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关上车门后,透过打开的车窗,钱形悠对着车外站着的霞之丘诗羽点点头,然后将视线看向并肩站在霞之丘诗羽身后的霞之丘夫妇说道。
“很抱歉叔叔阿姨,我处理完事情之后会来接诗羽的。”
“没关系。”霞之丘晴彦稍微走上前一小步,抬起掌心轻轻的放在自己女儿的肩膀上看着车里的钱形悠说道。
“悠君先处理急事更重要,诗羽我和友利子送回东京也可以的。”
听到这话的霞之丘友利子眼神瞄了眼自己的丈夫,看着丈夫的神情不像是是话里有话的样子。
“悠君用不着担心,诗羽又不是去哪,她可是在家里的。”
钱形悠看着霞之丘夫妇微微点点头,然后等他视线望向面容平静的注视着自己的诗羽,钱形悠的嘴唇下意识抿了抿,望向自己女友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和不舍,小声的对着她说了一句。
“等我,我很快回来。”
......
不多时,汽车便启动了。
随着车辆越行越远,一直扭头从车后玻璃看着站在门口目送自己离开诗羽,还有叔叔阿姨的身影渐渐消失,钱形悠也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这时,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看上去年纪大概和钱形悠差不多年纪的男生看了眼车内的后视镜里的钱形悠,忽然开口说道。
“那个,少爷,有必要这么着急赶回东京吗?其实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不需要让少夫人等你的。”
“西木。”听着这位男生的话,钱形悠一边回答,一边拿起放在后排座位上的报告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开始翻阅。
“只要一想到有人在背后想要对诗羽使坏,我的心是一分钟都等不了。”
西木高树,这个名字就是现在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男生的名字。而且,他也是钱形悠那天和柾冈悠弥聊过天之后的晚上,电话里安排的那位去负责调查的人。
这位的身份是西木家族的第二继承人,而西木家族是和古手川家族一样是属于钱形家附庸家族,而这位西木高树,是钱形悠决定正式成为钱形家下一代继承人之后,由钱形平次亲自安排的直接对钱形悠负责,换句话说,西木高树就是被钱形家当家家主挑选出来的与自己下一代继承人一同成长的亲信。
“但是。”西木高树转过头,半趴在座椅上看着后排座位的钱形悠,在他看见钱形悠脸上渐渐冰冷的表情,他闭上了自己嘴巴,将原本想要说的话重新咽回到肚子里。
再说下,西木高树差不多就是在帮钱形悠做决定了? 这种事情放在一个未来要成为主人的亲信的他身上,是一件非常僭越的事情。
你可以对自己效忠的主公发表你的建议和看法,但是在主公做下决定之后? 你只剩下听命行事这个四个字可以做。
重新坐好来的西木高树想了想,现在他们距离东京还有6个小时? 不过这个6个小时是按照普通人驾车走高速回东京的时间,所以准确来说? 他们最快可以在4个小时之内回到东京。
在这段时间里? 西木高树考虑到车内的光线不足,少爷一直在这种灯光下看报告的话不太好? 所以他主动开口说道。
“不调查不知道? 少爷的学校里竟然还有这样的老师。”脑子里回想了一下自己做的那份调查报告的大概内容? 西木高树就不由自主的感慨道。
“怕是那位皆川茜老师是教人怎么做小三、怎样破坏别人感情的吧?那些事情也做的出来。我觉得丰之崎学院负责招聘老师那位肯定是眼瞎了。”
“简单说一说。”
虽然司机的驾驶技术不差,但在昏暗的车厢里靠着车顶上的小照明灯看报告,钱形悠怎么都会感觉到不舒服。
感觉到有些头晕恶心的钱形悠闭上眼睛,两只手一边掐着眉心? 一边向后仰躺在车椅背上,吩咐前排座位的西木高树给自己口头上讲一讲报告。
这时? 正在负责开车的钱形家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到坐在后排的钱形悠难受的样子,有些惶恐的他出声说道。
“抱歉少爷,如果真的难受的话,需要我在前面服务站停一下吗?”
