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闲暇,太平公主罕见没有如往常一般策马奔驰,马球蹴鞠,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公主院内,变得深居浅出了起来。 Ww』W. X『S⒉②2.
只有她的贴身侍女才知道,这段时间太平公主突然喜欢上了专研诗文,特别爱看春秋之世流传下来的那本《诗经》,读到酣处,更会轻轻低咏几句动人的情诗,正是那: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优美的嗓音中似乎包藏着数不清的烦闷思恋,以至于公主院的几名侍女听见,都会忍不住相互偷偷对视,暗忖:公主殿下恐怕是有意中人了。
今日天气晴朗,太平公主依旧站在二楼台阁上捧卷阅读,婀娜的身姿带动着长长的宫裙拖曳在木制地板上,漂亮得恍若广寒宫的嫦娥仙子。
正待太平公主聚精会神当儿,一个宫娥突然疾步匆匆地登上了楼阁,行至太平公主身前慌慌一礼,急声言道:“殿下,天后驾临公主院,正在殿内等候殿下前去。”
“你什么?母后来了?”太平公主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显然觉得非常意外。
她知道平日里这个时候,母后多半会在延英殿内处理政务,鲜少有时间呆在后宫,即便是要召见她太平公主,通常也是令内侍传召,让她径直前去,如今日这般亲自莅临公主院,当真还是鲜少生的事情,自然而然令太平公主感觉到了不出的奇怪。
略一沉吟,太平公主轻轻一句“本宫知道了”,然后收拢书卷将之放在了石案上面,云袖一摆轻步下楼而去。
公主院正殿内,武后正站在殿中望着那面鸾凤屏风呆,听到脚步声响,她这才回过神来,刚转过身子,入目就见太平公主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可以,太平公主完全继承了她年轻时候的美貌,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吹弹可破的面颊上荡漾着一股可以令世间男子为之着迷的风情,足可以吸引他们成为那绝世美貌的裙下之臣。
不知不觉中,武后似乎回到了如太平公主这般年纪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太宗皇帝的才人,青春美丽,即便是在红颜无数的后宫当中也如皓月般夺目,以至于当初还是太子的圣人见到自己,便深深者迷……
“母后?母后?你没事吧?”太平公主望着似乎正在走神中的武后,不禁大是奇怪。
“哦,没事。”武后展颜笑了笑,突然伸出手来扶住了太平公主的肩膀,笑盈盈地言道,“来,让朕好好看看,令月最近可真是长漂亮不少啊。”
太平公主娇靥上焕着动人的笑意,言道,“那些老宫娥们都太平生得如年轻时候的母后一般,正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武后微笑颔,颇有些感概地言道:“是啊,你的确像朕,不仅容貌生得像朕,就连性子也有几分相似。”
到这里,武后突然改变了话题,问道:“太平,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马上就要到十七岁了吧?”
“对,太平今年正是十七。”
“十七之龄可是不了啊,民间许多女子如你这个年龄,许多都已经结婚生子了。”武后莫名一声感概。
太平公主心思剔透,听到武后此话,芳心内止不住为之一跳,笑容也不禁有些僵硬了起来:“母后,太平想要一辈子陪在你的身畔,结婚生子似乎还太过遥远了一。”
“傻孩子,你总归是要嫁人的,岂能一辈子留在朕的身边?”武后怜爱地拍了拍太平公主一双柔荑,目光闪烁了几下,言道,“这几日朕一直在思考你的婚事,你的年龄不了,也该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驸马,不知你意下如何?”
“母后……”太平公主俏脸神色终于有些变了,又觉意外又觉担忧,言道,“现在儿臣还没考虑过成亲之事,这样会不会太快了一。”
“放心吧,母后会替你安排妥当的。”武后摆了摆手,口气却是不容忤逆。
太平公主心乱如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什么才好,沉吟半响方才鼓足勇气问道:“请恕儿臣斗胆一句,不知什么样人物,方能成为儿臣驸马?”
望着女儿绝美的娇靥,武后颇觉自豪地言道:“朕的女儿乃是天之娇女,金枝玉叶,挑选驸马自然要挑最好的,依朕之见,当然是名门贵胄之家的青年才俊,才能配得上大唐之花。”
听到此话,太平公主整个人犹如坠入了三九寒冰之中,要知道她心头的那个人儿,可是地地道道的寒门出身,肯定不会在母后的挑选范围之内,倘若6瑾落选,这可要怎么办才好?
一时之间,太平公主又气又急,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平静,断然出言道:“母后,对于驸马人选,儿臣有不同见地。”
武后嘴角微不可觉地翘了一下,淡淡笑道:“好,你。”
太平公主正容言道:“启禀母后,既然儿臣乃是大唐的天之娇女,父皇母后的金枝玉叶,那自然不会钟意于普通之人,儿臣欣赏男子,向来不看家世是否显赫,也不看相貌是否貌比潘安,唯看其人才能品德,只要是品德高洁,而又才华出众之人,何必又要在乎他的出身?请母后明鉴。”
太平公主的话音落,武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有些冷了起来,淡淡问道:“依太平的意思,你的驸马只要德才兼备,即便是寒门之士亦是可也?”
“对。”太平公主硬着头皮了头,目光中流露出一股坚定之色。
得到女儿肯定的回答,武后鼻端轻轻一声冷哼,问道:“太平,婚姻大事均是由父母做主,你可以看看我大唐开国数十年,可曾有公主嫁给寒门之士的?”
“怎么没有!”太平公主突然言道,“义阳公主和高安公主不正是嫁给寒门之士的么?”
闻言,武后脸上的笑容顿时为之一僵,仿佛被触动了身上的逆鳞一般,神情变得非常的难看。
而一旁的太平公主这才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竟然不甚触碰了母后心内的大忌,芳心也是止不住狂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