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漫天细雨驱散了空气中的扬尘,同时带给人们无尽的烦恼,城市间的道路因为雨水而变得十分泥泞,碎石和鹅卵石铺成的街道稍不注意就会让路人摔个跟头。
不过雨后的美景依然是人们所向往的,笼罩在蒙蒙细雨中的丰饶之城完全是副春天即将到来的景象。
石缝中的小草经过冬眠,在雨水的滋润下将自己的头羞怯的从头里探出来,好奇的注视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它们纤细的身体已经不在惧怕严寒,湿润的空气给了它们继续生长的动力。
郊外的树林中,积雪融化成水后浇灌着光秃秃的树木,要不了多久,就又是副花团锦簇的景象。
城市的道路上,脱去了冬装的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玩耍,尽情的释放着春天的活力。
春天是新一年的开始,同样是过去一年的结束,农夫们将在这个季节汗水洒下,同时将这一年的希望播洒了出去。
到了秋天,等待他们的将是沉甸甸的收获。
然而就在这万物即将复苏,希望即将降临的时刻,丰饶之城内传扬着某个不好的消息:领主大人即将进入永夜国度。
领主府内,死气弥漫,任何人来到这儿都会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刚刚服下大量药剂的史蒂文·梅瑞狄斯伯爵安静的躺在床上,静静聆听着属下的汇报:“去年领地总税收为八百六十枚金币、三十六枚银币、二十七枚铜板。”
税务官布拉德表现的极为忠诚勤勉:“此外还有商业收入四百六十四枚金币、二十五枚银币、六十三枚铜板;佃户的粮食……”
不等汇报完,史蒂文伯爵就挥手打断了他:“你记录好就行,我信得过你。”
“遵命,伯爵大人。”布拉德的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冷笑。
就在此时,窗外突然飘来了阵阵呼和声:“嘿!哈!看招!”
史蒂文伯爵睁开眼向窗外望去,却只看见枯黄的树叶挂在树枝上,好似阵风就能将其吹走似的。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包含着对生命的浓浓卷帘,问道:“外面是什么声音?”
布拉德依命朝窗外望去,只见海蒂小姐正在和领主府的卫兵们练习剑术,他的表情不自觉的冷了下来,稍微斟酌之后说道:“海蒂小姐在练习剑术。”
“海蒂?”史蒂文伯爵咀嚼着这两个字,突然感慨道:“她如果是个男孩该多好,她的性格太像我啦,不知道我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您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税务官布拉德开口奉承道,随后又在内心补充:即便选择错误,我也会帮您改正过来。
说完,布拉德微微躬身,告退离去。
训练场内,海蒂小姐挥舞着手里的长剑刺向自己的对手,她对面柯利弗则表现的风轻云淡。
双剑交锋,即触即离,火花四溅,犹如夜空中滑落的流行,随后清脆的撞击声连绵不绝。
结果不言而喻,刚刚迈入高阶武者三年的海蒂根本不是沉浸于剑道数十年的柯利弗的对手。
几十招过后,长剑与双手剑触碰的瞬间就彻底落入了下风。
坚持不到两分钟,海蒂小姐表情无奈的收剑认输:“我输啦。”
柯利弗难得露出十分严肃的模样,说道:“比以前进步很多,至少能在我手里走过几十招,比雷纳德那小子强十倍不止。”
“雷纳德是低阶剑士,怎么能拿他跟我比。”海蒂小姐拢了拢耳畔的秀发:“对了,今天是我生日,不如叫上那家伙去酒馆喝个痛快。”
“喝酒?”原本还感觉有些劳累的柯利弗顿时来了精神:“好啊,我这就回去叫他。”
说着,他迈开大步朝家的方向走去,走着走着就变成了小跑,随后变成了狂奔。
海蒂小姐见状苦笑摇头,恰巧看见汇报完毕的布拉德从房子里走出来,她脸上随即流露出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
“海蒂小姐。”税务官布拉德可是个人精,早就瞧出对方不待见自己,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海
蒂小姐的实力又有进步啊。”
“关你什么事?”海蒂小姐根本不想同对方虚与委蛇,既然双方已经撕破脸,那还顾忌什么?
税务官布拉德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热脸贴个冷屁股,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哼哼!”他冷哼两声,转身冲市政厅的方向走去,脑海里已经将海蒂划入了仇人名单:“该死的,我要把你卖到妓院去做歌妓。”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布拉德露出极为阴狠的表情,他猛的拍了下桌子,把进来递交文件的女秘书下个半死。
女秘书战战兢兢的把文件放在桌子上,而布拉德则是看都不看,将其扫的满地都是。
女秘书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体,将散落在地上的文件逐个捡起,再次放到了对方的办公桌上,虽然知道它们扔然逃不过被丢在地上的命运。
女秘书知道对方为什么发火,毕竟领主将不久于人世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而分属于不同派系的海蒂小姐与布拉德阁下势同水火,只怕不久就会来场你死我活的较量。
想想海蒂小姐背后的大票支持者,再想想支持布拉德的几条咸鱼,女秘书禁不住摇了摇头,只怕这个脾气暴躁又不好伺候的领导要彻底完蛋了。
布拉德同样想到了此处,内心不免更加恼火,同时也有些害怕。
他的脸色慢慢变化,仿佛午餐里吃到几只臭虫似的,最后就连手头的工作都干不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布拉德双眼忽然变得通红,像极了吃人的野兽。
女秘书感觉到了对方的异常,畏惧的站在旁边,根本不敢多言,她可不想成为对方发泄愤怒的对象。
半晌之后,布拉德再次恢复冷静,同时下定决心:不能再放任事态发展下去,否则自己真的要满盘皆输,再没有翻身的机会。
想到这儿,他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杀意,既然阴谋什么用处,就没必要继续隐藏下去了。
他愤然站起身,在女秘书惊愕的目光下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