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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依旧恼,依旧恨,依旧伤心,依旧痛楚,可是她已不再是三年前那个莽撞的小女孩,她昨日所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拼着被君大哥看不起的危险,将自己倒贴上去,是因为她已走投无路。
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这已经是她唯可以为自己做的事了。
她心里原就计划,今朝天一亮,君大哥醒过来,如果恨她,依旧不想要她,她就抹脖子,她活腻了,绝不要被自己的父皇像颗棋子一样嫁出宫去。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这是始料未及的变化。
金璇安静的看着眼前俊气非凡的男子,若是女儿妆,那将是何等的倾国倾城,这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谁可匹配?
她想到了大皇兄昨夜盯着君墨问看时的眼神,忍不住问:
“大皇兄待你这么好,你就不曾想过要跟他坦诚相待,把自己的底跟他说个清楚明白么?”
“不要!不能说穿的,说穿了,反不好。小七儿,就当是我求你了,千万不要在他跟前提这事……”
紫珞皱眉,急急的道,亮晶晶的眼里全是满满的期望。
金璇看着,没有深思问:“你跟我大皇兄是过命的好兄弟呀,为什么……”
紫珞露出一抹苦笑,用绢帕抹去她眼角的湿意,轻声说:
“你哥哥的花心,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我是男人装束,他犹想留我在他身则,他若知道女儿身,小七,你且想,我会有怎么的结果?我酷爱自由,不爱管缚,这二十四年逍遥惯了,怎肯受了别人的摆布。我不想做回女孩子,你就容我继续做男人吧……你要是逼着我非得去跟你哥哥说穿我的身份,兄弟不能再做,那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从此以后,我一定会躲起来……我们的缘份算是尽了!”
金璇透过那朦朦的水气,看着被自己逼得不知所措的君大哥,哦,不,是君姐姐,心中的痛依旧在那里如刀割般绞着,可是自己对她的敬意,丝毫不减。
金璇心头凄凄的想:要是大皇兄知道你是女孩子,你一定再也躲不了,大皇兄一定会要你,你会是皇嫂,一定不会是那美名传天下的君大哥了。
可是大皇兄那么多女人,她是如此骄傲的女人,怎能屈就,怎能和那么多女人共侍了一夫?
“我明白了。大皇兄是不够好,若将你配了他,我也受不了……我也受不了男人们的花天酒地,左拥右抱,所以,君大哥,你要是想走的,就请带上我一起走吧!”
她轻轻对着“君墨问”那一双无比真诚的美眸,说:
“以君墨问的身份娶我,带我离开皇宫吧!你不想嫁人,我也不想!君大哥,你就救我出苦海吧……
“你去浪迹天涯,我陪你一起走,这样比较不寂寞,你是见多识广的人,也许我跟在你身边,他朝还能遇上一个能让我喜欢的男子……
“等到那时,我还能保着自己的清白之身嫁我心爱之人……
“如果,这次,我应了父皇的圣旨嫁进庞家,那我这辈子就算是毁了……”
“君大哥,你就以男人的身份将我救出皇宫这座牢笼吧,可好!我不想被折掉双翼,关在金丝笼里等死!我会活不下去的!”
那么真真切切的语调如轻柔的风拂过心窝窝——她知道自己的在要求什么么?
紫珞瞪直眼,傻在当场。
原来,她的目的,还是想让她娶她?
中饭她们是在这个小宅子里吃的,开始的时候,是金璇洗菜,紫珞切菜。
等承东和左朋进来的时候,他们看到的是一幅极和协,又极诡异的一幕。
女子,翩翩雪罗,站在水盆前,素手纤纤剥洗着碧绿的青菜,脸上,巧笑倩兮,正听着男子听话;男子,墨袍倜傥,绾着袖子,露着雪白的皓腕,一边切着菜,一边信手捻来地方上的奇闻轶事,讲得是娓娓动听。
承东看直了眼,手上拎着刚让人自外头买来的河鱼,鱼活蹦乱跳的在跳,他好奇问:“公子,你和七公主……和好了?”
就在之前,她出来命他出去买食材。
他以为她们之间的裂缝,这辈子是再难修复了,可没想才一会功夫,两人就没了嫌隙——
“什么叫和好?我和七公主一直都挺要好的!”
紫珞扔下菜刀,回头,目光滴溜溜在承东身上打转,笑的好不欢快:“以后,小七丫头会跟我们一走……”
“什么?公子,你……你还想再玩一出假凤虚凰呀?”
左朋乍舌的直叫,灶边上的一男一女,很有默契的相视一笑。
金璇点头,低声说:“我一直就想尝尝笑傲江湖的滋味,以后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左朋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个女娃娃,全是疯子。
承东呢,紧闭嘴巴什么也不说,因为小姐看他的眼神,实在太邪恶,他敢打赌,她又在打什么坏算盘,而自己正巧就是算盘里被她拨弄的珠子。
他把鱼呀肉的扔下,打算躲一下。
紫珞哪许他走,将菜刀塞到他手上,笑眯眯的道:
“你来的正是时候,帮忙做饭,我饿了,也累了,正想去打个盹。你呢,就乖乖留这里陪你未来的‘准二夫人’……”
承东嫌恶的拧眉:“准二夫人?”
“对,准二夫人!”
紫珞笑盈盈的挑眉,眼珠子滑碌碌直打转:“她能不能嫁到咱君家,接下来就见你的了!”
“主子,这你娶二夫人,关我怎么事来了?”
