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被寺庙里的撞钟锤,那种被称为‘钟杵’的东西撞到一样,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到了少女的额头,连带着她的身体直接飞了起来,越过一两公尺的距离,在作为护栏的铁丝网上垫了一下,然后横躺在了黑色的柏油路面上……
伴随着‘叮咚’一声清脆的电子提示音,承载着最后之作生命安全的最后一个红色警示窗口,也消失在了显示桌面上,在最紧要的关头,她还是成功了。
这双只是用来破坏的手,所谓的苦手和毒手,终究在这一次,保护了一个人……
“真是的,没想到我终究还是无法守护她们啊!”
“但即便是只有一次,也足够了。”
少女白色的身体,沾染了肮脏的泥土,清醒的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混沌,她的身体仿佛坠入了黑暗的深渊一般,思维逐渐停止……
“但是唯有一个人……抱歉了,方宏。”
出人意料的,在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出现在少女心里的那个留着干净短的魔法少年,他露出一口雪白牙齿,冲着少女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你救下了我,我却辜负了你。”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我会用我一生去报答你的……”
黑暗,空虚,生命的力量从少女眉心的伤口瀑布般的涌出。
……
阴沉的天幕,没有一星光。
第十学区,高大的研究所被黑暗笼罩,就像是一只庞大的巨兽一般,死亡的气息,逐渐越过了防护网,蔓延到了并不宽敞的大道上……
“我没死?哈哈,为什么我没死,我应该死掉的,哈哈……我为什么还活着?”
没有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疼痛感的天井亚雄慢慢的睁开眼睛,准备好迎接死亡而紧绷的身体随之轻松了下来。
他双手握着漆黑冰凉的自动手枪,望着枪口处弥漫着的淡淡白烟,思维陷入了茫然之中。
手枪的子弹打中了一方通行的额头正中央,遭到了子弹冲击的白色少女正仰天倒在地上,看不清伤口的存在,在天井亚雄的眼里,只有像喷泉般源源不断涌出的鲜红色血液流出,眼看就是活不了了……
“一方通行,她死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刚才在自己开枪的时候,一方通行她没有跟自己预料的一样开启‘反射’,既然这样的话,头部被九厘米的特制子弹击中的她,是断然没有存活下来的道理的。
“呵,能够同时与全世界军队开战也不会落下风的一方通行……居然,居然死在了我的手里……哈哈。”
“因不正确的处理程序,上级命令遭到终止,编号ooo1号将依照正常程序重新启动。”
最后之作的喃喃自语打断了天井亚雄的思路,他的视线从倒在路边的尸体身上转向了那名失去意识的少女。
“就算是杀死了一方通行又怎样,病毒已经失败了,被学院都市和外界组织共同追杀……哈,我还有活路吗?”
一步、两步、三步,天井亚雄就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几步。
“死吧,死吧,全部都给我死吧,我活不下来,你们都要与我陪葬!”
死亡的恐惧彻底的冲垮了天井亚雄的心,原本以为能够平稳的接受死亡的命运的,但是真正的自己,却根本无法接受……疯了,都疯了。
天井亚雄举起了枪口,颤抖的瞄准了让自己的人生化为地狱的始作俑者,那个沉睡在座位上的十岁少女。
——最后之作!
天井亚雄拿枪指着她微微起伏的胸口,对准了心脏的位置,颤抖的手指在心一横的时候,扣下了扳机。
枪声响起,但是,子弹并没有贯穿少女的身体。
“你真的在找死吗,混账东西!”被天井亚雄认为是尸体的白少女,就像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一般,挣扎着爬了起来。
被‘反射’的子弹精准地按原来的路线重新折返,那样的冲击力使得手枪从内侧整个炸开……炸膛了。
炸膛产生的巨大的冲击力直接炸断了天井亚雄的半只手掌,半截手掌耷拉着,只留有一块血肉连接……
“啊……啊啊啊……”
天井亚雄赶紧用左手把断开开的右手重新连接起来,向后一跳,飞快的与她拉远了距离。
“可可……恶,你怎么可能会没事……”满脸冷汗的天井亚雄挣扎的看着自己面前捂着脑袋,但是还是流下了满脸鲜血的白色少女。
她此刻的面孔,就像是恐怖片里的贞子伽椰子一样的狰狞可怖。
“你我都是一样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他人……呵,或许你会觉得我在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看起来额头的伤口对她的影响实在太大,铃科百合子不得不分开这一句话,长喘了一口气,用异常坚决的语气说道:“但是啊,这孩子是无辜的。”
“就算我是最**的人渣,杀害了那么多人的我,可能并没有资格谈什么生命和拯救……”
鲜血渗进了少女的左眼之中,她的视野被染成了一片鲜艳的红色。
“但是即使如此,就算是厚着脸皮,我也没有理由对这样的她放着不管啊!”
……
扭曲的,纤细的,沾满了红色血污的手拼命的朝着天井亚雄伸了过去。
天井亚雄惊恐的挪动着身体,想要远离那双可以轻轻松松夺取人性命的女人手……
后退的退路被铁丝网挡住了,已经无法再躲开了……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身体僵硬的就像是电影中那种被称为丧尸的活死人一样的铃科百合子,她慢慢的靠近了天井亚雄的身体……
“不要,不要再去伤害她了!”
把话用嘶吼的语气说完的铃科百合子,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然后金山推到玉柱一般,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哈,原来并没有完全躲开啊……哈哈!”
天井亚雄勉强的松了一口气,一只鞋子踩在了百合子的脑后,脸颊抽搐着松开了断掌,强忍着剧痛,用还算完好的左手从白大褂里抽出了另一把黑色的手枪,对准了被踩在脚下的她。
“这次,你该不会还能活下来吧……”
手指扣向了扳机——
“住手!”
在千钧一之际,从远处传来了一个阻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