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93、如果没有她…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一刻钟后, 两人坐在酒楼的雅间里。

裴元惜仔细回忆自己是如何跟着他进来的,记得他先是说选布料,进出布料庄子不到半刻钟很快选好。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认真选, 似乎很是随意,然后他们便进到旁边的这家酒楼里。

她知道那家布料庄子是他的产业, 世人只道他杀戮残暴, 却不知能坐上他这个位置的人仅凭铁血冷面是不能够的, 还需强大的财力支撑。据她所知他的产业遍布凌朝, 这些产业带给他无数的钱财还有各地的情报。

酒楼上下两层,楼下正中设有小戏台。戏台之上摆放一桌一凳, 桌子后面坐着一中年儒生模样男子。

男子一拍醒木,中气十足说起书来。说书声传到二楼, 裴元惜脸色渐起变化。这一出名为《傻后传》的故事,傻女一朝清醒后崭露头角, 被帝王看中立为皇后。

故事的傻后说的好像是她,那为帝的男人显然是影射公冶楚。当然故事背景不会是当下,除去傻女和皇帝之外,情节出入也较大。

饶是公冶楚如今还未称帝,写故事的人尽力避开许多雷同之处, 但凡是有心之人想到的都会是他们, 这样的故事竟然还有人敢讲。

公冶楚眉峰聚拢, 隐有山雨欲来之势。

在他刚起身时, 她立马拦住他, “大人,不可!”

他一身煞气,已然是动了杀意。她拦在他的面前,无视他浑身的寒气与他对视。他的眼神晦暗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 黑沉沉欺压过来让人喘不过气。

血洗太凌宫、灭门衍国公府、杀光朝野上下不平之人。登基后更是雷霆独断,以强势之态排除异己稳坐皇位,她完全相信他的手上不介意再多几条人命。

他冷睨着她,“你不在意吗?”

她不在意,故事而已。无论编撰者居心何在,故事始终只是故事。“大人若杀了这说书人,只怕正中幕后之人的算计。”

“那倒正好,有一个杀一个,有一双杀一双。”

“不行!”她看着他,目光坚定,“大人以为自己是天下的主宰吗?你可以杀他们,但你能杀尽天下人吗?”

他眼中暗涌翻动,煞气骇人。

裴元惜觉得很冷,冷到透骨。她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她原本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遇事时却很难做到。

“说书人不过是讨口饭吃,他家中定有妻儿老小。你杀了他,他的家人呢?你是不是也要杀光他们?万一你没杀尽有漏网之鱼,定会有人像程世子一般日后找你复仇,你该如何?我知道大人并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一个可以不屑,两个也可以应对,倘若这些人联合起来,大人以为真的好对付吗?”

“杀人容易,得人心却是不易。大人不在意身后史书评说,也不在意世人诋毁或是赞誉,可是你的子孙后代在意。论权谋之术我自然不懂,但我知道真正的盛世定然是君王通达百姓自在。若因一言一行而怕丢了性命,朝野下人哪有人敢说真话。耳目闭塞的皇帝听到的都是谄媚恭维,这样的君王迟早会沦为亡国之君。”

她表情紧绷而认真,越发绝色逼人琼姿花貌。

公冶楚声音清冷,“你倒是胆子大,你就不怕我连你一起杀了吗?”

他残暴无情双手沾满血腥,他夜不能寐以血镇压。然而他身上却有许多违和之处,他喜甜厌苦任性至极,他害羞内敛感情干净。

上一世,裴元惜不敢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从头到尾她都清醒地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她不敢和任何人产生感情,更不敢爱上某个人。

从刚开始她单方面的热烈追求,到后来的虏获他的心意。曾经有过无数的瞬间,她在他渐渐情深的眼神中提醒自己不能动心,又在他偶尔脸红时沉迷。

世人皆知他性情冷漠视人命如草芥,惧他权势如天杀伐果决。却不知他会在吃药时撒娇,在睡醒时懵懂。

他撒娇的样子极是可爱,待她许下无数好处时才别扭皱眉地把药喝下去,又会在她喂他果脯时神色满足。他睡醒时毫不设防,俊美无害如同不经世事的如玉公子。

这样的男人,她不怕。

“大人若是现在杀了我,其实未偿不是一件正确的事。因为我若早死了,便不会嫁给你,也就不会生下重儿。他也就不会穿越时空来到我们的身边,你也不用对他心软。或许轮回再一世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登基为帝。没有儿女情长,不被任何人感情牵绊。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暴君也好明君也罢,皆随你心意而定。”