承东瞟了一眼同样迷糊的金璇,问。
“大有关系来了。你是知道的,她这小妞,是个娇滴滴的小姐,比我娇贵多了,对厨房里的事,根本就一窍不通,偏偏我君墨问身边,从不能留没一技之长的废物,所以呢,我跟她说了,她得烧出一桌好吃的菜,哄得人家开心了,君墨问才会娶她——东子,为了她的终身幸福着想,你就留下教她如何洗手做羹汤……要不然将来如何相夫教子……就这么决定,我让她拜你为师,你就好好教教她,彼此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她笑呵呵的拉着左朋的衣袖,离开。
联络感情?
亏她想得出来。
他和金璇又不熟,要联络什么感情。
等等,主子该不会想——
承东低头瞪着亮铮铮的刀,觉得一阵好笑,斜眼神时,只看七公主惊惧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双玉手不自觉的往自己的脖子上挡了一下,咽着口水看着他手上的刀——昨儿夜里,他就曾用剑架到她脖子上过,敢情儿这小丫头是怕上他了!
他笑笑,刀法凌厉的将手中的菜刀往砧板上,“咻”的飞落,一边绾袖子,一边欺近,懒懒的问:“二夫人,我家公子嘴叼的很,不知道二夫人想要学什么菜式?嗯?”
承东高高的身形,让金璇生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这个人,明明就是一个侍卫而矣,可是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质,却让人难以忽视他的存在。
他一直就是君墨问的影子。
金璇跟他没有什么交集,偶尔碰面,他似乎从不曾将她当公主一般敬着,有时甚至于会玩笑她几句。
原本,她以为他是温温无害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这人一旦冷起来,狠起来,丝毫不比大皇兄差。
为了他的主子,他甚至于可以用剑指着手无寸铁的女人。
“你在怕我?”
他笑的温驯。
金璇瞪着,又往后退一步。
他噗哧而笑,睇着她嫩嫩的脖子,低声说:“放心,以后,你就要做我的二夫人,我家公子都认可你了,杨承身为奴仆,怎么可能上下犯上?不过么……”
承东伸过铁臂,按到金璇头顶的墙上,姿势相当的危险。
“不过,什么?”
金璇想从他的腋下逃开,却被他一手牢牢牵住了手腕,手劲很大,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碰她的身子——嗯,君墨问是假男人,不能算,眼前这人却是不折不扣的真货。
属于男人特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压过来,她脸大红:“你干嘛?”
他却敛了笑,咄咄逼视:“你想借我家公子离开皇宫,杨承没意见。但是,请你记着,千成别再做陷害我家公子的事,否则,我的剑不会对你客气!”
金璇听着脸色一白,他却又一笑,松开手,转身说道:“过来,教你做菜……”
他,原来也相当的喜怒无常。
金璇发现,这人笑起来,就像邻家哥哥一样的可亲,狠起来,就像半夜索命的罗刹一样的可怕,她现在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是怎么一种人了?
她不明白“君大哥”干嘛把她丢给这个人?
半天,厨房内爆出承东的怒吼:“没见过比你还要笨的人了……让你烧个火,居然能把自己给烧着了!”
金璇哭丧着,委屈的低叫:“呀,别打,我……我本来就不会嘛……”
紫珞在外头低笑的和左朋下棋,心头忽想到一句话:山重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上帝关了这扇门,必然会再为你打开一扇窗。
天,无绝人之路。
金晟得到了一个圆满的回答。
君墨问妥协了。
“不离兄,去把庞子端去叫来,想法子让他退婚——如你所愿,七丫头,我要了!不过,我得说明的事,就算我娶了你家七妹,你们金家朝堂上的事,依旧与我不相干,哪天要是成了亲,我要带她回东瓴去的……”
金贤欢呼!
金晟本该松一口气,可是呢,他只“哦”了一声,心头感觉总是怪怪的!
墨问的态度,改变的太快,他原以为这事,必定得磨上好些时候的。
金璇呢,虽然也有在笑,可是笑容比之昨天,总归是显露出了几分落寞之色,她并没有高兴的喜出望外。
回来的时候,还满身狼狈,衣裳上全是灰烬,问她原因,她说烧火烧的,今天中午,她给她未来的夫君洗手做斋饭来了,第一次
正文 弄假成真,此情悠悠归何处 3
他的话含着深意。
紫珞觉得自己的心,突突直跳起来,都快挤到嗓子眼上了,头皮绷得紧紧的,有一层层的栗子在冒出来。
她强自镇定一笑,转眼一想,这个时候的笑,肯定很假,于是立即就敛笑皱眉,嫌恶的一瞪:累
“不离兄,我没有跟男人睡一处的嗜好,两个臭哄哄的男人,又不能搂着睡,胝足而卧的话,我脚气重,怕薰到你……”
“没关系,洗洗干净就好……”
他淡淡的打断,很顺溜着。
紫珞张了张嘴,面对他的逼近,她再退一步,蹙蹙鼻尖,摇头:
“还是不行。就算洗了,味道还是怪怪的,很难闻。嗯,就算你不觉难闻,我还觉得别扭……”
说着,她搓着手心,转着心思笑笑:“相对来说,我比较喜欢抱着女人睡,软软香香,又滑滑的多好,没事还能做点运动……”
脸,一下莫名泛起红潮,自己这都扯到哪了,看到他眼眸深深的样儿,她忙解释道:
“呃,不对不对,我说岔了,我的意思是说,大哥想叙旧,以后有的是时间。今儿我就不陪了,你要是觉得晚上寂寞难耐,最好的法子就是找你的妻妾们,她们一定乐意好生侍候你的……我呢,现在头疼,明儿又还有事……实在不宜再通宵达旦的聊天,先走一步……告辞!”闷
双颊发烫,仓惶欲逃。
逃不了!
身后,那只魔掌将她的肩膀牢牢抓住,稳稳的将她拎回去。
“你的理由太蹩脚了——阿墨,你瞒了我事……而且事情还挺大,所以,你一直以来就很有心的在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