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双喜临门!
若不是天色已晚,现在出城,等下天黑了进不了城,薛朗真想去看看。平阳公主看他表情,哪里还不明白他的心思,笑道:“两处均有样品送来,幼阳且与我去一观!”
“好,我们快去!”
两人兴致勃勃的去书房——
其实兴致勃勃的是薛朗,平阳公主依旧是那般优雅从容,只是看薛朗那样子,唇边的笑便没收过。
跟着平阳公主去她的书房,在她的书桌旁,放着数张尚未裁剪过的纸张,很大。只看颜色便知道是竹纸,在这个没有漂白剂的年代,竹纸天然的便泛黄。
薛朗几步过去,拿起纸张看了看,送来的一共五张,可能是因为材料配比不同,每张纸的质感都不一样。
薛朗学了十多年画,对纸十分了解,上手便知道哪种纸适合什么。哗哗把五张纸一翻,挑出一张:“这张最软,看其他纸都与这张不同,师傅们应该已经找的原因了,让他们再做软一些。”
平阳公主不解:“这张既不能书写,也不能作画,最最无用便是它,为何还要再做软一些?”
薛朗被问得老脸一红,对着一个如花似玉、仪态万千的美女,叫他怎么说出口这是用来做厕纸的话来呢?只能故作神秘地道:“等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平阳公主挑眉,看薛朗也没说的意思,也不再追问,只叫人记下来。薛朗暗自松了口气,自从携带的卫生纸用完以后,他又舍不得用布,便买最便宜的那种纸,用的时候,淋上一点点水,使纸张变柔软。夏天还好,冬天用起来,那感觉简直酸爽得无法形容。
剩下的四张,挑了挑,薛朗抽出一张:“建瓴你试试!”
平阳公主点点头,暮雪立即上前接过纸张,翻出裁纸刀,快手快脚的马上就纸裁出来,纸裁出来,初雪已然磨好墨,平阳公主取过一支毛笔,略一沉吟,沾沾墨汁,开始在纸上写字——
入春才七日,离家已二年。
人归落雁后,思发在花前。
平阳公主的字是很好的,既有女子字体特有的清秀,又不失筋骨,丰神俊秀,放到现代肯定是书法大家。
诗前几日读书时看过,是薛道衡的诗。薛朗学画的,自然懂字,看得双眼直冒精光,忙不迭的道:“这字送我吧!写的真好!”
平阳公主无语,初雪“噗嗤”一笑,也是这一笑,薛朗才反应过来——
急着赏什么字,要先看纸张是否有散墨等情况,被笑得不好意思,待墨晾干,拿起来端详道:“还行,书画自然是宣纸最好,宣纸要用檀皮和稻草做才是最好的,竹子不行,这些竹纸用来平常书写和印刷却是足够了!”
平阳公主接过来看了看,点头道:“那便按照这配方来制纸。”
薛朗点点头,掏出自己的钢笔来,又拿了一张纸,随手写下自己的名字试了试,道:“这种纸写钢笔字也可以,挺好,就按照这个来吧!”
平阳公主点点头,看向初雪,初雪立即记下来。选好纸,平阳公主又让人拿来丝棉布。整整给她送了三匹来,蓝的、粉红的、暗红的,俱都有花纹,染得很是好看。
薛朗接过来看了看,伸手摸摸。平阳公主道:“混纺有你的指点,其实不难,难者在染色。要染色均匀、好看,着实难矣,好在钻研多日,终于成了!”
薛朗点点头,染色这个问题,他也不懂,去织布坊的时候,曾有师傅问过他,对此,薛朗爱莫能助,师傅们只能自己摸索,不然,也不需要花费这么长的时间。
“幼阳觉得,哪个颜色好看?”
平阳公主问道。薛朗看看平阳公主,又看看布匹,毫不犹豫的指向暗红色那匹:“这个好看!等端午节时,圣人宫中定会设宴,建瓴你做一身裙子穿着去,肯定惊艳,也是大大的广告,等布匹推出时,肯定好卖!”
“咳咳咳!”
初雪似是被口水呛到,咳嗽了好几声。平阳公主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看得薛朗莫名其妙,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哪里说错了?”
平阳公主睨他一眼,淡然道:“无有!挺好。”
薛朗放心的点头,道:“我回去写个销售计划来给你,正好快到端午节了,可以搞一波促销,打开销路以后就不怕了!”
“大善!如此便拜托幼阳。”
“恩,尽管交给我吧!”
说着,颇为踌躇满志的拍拍胸膛。平阳公主莞尔,竟莫名的觉得薛朗有几分可爱,倒也不再计较他的低情商和没情趣。
略作沉吟后,平阳公主突然道:“幼阳,可否写上一本算学书?”
“唔?”
薛朗愣了愣,指指自己鼻子,不太确定的问道:“我写?”
平阳公主点头:“正是!”
薛朗略显迟疑,不太自信。这些时日,自从穿越后,闲暇之时常常读书,平阳公主也常找书给他送去,知他精通算学,便寻了《算学十经》给他送去。
唐朝国子监设有算学科,学的便是《算学十经》。《算学十经》包括最早的《周髀算经》、《九章算术》、《海岛算经》、《五曹算经》、《孙子算经》、《夏侯阳算经》、《张邱建算经》、《五经算经》、《缉古算经》、《缀术》十本?。
《算学十经》对数学、几何的研究已经颇为高深,领衔着同时代的世界其他地方许多时间,里面涉及到分子、分母、开平方、开立方、正负数、方程等计算方式,所涉及的概念和数学名称也一直沿用到后世。
薛朗又不是专门学数学的,学习的程度……自己估摸一下,也就跟《算学十经》差不多,总不能去写微积分什么的,那个他只是略通皮毛,并不精通。自己都学不明白,去写书……算不算班门弄斧,贻笑大方?
薛朗没有自信!
待他把这些顾虑说出来后,平阳公主却嗔道:“糊涂!幼阳往日颇有远见,为何在此事上却如此短视?”
难道写本算学书,还有什么重大的意义不成?
薛朗表示脑回路不同,完全想不明白,干脆的拱手:“请殿下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