她慢慢闭上眼,一副任君取命的态度。

半晌没有等来他的杀意,她重新睁开眼,不期然对上他暗潮汹涌的眸光,潮涌涨落之间翻云覆雨。

如果没有她…

不,不可以。

他心生恐慌,大力将人拉入怀中紧紧拥着。汹涌的暗潮中,他似乎看到那个心如死灰的另一个自己。纵然她心不甘情不愿,他也不会放手。

“不要怕我。”

她心头巨震,没有挣扎。

如果她不知道上一世的事,或许她的心态会完全不一样。这样一个冷漠的男人,谁能想到他真的会动情。而那个始终不曾托付真心的自己,才是真正凉薄无情之人。

上一世她清醒后即知自己的使命,为了回去对他展开的热烈攻势。她出尽风头引他注意,她为他做的一切包括财力上的支持和感情上的毫无保留,谁能知道全是假的。最后她的虚情假意换来的是他的似海深情,这样的她何其卑鄙,理应感到羞愧。

所谓的夫妻相爱,不过是她的有意为之。在她死后他深信不疑,他们的孩子也坚信自己的父母情深。

“大人,你可曾想过。若是这一世我不会再倾心你,你是否依然将我当成你心目中的那个妻子?”

“我说过,你是你,她是她。我是我,他是他。”

所以他并没有把她当成上一世的那个她,可现在的她…

“纵然我是我,可我如果对大人无心,大人你还要继续上一世的缘份吗?”

正是最后一问,让公冶楚放开了她。她直视着他的眼神,很想知道他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然而他城府深沉,又岂是她能看透的。

“你为何无心?”他问。

不过是一瞬间她感觉他的气场大变,方才的平缓柔和不过是错觉,这般压迫感十足的氛围才是正常。

在他的紧迫眼神之下,她回了一句我不知道。有心无心皆不受人控制,哪有道理可言。感情之事若真有理由可掰扯,或许就不会让世人如痴如狂的迷恋。

“好一个不知道。”他声音冰冷,“既然不知道,那还是糊涂些的好。”

他是何意?

难道明知她不喜欢他,还要装糊涂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她不明白,公冶楚也不给她再问的机会。

“你刚才是不是担心我?你说那么多是不是怕我被世人唾骂?”

“是。”她硬着头皮回答,她担心他吗?显然不是的。只是眼前男人同上一世重叠在一起,她心软了。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因为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她看到他耳根处微微的泛红。这个男人啊,本性其实和上一世一样,然而她却是不敢再造孽。

两人下楼时,那说书人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台子的另一边,是等候接场的一对唱曲的父女。经过那说书人时,公冶楚丢了一锭银子过去。

说书人惊喜无比,迭声说着吉祥话道谢。他可能不知道,这个出手大方的食客差点血洗自己的一家老小。

马车重新驶离,在裴元惜的思绪纷乱间回到侯府。

沈氏巴巴地让香芒等她,她自是要先去轩庭院一趟。经过前院时,眼角余光处似乎看到有道黛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认出那人是谁,轻轻蹙眉。后院之中总有人心思浮动,看来秋姨娘的禁足已解。父亲的房中事,她身为女儿的不会过问。

母女二人再见,比之前更是生分。

沈氏脸色苍白,一脸苦相。她是常年病弱之人,眼下未施脂粉显得憔悴无比。裴元惜进去时,她明显有些不安。

亲生母女隔阂成这般,也是少见。原本就不太亲近,被裴元君戳破遮羞布后只剩疙疙瘩瘩的尴尬,便是想修补一二都无从下手。

裴元惜说起昌其侯府之行,未曾省略半分。当沈氏听到林氏让她对付赵姨娘时,呼吸急促几分。

“你没答应吧?”

