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
平阳公主眼睛微微眯起,拢在袖中的手掌不禁一握,旋即松开,神情若有所思:“袁守城的侄子?”
妙初颔首:“正是!袁氏叔侄于术数一道,声名卓著。我知你耿耿于怀幼时相士批命之语,无有开心颜。袁天罡相面称骨颇有道行,趁他进京,不若……”
平阳公主摆摆手,打断妙初的话,缓慢但坚定地说道:“多谢你的好意,多年之前,我阿娘还在时,曾找袁守城为我批命,所言与幼时所遇之术士之言,无有区别。袁天罡……袁天罡……罢了,此事我再斟酌斟酌。”
妙初没再劝,岔开话题。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薛朗在那厨房叫:“法师,建瓴,可以开饭了!”
因地方简陋,自然也就没有分席的条件,里面就四个人,长俭他们回宫吃。刚才初雪还送了一包菜,全是蔬菜、蘑菇之类的东西。
薛朗就着材料做了四个菜,主食做了萝卜素包子,就端到院里的一张小石桌上,摆上碗筷,就开吃。因是素斋的缘故,薛朗做的挺简单,不过,味道摆在那里,他自个儿是吃得挺爽口的。?扭头看看三个女士,用餐动作都挺优雅,明明动筷子频率还挺高。
待用完膳,如静突然道:“薛施主,贫尼观你有宿世慧根,不如放下凡尘,在隔壁寺里剃度出家吧!”
薛朗一愣,平阳公主顿住,眯眼看着如静。妙初想也不想果断伸手,轻轻拍了徒弟的光脑袋一下:“说什么傻话!你不能因为薛驸马斋菜做的好吃就度人出家,不怕公主带人烧了我们庵堂吗?”
如静想了想,居然一脸认真地看平阳公主:“殿下会吗?”
平阳公主状似认真的想了想,答道:“极有可能!”
“阿弥陀佛!如此看来,薛施主尘缘未了,难以度化。不过,若是有朝一日薛施主看破尘世,请务必到隔壁来剃度。”
语气有些遗憾。
妙初无语的扶额,苦笑:“贫尼教徒无方,这孩子有时候就是这般缺根筋,请殿下与驸马多担待!”
平阳公主含笑不语,薛朗只想说,这哪里是缺根筋啊,这简直就是逗比!如果把苏寒拉来,他俩儿会成为知己吗?
吃了饭,薛朗便与平阳公主回山下行宫去。下山倒是比上山的时候快多了,一边走平阳公主一边?笑道:“妙初和她那宝贝徒弟,两人皆不善厨,以往来从不留饭。”
薛朗听闻笑道:“那今天看来我还要感谢公主给面子。”
“正是。”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下山去。回到仁智宫,正好赶上马球赛的下半场,平阳公主队对上齐王队,上半场过去,平阳公主队便以三球领先。看场边齐王正在热身,这是准备亲自上场?
平阳公主淡淡一笑,把初雪叫来,低声附耳对她说了两句,初雪立即领命而去。然后,到齐王下场的时候,薛朗就看懂了——
公主队收缩了防守,齐王的球根本打不过半场!看齐王脸上的表情,那是憋屈至极,但是又顾忌着平阳公主,有气也不敢撒!最终,平阳公主队以大比分战胜齐王队!
除了这一天,平阳公主有带着薛朗去访友外,在仁智宫避暑的时间里,平阳公主再没去过山上。仁智宫建在一座山谷里,依山伴水,十分凉快,风景也好。
只有四只队伍,打循环赛也用不了几天,没几天功夫,胜者就决出,平阳公主的马球队,以积分第一夺得冠军,圣人用作彩头的羊脂白玉杯被她收入囊中。不过,刚拿到手,转手就送给了薛朗:“父亲的这套酒具,我曾见过,晶莹剔透,通体洁白,无有一丝杂色,如用来喝桃花酒或是你新酿之樱桃酒,真真是再好无有。”
薛朗好酒。好酒的人大都喜欢酒具,薛朗也不例外,被平阳公主这么一说,自己脑补一下,用这样的白玉杯喝酒,确实挺美的,也不客气,直接就收下了。
马球赛打完了,避暑的日子还在继续。天太热,圣人也无有打猎的兴致,便在行宫中修建的人工湖上泛舟,歌舞娱乐,日子好不快活。
薛朗偶尔会被叫去,不被叫去的日子,便与平阳公主?一起,散步遛狗,谈天说地,自我感觉与平阳公主的默契更深了许多,感情也日益深厚。
偶尔,也会与秦王一块,讲讲异国见闻之类的。齐王……两人的性子完全合不来,基本处于谁也不招惹谁的状态。
闲暇时,薛朗还会闭门写自己的数学书第一册,这个简单,在长安薛朗就写好了一版,在仁智宫写的这一版,是调整过后的。
从头到尾翻一遍,自觉已经可以出版,薛朗兴冲冲的跑去找平阳公主,一进去,就见圣人、秦王、平阳公主三人在打牌,玩的是*。
一瞬间,薛朗有种微妙的分裂感和愧疚感,面庞情不自禁的严肃起来,脑袋里在思考一个深沉的问题——
以后史书上写唐朝人的娱乐活动,会有斗牌和麻将的身影么?平阳公主把秦王都拉来了,万一将来二凤成为太宗陛下后,找大臣玩就玩*……感觉崩了!
薛朗忍不住扶额,宽慰自己,秦王的*明显是李渊父女俩儿教会的,与他无关!他薛朗只教会了平阳公主,只对平阳公主负责!亚米豆腐!
“幼阳快来,帮吾参谋。”
薛朗正发散思维,圣人开口叫他,只得收回思绪过去,过去帮圣人当参谋。话说,薛朗*是很厉害的,特别是记忆力变强后。一副牌就那么多张,出过什么,剩下什么,薛朗一清二楚,再根据出牌,很容易就推算出对家手里还有什么牌。
于是,自从薛朗坐到圣人身后,圣人不仅赢回了先前输掉的钱,还赢回来了一堆,圣人看看自己面前的铜钱,幽幽道:“先前多谢贤婿手下留情。”
薛朗被说得一阵尴尬,浑身不自在。平阳公主不禁一笑,秦王好奇的询问原因,圣人才说起来时在马车上与平阳公主和薛朗*的事情来。
闲聊几句,看薛朗手上拿着一摞纸张,秦王好奇地问道:“幼阳手中拿着的是?”
“哦,这个啊,这是我写好的算学书,自己写的自己看,可能不客观,过来想请公主品评一番。”
薛朗解释着。秦王眼睛一亮,道:“幼阳在民部做得有声有色,听闻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便在于幼阳精通算学。久闻其名,是故,幼阳所写的算学书却是要看上一看。可方便借阅?”
自然没有什么不方便,薛朗立即递上书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