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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最后一步棋子,她会这么做。
封建等级制度下的婚姻关系,是一张用千年传统观念编织成的钢筋铁网,一个女人,不可以要求帝王家的男人一辈子只要一个女人,那是天荒夜谈,是痴心妄想。
紫珞缓步走到山庄里最高的钟楼,临立在栏杆前,吹着山间幽静的风,楞楞的窥看着世间的万物。
站在高处,固然可以将一切尽踩于脚下,然而一朝若是踩空,那便是万劫不复。
她胆儿小,不敢尝试!
心头,忽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提醒她:你忘了吗?T城皇陵的墓志上说过,统一九华的这位皇帝六宫无妃,一生独宠的是那英年早逝的皇后。
好一个英年早逝。
紫珞心头直颤,不到三十岁就命丧黄泉,这样的独宠,有意义吗?
她无法确定睡在皇陵墓里的便是金晟和她,也不晓得那个皇后为什么那么年纪轻轻就死了,更不明白一诺为什么要去挖这么一个陵墓!
一切都那么凌乱,一切又是那么的不可琢磨,她觉得自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锁住,整个心是压抑的,在爱与不爱之间难以解脱。
闭眼,睡!
不知过了多久,被一阵上楼的急沓脚步声给吵到:“小姐,小姐,有你的信!”
睁开眼眸,看到的咫尺处一封用牛皮纸包着的信函,伸手接过问:“谁送来的?”
谁能给她送信?
第一感觉就是,麻烦事又来了。
胧月摇摇头:“一个小乞丐!”
“哦!”
抽开一看,紫珞脸上现出脸色又喜又惊的神色,忙叫道:“胧月,叫上承东及左朋左丘,随我出庄!凌岚找到了!”
金色的晚霞照在一座破庙上。
这破庙,座落在南庄曲曲绕绕的岔路上,早已偏离官道,四周没人家,甚是荒凉——
原来是南庄的庄庙,后来因为这山庄被雷霹掉了半座佛像,庄民都认为这里不吉利,离村庄又远,便荒废了这里,另外新建了寺院在村上,如此一来,这边越发的人烟稀少。
偶有人会在远处的官道上赶路走过,可谁也不会留心这一座隐没在树林底下的破落小庙,据说这里已成了一些恶棍盘居过夜的场所。
紫珞一身素淡便装的踩上这满是青苔野草的台阶时,心头的不祥感越来越重。
走到山寺的大殿前,便见门口站了一个人,却是本该被他金晟关进天牢的的晋北冥,身着一件玄色衣衫,正迎风而立,静候她的到来。
紫珞皱了一下眉,抬头看身边的承东:“怎么回事?这人怎么还在外头?冬子,你似乎忘了向我禀告某些事了?”
承东摸摸发顶,没答。
“说话,金晟昨夜押他们回城的时候,曾发生过什么?”
敌不过逼迫的眼神,承东只好回复:“呃,是旃凤七杀,他们埋伏在半路,把人重新给救走了!萧王受了点伤……”
紫珞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只怕受的恐怕不是一点点的伤,想到之前他的脸色异样的苍白,她的心,狠狠抽了一下。
晋北冥已经看到她,转身冲她缓缓走过来,冷峻的脸孔上带一丝笑。
才隔了一夜而已,又和这个人打起了交道。
紫珞走近,直视,开门见山的道:“人呢!”
“夫人请跟我来!”
又叫她“夫人”,紫珞听着不舒服,但此刻,已懒的再跟他计较,紧紧的跟上。
身前的晋北冥却在这一刻停住了脚,目光往承东他们身上探看过去,微笑的说:“夫人,您带着胧月姑娘一起过来就好,这几位,还是别跟来了,给你妹妹留点颜面吧!属下有事相求,自不敢对夫人有所不敬。”
紫珞一怔,心头的不安越发的强烈起来,进殿前,手一扬,示意承东他们别再跟进。
这是一间破的不能再破的大殿,大殿的佛像上没有头,金身上全是厚厚的灰尘,屋顶破了一个长长的大洞,粗大的柱子,已快被蛀虫蛀空,一大片一大片全是坑坑洼洼的大洞。
地面上,凌乱无章,污秽不堪,丢着满地的酒坛,这里一个,那里一个,空气里,酒气薰天。
后半个殿宇的角落里,一片脏的看不清颜色的佛幔,搁开一个角落,一只满是青紫的手臂伸在幔布外,地上是稻草,草上垫着一张很破烂的席子……
看到那光景,一股股紧窒的疼痛,在经脉里流窜开来,紫珞觉得脚上就如同被梆了千斤巨石一般,每走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
“夫人,那些恶棍,已被我们收拾在偏殿,如何处置,您看着办!北冥到门外候着……这里有一身衣裳,我们是男人,不方便料理,就请夫人自己给她清洗着装吧!”