“没关系的本山叔。”闭上眼睛休息? 恶心的感觉消散不少的的钱形悠开口向诚惶诚恐的本山说道。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看入神了,请本山叔继续驾驶。我希望能尽快回到东京。”
听着自家少爷善解人意的劝慰,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下的本山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也不管身后的少爷看不看得见自己点头,郑重的说道。
“好的少爷,我会加快一点速度。”
夜晚时分,京都链接着东京的高速路上车流辆比较少,所以本山也很放心的提高了自己的速度。
本山司机安静的驾驶车辆的时候,西木高树也在向钱形悠讲述调查报告。
“皆川茜,24岁,日本东京都人,身高158CM,擅长钢琴。”西木高树如数家珍一般,将皆川茜的这个女人的基本信息向钱形悠娓娓道来。
“毕业于东京艺术学院,在校期间曾与任职音乐基本原理的教授发生过一段恋情。在这之后三个月时间,曾与其教授多次出入东京艺术学院附近的酒店。”
“待皆川茜本人升入大学三年级后,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其本人与教授之间的不伦之恋突然结束,根据我们的分析,分手的原因应该是皆川茜玩腻了。”
“除此以外,我们曾调查到,皆川茜在大学期间,曾出于赚取本人大学学费为由,一共担任过多名、涵盖了国中、高中等各阶段的男子学生的家庭教师,具体数字我们还未调查出来。但是,在这些学生里,除了一人之外,其余全都有过与其到酒店开房的记录。”
听到这里,即便是已经有了动漫记忆打底,但是钱形悠还是不自觉的暗自咋舌。
「这人是X欲上瘾者吗?」
连正在愤怒状态下的钱形悠都被这些消息吓得下意识的冷静了许多,更别提坐在副驾驶位上讲述的西木高树,还有本山叔了。
啊,顺便一提,这些调查报告都是由本山叔的那个经营着一间由钱形家在幕后掌管的侦探社的侄子调查出来的。
“通过我们的分析,对方心理存在扭曲的问题,所以我们将对方会针对少夫人的原因罗列出以下几点原因。然后有一点是目前来说是最准确的一点。”
西木高树的话,让被吓得走神的钱形悠立马收回了注意力,全神贯注的听着西木高树接下来的话。
从后视镜里看到少爷正在认真、严肃的表情,西木高树下意识的深呼吸一口气后,开口说道。
“对方享受着同性对其的嫉妒,并且性格方面,皆川茜是一个典型的压榨人格,喜欢通过控制对方、让目标人物喜欢上自己然后通过一系列艳丽的手段让对方成为自己的情感奴隶。根据我们调查,皆川茜选择的目标男性全部都是已经是处于恋爱关系、亦或者是有人暗恋其本人的类型。”
“所以说。”听到这里,钱形悠下意识的伸手拿起了自己放在一旁的调查报告,看着报告上那一张笑靥如花的皆川茜的证件照,钱形悠的脸不由自主的阴沉下来。
“她到底是打着让我成为感情奴隶的打算?还是想让诗羽变成一个嫉妒她的女人?”
钱形悠冰冷、极度压抑着怒火的话语传进了西木高树的耳朵里,深受主辱臣死的教育的西木高树的声音也不由得带上一丝同样压抑的怒火。
“我想,恐怕是的。”
“现在知道对方在哪里吗?”将手中的资料往旁边空着的座位一扔,两只手手指交叉握住放在大腿之间的他,闭着眼睛,整个身子往身后的座椅上一倒,语气压抑的说道。
“现在,找她出来。”
“我知道了,少爷。”西木高树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简单的聊了几句之后,西木高树转头向着身旁开车的同样愤怒的本山叔开口说了一个地址。
“本山叔,请您等会直接前往中央区的汐留维拉酒店。”
“我明白了。”
对于身为钱形家附庸家族成员的本山、西木高树而言,皆川茜这个人已经是触犯到他们的底线了。
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竟然想要让在东京上流社会都能排的上名号的钱形家第一顺位继承人成为自己的情感奴隶,亦或者是要让现在已经是被公认的未来的钱形家当家女主人成为自己取乐、嘲讽的玩偶。
她,皆川茜真的觉得做人没意思吗?
