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叶菩提刚刚洗漱完毕,然后敲响李誉的房门。
昨晚李誉睡前曾让她今早来叫他起床,叶菩提自然是很好的履行这一义务了。
李誉起床气很大,他自己也知道,因此就拜托叶菩提叫他起床,不然换做他的护卫,被他训斥两句可就吓跑了。
叶菩提敲完门,过了很久里面才传来李誉刚睡醒的声音:“谁啊,大清早扰人清梦,本少爷看你是欠收拾了,滚。”
叶菩提平静的说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说完就下楼准备吃早餐。
听到叶菩提的话,房间里传来李誉惊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声:“我滴亲娘咧,我死定了。”
接着他从床上一跃而起,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又在祝念蜀的伺候下洗漱完毕,然后风一样冲下楼,看到叶菩提已经吃完早饭,正在喝一壶酒。
李誉着脸跑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说道:“早啊。”
他满心忐忑,以为叶菩提会因为之前的事情收拾他,不过却没想到叶菩提也只是淡淡回应一句:“早”,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这让李誉松一口气的同时心中有些不解,根据他这两天的观察,这姑娘可不是个好脾气,怎么今天转性了?
难不成想着在其他地方给自己下绊子?
想想也不可能,这姑娘是那种杀人都不带隔夜的,做事果断狠辣,要收拾自己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的。
这样想着,李誉笑道:“早起少喝酒,伤胃。”
叶菩提端起桌上的花雕一饮而尽,然后才看向李誉说道:“有话直说。”
对于叶菩提的直白,李誉显然已经有心理准备,其实他很喜欢叶菩提这样的性格,杀人做事都是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不知道要比他身边那些说一句话都要拐十八弯的花花肠子们好多少。
这样的人才符合他心中的高手风范,果断冷静,又不拖泥带水。
于是他说道:“刚才的事……你不计较了吧?”
他说话的时候小心翼翼,仔细观察叶菩提的表情,似乎做好一看风向不对就逃跑的准备。
逃不逃得掉另说,但是也要挣扎一下不是吗?
可惜让他失望了,叶菩提的脸很好看,好看到挑不出任何瑕疵,但是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这就让李誉心中有些忐忑了。
直到叶菩提喝完一壶酒,这才说道:“你觉得我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吗?”
李誉赶紧摇头,开玩笑,要敢说是自己怕不是要先准备好一副棺材。
看到李誉摇头,叶菩提说道:“我也觉得我不是,不过我是个记仇的人。”
不等李誉脸色垮下来,叶菩提又说道:“但是仇也分大小,你刚才顶多是没睡醒,这种小事我不会在意,若是这都在意,我岂不是活得很累?”
李誉脸色缓和下来,一大早的,自己这心态就时惊时喜,太折磨人了。
他对着叶菩提伸出大拇指说道:“女侠豪迈,在下佩服。”
叶菩提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问道:“说说今早的安排吧,你特意让我叫你早起,不会是因为归心似箭,想要早日赶回幽州吧?”
“这个当然不是了。”李誉说道:“虽然我非常想现在就飞回幽州,但是也不差这一半个时辰,这一路还不知道会遇到多少想要我命的人,难不成我还着急投胎?”
叶菩提的手指划过旁边的茱萸剑,说道:“放心,如果只带你一个人逃命的话,咱们还是能活着回到幽州的。”
李誉大笑,说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实力,但是麻烦这种事情,越少越好不是吗?”
自从见过叶菩提在河面上出手后,李誉就坚信自己很大可能性能活着回家,他绝对不会怀疑叶菩提的实力。
听闻李誉的话,叶菩提非常赞同道:“这一点上咱们认知一致。”
李誉抚掌说道:“所以啊,还要劳烦咱们叶女侠陪我去一趟平阳郡守府啊。”
……
……
平阳郡守府衙前,李誉把一块令牌递给门卫。
那门卫并不知道这块白玉令牌代表的是什么,但是却也明白这玩意非同小可,开玩笑,上面可是雕刻的蛟龙。
在大雍朝,除过皇室,谁敢用龙饰?
于是忙让李誉和叶菩提在耳房歇下,自己小跑着去向太守大人通禀。
这护卫跑到一半,却在中庭被人拦下来,一看是府中的长史赵望虚,护卫不敢得罪,连忙行礼。
这赵先生是太守大人的左膀右臂,大人不在府中时,府衙大小事务都是赵先生一人决断的。
赵望虚态度很温和,出身庶族的他平日平易近人,府中上下对他的印象都很好,他看着护卫问道:“何事如此匆忙?”
护卫回答道:“门外有一对男女要见太守大人。”
说着还拿出李誉的令牌。
看到李誉的令牌,赵望虚显然是认得这块令牌的,但是他脸色未变,平静的说道:“大人今日一早就出门了,眼下不在府中,你且把令牌给我,我去见见那位公子。”
既然太守大人不在,这护卫也只好把令牌交给赵望虚,然后带着他去往前门。
两人一路来到前门,见到正在耳房中喝茶的李誉和叶菩提。
赵望虚立刻扑通一声跪下,作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这可就吓坏旁边的几个护卫了,连忙也跟着跪下来。
在大雍朝一般见面行礼,按照尊卑不同,有揖、拱、拜、跪不同的礼节,其中跪礼一般只会用在重要场合和人物身上,例如……皇室。
赵望虚行跪礼可就是大礼节了,也说明对方的来历真的不小。
赵望虚跪下来,高声说道:“平阳太守府长史赵望虚叩见世子殿下。”
李誉笑的人畜无害,说道:“原来是赵长史,快快请起。”
他笑得温和,但是半点没有起身扶起赵望虚的想法,甚至连虚扶礼都没有,这是他这么多年养尊处优形成的习惯。
赵望虚起身,半弓腰说道:“不知道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无妨,无妨,本世子也未提前告知,不知者无罪。”李誉笑着四下打量,不经意的说道:“怎么没见陈太守?”
赵望虚立刻说道:“自殿下离京的消息传来,大人就已经扫榻相侯,惟愿殿下平安到来,只是前些日子北方大雪,下面一些百姓受了雪灾,大人心中担忧,已经连续三日去往各县查看情况,救助灾民,今日早晨更是天不亮就出发了,不知殿下到来,还请殿下恕罪。”
李誉说道:“陈太守心系百姓,正是朝中栋梁,本世子也早有耳闻陈太守的贤名,奈何缘悭一面,故而此番路过平阳特来拜访,今日虽未见到陈太守,但见到他如此爱护百姓,不负父母官的称呼,也已是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