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裴炎有些不情不愿地应承了下来,上官婉儿轻轻笑了笑,心里面一片亮倘。
天后令自己参加这杏林宴,裴炎又非蠢人,岂会猜不到天后背后的用意?故此才会着重推荐他那两位得意门生。
上官婉儿觉得裴炎的推荐固然可以成为重要的参考人员,然而最关键的还得靠她亲自掘,毕竟茫茫中国代有良才,只可惜不被别人所识者颇多,因此拥有慧眼识珠的甄别能力,那就非常的关键。
上官婉儿心知武后对北门学士要求甚高,对于著书更尤为看重,倘若选得一些庸庸碌碌之辈回去,天后肯定会凤颜大怒。
跟在天后身边尽管风光威风,然而也得如履薄冰,心翼翼,对于这样的大事,更加须慎之又慎。
正在她悠悠思忖之际,突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摇着折扇轻步而来,人还未至,那人嘴角已是勾出了笑容,唤道:“婉儿。”
上官婉儿眼见来者正是太平公主,立即露出了笑容,上前执着她的手儿笑道:“为何现在才来,我都等了你老半天了。”
站在旁边的裴炎见上官婉儿毫不避嫌地拉着那位风度翩翩郎君的双手,口气更是亲昵无间,立即惊得眼珠子都差掉了下来,然而仔细一看,才现那英俊郎君乃是一个易钗而弁的美艳女子,便明白这正是上官婉儿时才告知要来的另一位女官。
正在与太平公主笑的上官婉儿目光朝着裴炎微微一瞥,太平公主心领神会,对着她轻轻摇头。
上官婉儿知道公主不愿意暴露身份,淡然笑了笑,对着裴炎言道:“裴侍郎,这位女官姓李,与婉儿一样也在天后身边伺候。”
尽管裴炎身为正四品大臣,然在天后女官面前依旧不敢有所托大,慌忙作礼道:“黄门侍郎裴炎,见过李女官。”
太平公主何曾这般隐瞒身份微服私访过,一时之间不禁大觉有趣,笑道:“裴侍郎不必多礼,奴虽奉天后之命前来,然一切皆以上官待诏马是瞻。”
裴炎暗呼这个女官果然知分寸,毕竟上官婉儿深得武后信任权倾后宫,以她为主正是理所当然。
太平公主顿了顿,接着言道:“不过待会奴还请得一人,一并前来正堂参加杏林宴,还望裴侍郎多安排一个席位。”
裴炎自然不敢拒绝,立即头应是。
待到裴炎离去安排之后,上官婉儿忙不迭地将太平公主拉到了一边,好气又好笑地问道:“殿下,你让裴侍郎多安排一个席位干什么?莫非还有谁要来不成?”
太平公主手中折扇很有节奏地敲击着掌心,笑盈盈地言道:“时才本宫观看蹴鞠,结识了一位感觉还算不错的朋友,所以邀请他一并前来。”
上官婉儿犹豫半响,问道:“你这朋友……是男的?”
太平公主头笑道:“当然,婉儿你不知道,刚才那场蹴鞠比赛真是太精彩了,6郎君一人连续扳回三分,反败为胜击败强敌,真是太厉害了。”
“公主所邀请之人,乃是一个蹴鞠手?”闻言,上官婉儿一对眼眸瞪得更大了。
太平公主颇感不悦地蹙了蹙眉头,言道:“瞧你这模样,莫非蹴鞠手有什么不妥么?”
“公主,请恕婉儿直言。”上官娃儿与太平公主向来私交甚好,索性直言不讳地开口道,“今天举行的可是杏林宴,能够进入正堂落座的,皆是一、二甲进士,文采出众诗赋高,酒酣耳热之后,免不了吟诗作赋,倘若你那朋友待会做不出诗赋,岂不丢脸于人前?”
闻言,太平公主陡然醒悟,恍然击掌道:“啊呀,你的不错,我如何没有想到?”
蹙着柳眉思忖了一番,太平公主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道:“不过我观6郎谈吐辞有礼有节,像是很有学问之人,不定也不比那些进士差,我先去问问他的意见再,婉儿,待会咱们杏林宴上见。”罢,也不待上官婉儿同意,就这么急匆匆地去了。
望着太平公主离去的背影,上官婉儿大感哭笑不得。
她知道太平公主向来眼高于,很少能够将别人放在眼中,今番结识那唤为6郎的男子,竟这般破天荒地的称赞敬佩,实在太难得了。
隐隐约约中,上官婉儿不禁也对那6郎产生了几分好奇之心,毕竟能够得到太平公主认可的人,想必也不会那么简单。
“6瑾?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望着正站在花园内欣赏杏花的6瑾,钱多露出了不能置信的神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时才进园时将6瑾独自抛下,钱多丝毫没有愧疚之心,反倒有些不出的得意。
对于这位家中租客,钱多一直不出的厌恶和不满,不仅因为此人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考取进士,更为重要的是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何等运气,竟匪夷所思的成为棋博士,就连阿娘也对他刮目相看。
钱多心里又是气恼又是不满,更有一丝不出的嫉妒感觉,因此面对6瑾,他就更加没有好感了,将之独自抛下,也算一个的教训。
然而令钱多没有想到的是,6瑾依旧还是进园来了,而且还这般气定神闲地欣赏着盛开的杏花,在无数才子名人面前根本没有猥琐局促之色,风度翩翩得恍若新科进士,如何不令钱多又惊又奇。
思忖了一下,钱多一张胖脸立即就阴沉了下来,冷冷质疑道:“七郎,这杏林宴非请柬不能入内?你是如何进来的?”
6瑾倒也没有气恼钱多的态度,微笑言道:“时才我在外面结识了一位好友,碰巧他身上有着请柬,所以便与他一并入园。”
“刚结识的好友?”钱多狐疑地打量了他半响,左右四顾一圈,皱眉言道,“何等好友,为何不见他的踪影?”
6瑾淡淡言道:“友人前去入厕,让我在这里等待,也不知为何现在还没归来。”
“哼哼,好友,你还真会瞎掰。”钱多面上露出了一丝讥讽之色,“我看你明明就是翻墙偷混进来的,你啊你,非得做这些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情,我也不揭你,自己好自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