这东京湾,一年淹死个一两百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
地铁站
“今天一天,我很开心。”
“是吗?那就好。”看着欧端海苔子的笑容,栗屋麦感觉到一种浓浓悲伤的气息,就好像欧端海苔子在向自己道别一样。
其实,他心里面是知道的,因为在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他挪开了自己的手。
欧端海苔子喜欢自己,从很久以前,栗屋麦就知道了。
而自己不喜欢欧端海苔子,栗屋麦心里同样也是清楚的。
以前的他,对于一个这么可爱的女生爱慕自己,心里一直都是有种淡淡的得意的感觉。这种感觉直到安乐冈花火那天愤然转身下楼之前,都一直存在栗屋麦的心里。
“知道吗?麦。”欧端海苔子笑容里多出一份惨然,她抬手十分怜惜的摸了摸自己别在刘海前的一只粉红色的蝴蝶结发夹,微微昂起点脑袋,泪水一点点的在她的眼眶中凝聚,声音也开始变得有些断续的说道。
“其实,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想要买一个发夹」。”
一道惊雷在栗屋麦的心里轰然炸响。
手指微微有些颤抖,缓缓低下了脑袋的栗屋麦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音。
“欸?”
“麦,一直以来很感谢你的陪伴。”看着栗屋麦动作,已经维持不住笑容的欧端海苔子,泪水终于从她的眼眶中夺眶而出。
一颗一颗大大的泪珠无声的从她脸颊旁滑下,声音止不住悲伤的她带着哭音对低下头的栗屋麦说了一句话。
然后转身走进了人来人往的地铁站。
这一句话是欧端海苔子对栗屋麦的最后的控诉。
「不是说好了一生一世都在一起的吗?骗子!」
低头呆立在地铁站的栗屋麦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星光隐蔽的东京夜空,小声的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骗子吗?”
另一边。
呆呆站在天桥上,安乐冈花火隔着铁丝网看着下方灯火通明的街道,脑子里止不住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终于明白。
原来这一切都不过是不甘心认输的自己的逞强。
她做不到皆川茜那样的毫无底线、也做不到皆川茜那样的浪荡。
而且,她也明白了,自己好像也不是真的那么爱钟井鸣海。
“其实哥哥。”安乐冈花火缓缓抬起头,看着星光隐蔽的东京的夜空,小声对自己说道,“只是我渴望得到的亲情而已,我真正喜欢的人,早就已经在心里了。”
突然间,她很想很想见到不知道什么出现、出现时就已经在她心里烙下痕迹的某个身影。下意识的安乐冈花火从口袋里拿出了电话。
刚想拨通某个电话的时候,突然那个电话号码就打了过来。
被吓的差一点拿不住手机的安乐冈花火手忙脚乱的接听了电话,对着放在自己耳边的话筒小声的说了一句。
“喂?”
“明天,有时间吗?”
电话里传出了栗屋麦的声音。听到这个声音,心里突然莫名其妙的安心下来的安乐冈花火不自觉的抿住嘴唇,鼻音很重的回答了一声。
“嗯。有的。”
“明天下午2点半,公园见,可以吗?”
说出这句话的栗屋麦微微低下了看着夜空的眼睛,注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眼神直直的朝着一个方向望去,就好像他的眼睛可以透过高楼大厦、奔涌不息的人群、车水马龙的马路,一直看到站在天桥得安乐冈花火身影。
“花火。”
最后,栗屋麦在电话里喊出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刻印在他心底深处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