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瑾微笑颔道:“是啊,在下奉帝命巡狩江南道,目前正在江宁查案,对了,你如何来江南了?可是与夫人他们同路而来?”
裴淮秀轻轻一嘟嘴,露出一个俏皮的神色,笑着解释道:“我是专程陪妃然前来的,也是刚到不久。”
6瑾知道裴淮秀与慕妃然关系要好,闻言不禁轻轻颔,环顾左右却不见慕妃然的身影,不禁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却不见慕娘子?”
裴淮秀轻轻一叹,言道:“妃然刚才前往陈郡谢氏府中去了,就在乌衣巷内,她让我在这里等她。”
“陈郡谢氏?”不知不觉中,6瑾眉头登时就皱了起来。
裴淮秀头解释道:“不错,昔日妃然还是洛阳凌都知的侍婢之时,曾得到陈郡谢氏子弟谢瑾的相助,谢瑾还送给她一无双之曲,使得妃然凭此曲誉满洛都,从而跻身为都知之身,所以长期以来,妃然一直视谢瑾为恩人,可惜谢瑾在七年前无故失踪,只要有空闲的时候,妃然都会前来江宁寻找谢瑾的下落。”
6瑾听得一阵默然,感概言道:“慕娘子重情重义,若那谢瑾有知,一定会非常感动。”
“嘿,七郎,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裴淮秀突然神秘一笑,招招手示意6瑾靠近了些许,言道,“根据我这段时间暗中的观察,谢瑾对妃然来讲可非恩人那么简单,妃然似乎对他有着一份很特别的倾慕之情,所以呀,名动洛阳的慕妃然早就已经是芳心有主了。”
“你什么!”裴淮秀的话音刚落,6瑾立即忍不住惊呼出声,露出了一个震惊的表情。
裴淮秀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埋怨道:“用得着如此吃惊么?这么大声倘若被妃然听见,那可就……”
一言未了,裴淮秀突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已是站在了两人旁边,芳心顿时一紧,俏脸露出了些许懊恼之色,诺诺言道:“妃然,你,多久过来的?”
6瑾这才感觉到身旁香风阵阵,蓦然转身,便见一个婀娜曼妙的身影正立在旁边。
慕妃然穿着一件绿纱短襦,白色牡丹长裙微微拽地,如云长挽成时下最为流行的朝云近香髻,一枚蜻蜓步摇插入鬓内摇曳轻晃,只可惜娇靥上蒙着白色轻纱不辨容貌,唯有那一对剪水秋眸露在面罩之外,闪烁着动人的光泽。
慕妃然娥眉一蹙瞪了裴淮秀一眼,显然已是将刚才的话听到了耳中,其后才对着6瑾敛衽一礼,冷冷清清的言道:“洛阳温柔坊歌伎慕妃然,见过6御史。”
“慕娘子不必多礼。”6瑾虚手一扶,望着眼前已是生得亭亭玉立的佳人,不禁回想起了当初秦淮雅集上的一番往事,不由大是感概。
慕妃然轻轻颔也不多语,径直行至裴淮秀身畔轻轻道:“淮秀,我们走吧。”
裴淮秀惊讶言道:“走?这么快?那可有谢瑾的消息?”
慕妃然有些怅然的摇了摇头,眼眸中似乎有些许盈盈泪光,言道:“还是如以前一般,恩公依旧下落不明,淮秀,我想前去江宁周边县城去打听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裴淮秀见到慕妃然模样甚为沮丧,头同意道:“你若想去,我自然陪你前往,那我们先去何地?”
慕妃然想了想,轻轻道:“常州吧。”
6瑾知道常州位于江宁县东南,倒也不远,然他有些不放心两女的安全,不禁出言道:“要不我派一队军士保护你们前去,以便有个照应?”
话音刚落,裴淮秀立即满不在乎的一笑,纤手一拍腰间宝剑道:“七郎,你可不要瞧了人,有我保护妃然,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抵达。”
见她自信满满的模样,6瑾却是止不住一笑,言道:“就你这半吊子武功,能够保护自己已经算是不错,还想着保护他人!呵呵……”
裴淮秀闻言,俏脸登时有些涨红,一挥拳头怒声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看不起我,然现在大唐境内安宁,即便沿路会有歹人,也最多不过一些毛匪山贼,如何会是我的对手。”
6瑾想想也是,也不在劝,正欲开口之际,突闻一阵吵闹打骂声传来,转身一看,却是一群孩童正在河畔边打闹。
那群孩童大概十一二岁上下,个个光着膀子挥舞着竹刀、木剑一类的玩物,高声呐喊攻击一个锦衣华服的青年,直将那青年摁在地上猛揍,口中怒骂不已。
而那青年也完全没有丝毫成人的模样,竟是趴在地上连连打滚哀嚎痛哭,模样甚是可怜。
见状,6瑾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然他好歹也是监察御史,总不可能去插手孩童们玩乐的闲事,故而也没有理会。
慕妃然却一直注视着打闹不止的孩童们,猛然间,她突然惊声言道:“呀,被打之人好像是陈郡谢氏的谢太德。”
6瑾闻言一愣,举目仔细看去,果见那正躺在地上乱滚的青年正是谢睿渊之孙、谢景良之子谢太德。
严格来,6瑾现在早已对二房之人深痛恶绝,然唯一对谢太德恨不起来,不单单因为谢太德乃是一个智力低下的傻子,更因为整个二房也只有谢太德从未对6瑾母子冷冷相待。
见状,6瑾剑眉一轩,身子轻轻一跃凌空飞越数丈,其后又几个纵跃,已是来到了众孩童前,厉声喝斥道:“尔等顽童如何能当街打人!再不住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众孩童本是玩乐之心,此际见到有人上前喝斥,立即是一哄而散,唯有谢太德捂着脸躺在草地上哀号不止,模样甚是凄惨。
6瑾犹豫了一下,终是于心不忍,上前扶起谢太德问道:“这位郎君,你没事吧?”
谢太德脸肿如猪,鼻血长流,见到6瑾立即忍不住哭哭啼啼的言道:“他们不和太德玩,还拿着木棍木剑狠狠的打我,呜呜呜呜……我要回去告诉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