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冯太和亲自前来赔罪,而那姜长恒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太平公主自然不愿意在这间简陋的凉棚内久留,对着6瑾嫣然笑道:“七郎,此地甚为无聊,我们不如前去他处游玩。”
6瑾头同意,对着上官婉儿言道:“婉儿,咱们走吧。”
上官婉儿俏脸有些病态般的苍白,与时才那落落大方判若两人,摇头勉力笑道:“婉儿还有要事返回宫内,就不与殿下七郎同去了,你们自行前去便是。”
闻言,6瑾眉头大皱,本欲出言劝,不料太平公主已是轻轻颔道:“婉儿你事务繁忙,若是如此我们也不挽留于你,快回去吧。”
上官婉儿了头,压下心头的酸楚凄然,看也不看6瑾一眼,疾步离去了。
见伊人背影逐渐远去,6瑾怅然若失,只觉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原本大好的心情也随着上官婉儿的离去急转直下,变得差了起来。
太平公主很敏感地觉到6瑾神情微妙的变化,她唇角一勾露出了微不可觉的冷笑,柔声言道:“七郎,时才我经过河畔的时候,见到有人正在蹴鞠为乐,要不咱们去看看?”
6瑾早已兴致全无,敷衍头道:“那好,就依公主之意。”
完此话,6瑾对着冯宝拱手微笑道:“能够与冯郎君结实,在下万分荣幸,咱们以后有缘再见了。”
冯宝操持卖药贱业多年,一直混迹市井遭人鄙视,今番遇到6瑾和太平公主这样的贵人,自然不肯轻易放过,急忙躬身谄笑道:“能够与6学士结识,乃宝的荣幸,不知6学士那天有空,宝当亲自登门拜访,感谢学士今日相助之恩。”
6瑾起先满以为冯宝是一个傲骨铮铮的汉子,不意此刻瞧见他这般阿谀奉承的模样,心内立即对他好感大减,微笑言道:“在下家住尚善坊裴尚书府邸,只要不是公事时间,多半都在家中,冯郎君径直前来便可。”
冯宝满意地嘿嘿一笑,正在犹豫是否向太平公主告别,太平公主眼中却根本没有他的身影,望着6瑾甜甜笑道:“七郎,走吧。”
6瑾微笑头,这才与太平公主一并去了。
上巳节刚过没几天,天皇天后的銮驾返回了洛阳城。
在飘飞如雪的柳絮掩映下,两千身着红色衣甲的羽林卫士护卫着车马浩浩荡荡地开入了上阳宫内,冷清了整整一个冬天的上阳宫因二圣归来登时彰显出阔别已久的热闹,王公大臣进进出出,宫女内侍忙忙碌碌,焕出春日蓬勃生计。
与此同时,一个来自漠南的唐军信使飞马冲入了洛阳城内,将定襄道行军大总管裴行俭的战报送到高宗案头。
高宗皇帝刚看得战报一眼,立即热血上涌大是欢喜,手舞足蹈竟然不甚踢翻了案几,哈哈大笑声更是雷鸣般的久久响彻在殿中。
未及半日,定襄道行军大总管裴行俭大胜东突厥,击杀贼泥熟匐的喜讯便在洛阳城大街巷、酒肆客栈中传了开来,全城上下登时一片兴奋。
裴行俭是当代最富盛名的名将,这次他更是将骁勇善战之道挥得淋漓精致,声势浩大的东突厥反叛,竟被他仅用三个月轻而易举的化解大半,实在令人着实惊叹。
裴行俭今年正月受命前来漠南统领征讨东突厥的唐军,率军抵达朔州后,心念单于大都督府长史萧嗣业败于突厥,乃粮运被劫,兵多馁死所致,料东突厥必再用此谋,因此诈为粮车三百乘,每车伏军士五人,各持陌刀、劲弩,以羸弱之兵数百护车,而伏精兵于险要之处以待之。
东突厥不知是计果然来掠,唐军弃车散走纷纷溃逃,东突厥劫车至水草地,解鞍牧马正欲取粮,藏在粮车中的唐军军士自车中跃出击之,埋伏精兵亦同时杀出,东突厥伤亡惨重不能力敌。
随后,双方大军对持于黑山呼延谷,唐军连战皆捷声威大震,裴行俭让将士们尽情厮杀,前后杀死的敌人无法统计,贼泥熟匐可汗死于乱军当中,贼酋阿史德奉职被唐军生擒,唯有阿史德温傅率领残军逃脱,退避狼山,并迎立颉利可汗族侄阿史那伏念为可汗,继续与唐军抗争。
目前,裴行俭已是率领大军深入漠南继续征讨突厥叛党,相信在他的指挥下,要不了多久便能顺利平定叛乱,还北疆一片安稳。
“裴公文才武略名动天下,诚为雄杰之冠也!”
仔细地读罢尚书省拟就的详细战报,6瑾止不住抚卷惊叹,大觉受益匪浅。
这段时间,他没少按照裴行俭的吩咐专习他送来的兵书,渐渐有了豁然开朗却又似懂非懂的感觉,今天读完了裴行俭征战东突厥叛党具体经过,6瑾自然大觉裨益,脑海中举一反三思索不止,更假设倘若是他身处在裴行俭那般形势,该如何以最的伤亡平定乱党。
瞧见6瑾看了许久的战报,坐在另一张案几后的上官婉儿不禁搁下手中毛笔轻笑道:“七郎啊,再过七天便是朝廷举行殿试的日子,你居然还有心思看那些征战经过?有这番闲暇,不如好好揣摩一番圣人有可能出的考题。”
6瑾抬笑言道:“君心似海,我岂能猜到圣人心内想的甚来?倘若婉儿你想要忙我,不如前去天后那里探听一二。”
此话本是6瑾的玩笑之言,没想到话音落上官婉儿却当真露出了认真思索之色,缓缓颔道:“这也是一个好办法,正巧我也想将成稿后的孝经呈给天后看看,顺便可为你打听一下消息。”
见她完便要起身,6瑾登时哭笑不得地摇手道:“而已,你怎么就这般轻易当真了?放心吧,不管圣人殿试所出何等题目,我一定会从容应对,不位列一甲二甲,三甲还是很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