“自然没有。”裴元惜回道:“她不仅想让我们发卖赵姨娘,还说不能放过元君。她倒是同母亲想到一处,让我把元君带去都督府做妾。”

沈氏面色越白,“元惜,我…”

“母亲不必解释,这件事情我也没有答应。”

沈氏想听的不是这个,她欲言又止想解释关于做妾那件事情。可是她突然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解释,这事都圆不过去。

她多想说那时候她并不知道元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多想说自己很想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和爱护。可是她清楚这样的解释何其苍白,在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已然无力回天。

裴元惜没有安慰她,而是接着继续说。

她沉浸在哀伤中,听到母亲说让她自请下堂时整个人摇晃起来。“你外祖母…她真是这么说的?”

母亲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不是犯了大错的女子,哪个会自请下堂。她是有错,可她错不至此。她眼泪滚落下来,虚弱悲伤如树梢处飘零的枯叶。

为什么错的明明不是她,她却要背负所有人的指责?

裴元惜递帕子过去,“母亲,外祖母老糊涂了。她一时把我当成元君,一时又骂我是傻子,她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氏擦着泪,“对……你说得没错。你外祖母糊涂了,否则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既然她都糊涂了,日后她若是对你说什么,让你如何如何你不用真的去做。”裴元惜的声音极淡,“母亲,我同你说过的。只要我在一天,我不会不管你。同样的我希望你以后能顾好自己,不该插手的事情不要插手。”

“我…”沈氏愣着,眼睛红肿。

裴元惜低低轻叹,“母亲,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沈氏当然明白,所以才会越发的难受。一颗心又悲又苦,悲的是自己命不好,苦的是自己无处诉说。

她的心和冬寒一样冷,冷得她无处躲藏。

良久之后,她已然情绪平复,“好,母亲答应你。”

得了她的承诺,裴元惜告退出去。

轩庭院的来路上,宣平侯正被秋姨娘堵着。

手伸出来都冻的天,秋姨娘穿得极为单薄,外面也没有罩斗篷。远远望去瑟瑟可怜,别有一番楚楚动人之美。

宣平侯皱着眉,似乎并不喜她这般模样。

她弱弱戚戚,“侯爷,妾已经备好酒菜…”

一双美目含情脉脉,身体恨不得贴在宣平侯的身上。“妾等了侯爷许久,手都冰了,不信侯爷摸摸。”

她把自己的手往宣平侯手里塞,不想宣平侯像被烫着一般躲开。这一扑一躲之下,她差点摔在地上。趁着宣平侯捞她的时机,她顺理成章偎在他身上。

“侯爷,妾知道错了,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妾天天想着侯爷盼着侯爷,侯爷您真忍心看着妾日渐憔悴吗?”

宣平侯下意识看向她的脸,很快又别开。

她小产过后大伤元气,禁足期间正好是坐小月子。想来这小月子坐得极好,不仅不见气虚和憔悴,反倒是肤白水嫩宛若二九的少女。黛色偏冷,越发显得她冰肌玉骨

在她不停往宣平侯身上靠时,宣平侯强忍着身体心理的不适。后院接二连三出事,前有李姨娘换女后有秋姨娘小产,加上对沈氏的失望,他对女子再无兴趣,甚至有些厌恶。

秋姨娘不知他心中所想,柔若无骨地软在他的身上。

“侯爷,您真的不疼妾了吗?”

宣平侯推开她,“你才出小月子没多久,怎么穿成这样出门?”

“侯爷,妾心急见到您,哪里顾得上这些。妾的身子都是侯爷的,侯爷若是不要,妾养得再好又有何用?”

这话实在是露骨,宣平侯再也听不下去。厉声唤着避开的下人,让他们送秋姨娘回去。秋姨娘望着他绝情的背影,恨恨地跺脚。

她转身离开之际,抬手就给身边的丫头一个耳光。

不远处的裴元惜看清她的脸,心生疑惑。

方才远看之下见她身材窈窕宛如少女,体态轻盈与之前完全不同。如今再瞧她那张脸,更是肤如凝脂楚楚可怜。

她的小月子未免坐得太好了些。

裴元惜垂眸,若有所思。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奸夫是皇帝信息全知者你老婆掉了终末忍界我只有两千五百岁反叛的大魔王盖世双谐玄尘道途绝对一番五胡之血时代
相邻小说
炸年糕重回初三末世在秦始皇陵三国之风起汉末木兰无长兄武道独尊武道独尊武道独尊[综名著]名侦探玛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