐骑再次加速,朝着那吐蕃大将飞驰而去。
那吐蕃武将自然也看到了朝着自己冲杀而来的陆瑾,瞧见此人甲胄鲜明,护卫无数,便知道他一定是唐军大将。
故而吐蕃武将又是一声猛烈的嘶吼,连忙拿起一根长矛,粗长的手臂用力一挥,长矛立即就脱手而出,朝着陆瑾飞一般的射了过来。
陆瑾临危不乱,在长矛快要飞到眼前的那一霎那,他身子一闪竟是躲到了骏马马腹一侧,恰恰与袭来的长矛插肩而过。
吐蕃武将眼见一击不中,顿时如同雄狮般狂暴怒喝,拿起长矛用力掷出,目标却换成了陆瑾胯下的骏马。
感觉到袭来的长矛所攻之方向,陆瑾也没有躲避,身子前倾而起猛然一提骏马马缰。
胯下那匹雄峻非凡的坐骑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到来,陡然一声长嘶跟随陆瑾提动缰绳的动作凌空跃起,又是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袭来的长矛。
骏马在空中奔跃数丈,落点正是那位吐蕃大将所占据的位置。
见状,吐蕃大将面容狞狰,睚眦欲裂,吼声如雷,竟将腋下长矛全部倒竖而起,准备将下落之马穿个通透。
然而就在那一霎那,端坐马背上的陆瑾一个鹞子翻身,竟从马背上翻越而下,还未待他落地,手中红缨梨花枪已是如同游龙出海般探出,轻而易举的洞穿了吐蕃大将的脖颈。
吐蕃大将口中的怒喝声嘎然而止,嘴角溢出缕缕血迹,眼中神光一黯,如同一座大山般陡然倒地了。
眼见主帅神乎其技的杀掉了吐蕃大将,全军骑兵顿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士气也是瞬间暴涨,全都挥舞着武器朝着吐蕃阵营当中拼命冲杀。
吐蕃军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训练有素,很快就从被夜袭的慌乱中惊醒了过来,领军主帅更是猜到了唐军此行乃是为了破坏围水堤坝,故而在堤坝下列成了一个三千人的步卒大阵,用以抵挡唐军的进攻。
陆瑾一马当先,冲锋在前,手中长枪上下翻飞,左右肆掠,四周根本没有一回合之将。
两千负责破坏堤坝的骑兵跟随着他呼啸上前,肆意砍杀,快意冲锋,与吐蕃人接阵之处鲜血四射,肢体横飞,当真如同修罗地狱。
然则吐蕃人却是非常的顽强,他们相互接阵左右依靠,如同一面严实的城墙般,没有丝毫的缝隙,前面的军卒倒下去了,后面的立即补上去,他们踩着战友血淋淋的尸体,奋勇奋战,死不后退,任凭唐军如何猛烈进攻,均是坚固得如同一座山峦一般。
陆瑾心知时不我待,见到吐蕃人防守如此严密,一时之间心内不禁大是焦急。
此乃决战存亡之秋!容不得他多说多想,只是带领着军卒发疯一般的向前推进,凭借着血淋淋的尸体杀出一条通往堤坝的道路来。
在原野上,骑兵对步卒本来就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加之吐蕃人匆匆列阵武器不齐,就连防止骑兵冲锋的矛戈也是零零落落,在唐军如雷似潮的攻击下渐渐露出了不支之势。
陆瑾早就已经杀红了眼,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手拿着梨花长枪,一手拿着金鞘长剑,高声呼喝,勇往向前,转眼之间又是连杀七个挡在他面前的吐蕃人,一条血淋淋的道路渐渐出现在了阵中,实在非常了得。
周围的吐蕃将士从甲胄上便看出陆瑾乃是唐军的大将,但摄于他勇猛无敌的武力,浑身浴血的雄姿,竟是再也不敢单独上前阻拦,只要陆瑾所到之处,不消片刻就能杀出一条路来。
终于,吐蕃人防守大坝的圆形大阵被唐军骑兵硬生生贯穿,分为了两截。
陆瑾见状大喜,急忙下令骑兵飞驰登上堤坝,来到顶端下得马背抓起插在泥土中的铁锹锄头猛铲,希望能够快一点破坏堤坝。
堤坝内河水浑浊,泥浆翻滚,荡漾的水波在月光下闪烁着丝丝亮光,光看这座堤坝的高度,陆瑾便知道此内水深只怕已不下十来丈,一但决口洪水汹涌而出,必定可以将这条龙羊峡全部湮没。
见状,他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若非前几日及时发现了吐蕃人准备水攻的阴谋诡计,说不定三万唐军将会被这无情的洪水淹成鱼蟹,而大莫门城也将被洪水所冲垮,吐蕃人便可长驱直入攻入鄯州。
好在发现及时,才避免了遭遇此等大败。
如今,便是掘开堤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时候,陆瑾相信只要掘开的堤防,位于龙凤峡的内的吐蕃大军必定会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