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自从早上被裴亦血虐之后，上午学的特别认真。
这几天他有了清心符的加持，学的顺畅了许多，不仅把文科的笔记都看了一遍，英语和语文也不再一看就想睡觉了。
就是数学，怎么也搞不明白，简直把人逼疯。
这也是文科生的通病了，数学差。
好在裴亦就在旁边，随时可以给他讲讲。
平常几个天天跟陈南一起睡觉，侃大山的同学，看到他忽然这么认真，都有了危机感，也硬着头皮学，看的纪老师频频点头。
这帮孩子终于长大了，她很欣慰啊。
因为昨天间操刚请了假，所以裴亦今天乖乖下去跑步了，没再往办公室跑。
他打算趁着午休去找小萝莉聊聊天，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收了娃娃之后她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裴亦想到小萝莉的提防，心里没底。
到了中午，趁着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裴亦偷偷溜进了办公室。
刚想往纪老师那边走，一个午休的老师就出声道，“大中午的过来有什么事吗？赶快去吃饭吧！”
“好的老师，我过来拿个作业。”
裴亦尴尬的笑笑，走到纪老师桌子旁，低头冲瑶瑶招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瑶瑶抱着小兔子玩偶，大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
裴亦看瑶瑶没动，那边老师又一直在盯着他，只能先出去了。
“哎，这小萝莉怎么还不动地方了，一直呆在办公室也太不方便沟通了。”
裴亦刚准备去吃个饭，再从长计议，就听到了身后一个小小软软的声音响起。
“大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呀。”
裴亦惊喜的回头，果然看到小萝莉单腿一蹦一蹦的身影，两个小辫子跟着一颤一颤的，可爱又天真。
他赶忙上前几步，扶住了她。
“大哥哥想找你聊聊天，可不可以？”
瑶瑶想说，妈妈说不能随便和别人聊天，但是她低头看看手里的玩偶，
嗯，大哥哥刚送了自己的东西，不给他面子也不太好。
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后，瑶瑶艰难的点头，好像做了什么重大决定，“只能聊一会哦。”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给裴亦笔画了一个一，表达自己的意思。
裴亦摸摸她的小脑瓜，笑道，“好，就聊一会。”
为了避免被别人看到，以为自己在自言自语，裴亦一路扶着小萝莉来到了学校不太常用的一个教室。
因为太久不用，屋子里的桌子凳子上都有很多灰尘，裴亦翻出几张纸擦了两个凳子，扶着瑶瑶坐下，自己坐到了旁边。
“谢谢大哥哥。”
小萝莉羞涩的笑了笑，露出甜美的酒窝，“你想找我聊什么呀，是要瑶瑶给你讲故事吗？”
她记得妈妈最喜欢听她讲故事了，她会讲好多呢。
裴亦点点头，“能不能给大哥哥讲讲你的故事呀，你之前是生病了吗？”
瑶瑶沉默了一下，双手抱紧了兔子玩偶，半晌才低声道，“是的，她们说，瑶瑶的腿里长了骨肉瘤，只能截肢。”
五六岁的孩子，就要截肢，这种伤痛裴亦可以想象。
“大哥哥，你会不会觉得瑶瑶没有了腿，看着很丑？”小瑶瑶抬头望着裴亦，眼睛里是希冀的光芒。
“当然不会了，我们瑶瑶这么可爱，是大哥哥见过最勇敢，最可爱的女孩儿了。”
裴亦低声安慰，“而且大哥哥可以回去给你做一个假肢哦，这样你就可以正常走路啦。”
“真的吗？”瑶瑶露出笑容，“当初妈妈也说可以给我做一个假肢，这样我就可以继续上幼儿园和小伙伴一起上学啦，可是......”
说着说着，瑶瑶就沉默下来，她还没等到她的假肢，病情就恶化了，她也没能挺住。
她记得，离开的时候，妈妈哭的很凶，晕过去好几次。
可是那时候她实在痛的不行，没力气说话了，都没能安慰妈妈。
所以她死后一直留在了妈妈身边。
因为她是妈妈的小天使呀。
她要守护好妈妈。
“放心，大哥哥一会就给你量个一下尺寸，回去就帮你做，到时候你就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样跑跑跳跳啦。”
裴亦看见小萝莉沉默下来，赶快安慰道。
“嗯！”瑶瑶用力点头，开心的笑了，这样她跟在妈妈身后就不费劲啦。
“不过，大哥哥。”瑶瑶有点犹豫，“你可不可以帮我给妈妈说几句话呀。”
“好，你想说什么？”
面对这样一个可爱又坚强的女孩，裴亦完全没办法拒绝，至于怎么传话，就回去再说吧。
瑶瑶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自己团成一个团，“我知道，妈妈一直很愧疚，因为她之前工作特别忙，没那么多时间陪我，后来我病了，妈妈整个人都憔悴了，没日没夜的照顾我，都累倒了。”
这个裴亦略有耳闻。高中的老师，特别是班主任，基本早上6点多就要到学校，晚上下了自习就九点多了。
尤其是高三，学生面临一生的转折，压力相当大，老师也跟着着急上火，忙的没时间管家里是常有的事。
而瑶瑶生病那年，纪老师带的就是高三。
裴亦可以想象，一个认真负责，每天带学生的老师，听到自己孩子生病，最后去世的噩耗，该是多么大的打击。
她们也是妈妈啊，却因为要管着学校里的孩子，而没时间管自己的孩子。
裴亦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湿润，声音哽咽，“你想让妈妈别那么辛苦吗？”
瑶瑶摇摇头，“不是的大哥哥，我想告诉妈妈，不要愧疚，我没有怪妈妈没时间陪我，我很爱她，我知道她也很爱我，能做她的女儿，我觉得很幸福。”
裴亦感觉有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心也酸涩的难受，半晌竟然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孩子？
看见裴亦哭了，瑶瑶从凳子上跳下来，想要帮他擦了擦眼泪。
因为只有一条腿，落地的时候差点摔倒，裴亦赶紧扶住她。
“大哥哥，你怎么哭啦。”
裴亦抿着嘴唇，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摸了摸瑶瑶的小脑瓜，“瑶瑶真是大哥哥见过最善良的孩子，你妈妈能做你的妈妈，肯定也觉得自己很幸福。”
瑶瑶开心的笑了，她凑到裴亦身边，小声的说道，“你知道吗大哥哥，我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其实每个孩子在没出生的时候，都住在天上的云彩上。”
她冲着外面的天空指了指。
“这些小孩子，都在天上选自己的妈妈，瑶瑶觉得自己肯定特别有眼光，选到了我妈妈。”
“是啊。”
裴亦看着眼前的女孩，泪光让他的视线有点模糊，“你就是妈妈的小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