晋北冥低低的响起,送上一套干净的布衣交到胧月手上,另有一个中年武者提了一大桶水进来。
两人转身离去。
心,咚咚直跳,紫珞终于急步上前,撩开了那片破幔,看到席上女子那一幅惨状时,她的脸孔一下发白。
青丝如乱草,衣不蔽体,一件薄袍掩去了她的重要部位,裸露的四肢上,皆布满了一片类似吻痕的青紫,以及一道道抓伤,身上,更是散着一阵阵混浊的男人气息。
那张脸呢,就如干裂的地面,全是疤,一条条横七竖八,曾经那绝美娇艳不复存在,映进眼里的分明就似一张厉鬼的脸孔。
她是清醒的,却也是麻木的,一双灵眸只呆呆的看着殿宇上空的破洞,似乎再不知道如何去自卫,对于任何人的侵犯,已经听之任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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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珠胎劫 爱恨从此休 25
“岚……岚儿……”
喉口就像被堵了什么东西似的,难受的连一句完整清晰的呼唤也挤不出来。
纵有千言万语的心疼,此刻如何尽述。
比起她身受如此大劫,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已经完全不值一提。累
胧月也走近,看到这样一个凌大小姐时,不由得掩住嘴——
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忍受这样的遭遇,何况凌岚曾是那么的骄傲尊贵……
胧月纵然对于这位小姐从不心存好感,总觉得她太心高气傲,可是当她落得如此悲惨时,昔日对于她的一些小不满,一下子皆散尽,有的只是感同身受的痛。
枕在稻草的上的女人动了动那几乎已经呆滞的眸子,目光中似乎聚焦到眼前有人影。
渐渐地,原本干涩而无神的眼睛里,渐渐的聚集起水气,被人咬的红肿的唇,止不住的颤起来,僵挺在袍子外头的玉臂也曲了一下,断指微微动着,似想抓住她。
她看到她们了。
于是,一声低低的呜呜声溢出唇:
“姐……是你来了吗?是你吗?
“姐,岚儿没脸活了,岚儿不想活了……
“姐,我脏死了……
“全身上下都脏……那么多男人……没完没完的……
“好疼……姐,我疼死了……闷
“我活够了……姐,给我一个痛快吧!”
这声声的“姐”,前所未有的震撼着紫珞的心。
凌岚没有怪她来救的太迟,她没有恨她,没有责怨,有的只是绝望的求死——让人无法想像这几天她过的是何等的生不如死。
她倒宁愿好恨她,仇恨她,那样的话,她心头的亏欠可以少一点,她理直气壮的对自己说:这并不是我的错,从来不是。
紫珞心头一紧,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滚落,忙将人紧紧的抱住,哪怕她与他从来不亲:
“不许胡说,不许胡说!无论遇上什么事,都不能轻言死字……岚儿,乖了,姐姐带你回去,姐姐带你回去!”
这一刻,她无比深刻的认识到这女孩子是父亲交代给她的妹妹,是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亲妹妹。
哪怕她从不曾认可过这样的关系,哪怕去诏认亲,只是奉母亲遗命。
“回去?回哪去?”
凌岚茫然的惨笑一个,眼里全是眼泪,无望的喃喃的自语起来:
“我没脸了,我没身子了……姐,回不去了……什么地方都回不去了……回去徒增萧王府的耻辱吗?不必回去了……由姐姐替我嫁给萧王就好了……姐就一辈子做凌岚吧……他们都说姐姐已经为王爷怀了世子……这样极好,这样极好……”
“别胡思乱想了,姐姐不可能替代你一辈子的……凌岚,姐给你穿衣,带你回去,你的脸,姐让人给你治……你坚强一些,不要这么消极,什么都可以熬过去的,什么都可会成为历史……然后,慢慢的,这些难堪的记忆会被时间磨灭掉,以后会好的……姐保证……坚强些……好不好!”
细嫩的手指抹过她的如树皮一般粗糙的脸,拭去那一大颗一大颗悲伤绝望的泪,鼻间的酸意逼得她跟着泪流如注。
她要如何做,才能令她坚强的活下去,而不是就此放弃了活的勇气?
紫珞撇开头,咬着唇,低声吩咐:“月儿,把水提过来,我们给岚儿整理一下,这就带回王府去!”
这就带回去?
胧月心头一震,一旦带回去,那会是又一番大闹了。小姐因为凌岚而一再遭了算计,凌岚也是因为小姐而被拖进这一次次的浩劫,她知道小姐心疼凌岚,可是,小姐啊,你何时为自己也想一下!
胧月没有说话,依从了小姐的吩付,掀开薄被,看到是满身的伤痕,满身的青紫,有些已经愈合,有些是新添的,渗着血,迷乱的下体甚至于还沾着男人身上的污秽之物,可以想像,就在她被救之前,她犹在遭受怎样可怕的事情。
紫珞再也忍不住了,将凌岚放平后,含泪转身往外而去。
待到外头时,她狂怒冲着长空大叫一声:
“晋北冥,那些禽~兽在哪里?给我扒了他们的皮,抽了他们的筋……将他们剁成肉沫喂狗吃……”
随即传来晋北冥恭敬的应答:“是!这就办!”
偏殿内顿时响起那些恶魔的求饶声……
凌岚挥泪如雨,七天七夜无休止的恶梦终于结束了,可是,她的一生最美的的期许也已经彻底湮灭了。
她的人生没有未来了。
回去只会是另一场暗无天日的等死,她被那么多男人碰过,萧王即便不在第一时间杀了她,也会在一封休书将她离弃,然后呢,她就得拖着破败的身子眼睁睁看着紫珞嫁给他。
一定会这样,紫珞怀了萧王的孩子,身子比金子还金贵着,怎是她能比得了的?
从此以后,紫珞是萧王府中最璀璨夺目的明珠,而她,是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
她心头如何不恨!
她恨着,无比的恨着,可她得藏起恨。
紫珞还在乎她是她妹妹,这样极好,极好!
这张王牌,用的恰到好处,也许,她还是将来。
也许。
这里是寺院,本是最最圣洁庄严的地方,却发生了这世间最最无耻龌龊的事!
紫珞从不杀生,从不,可是这一次,她发了狠心,眼睁睁看着那些个男人在自己跟前一寸寸死去。
当人不再鲜活,她的心,是冰冷的。
不是她杀的,却是她亲口传令的,看着那些在斜阳里渐冷的尸体,她好一阵呕心,跑到边上一阵痛苦的干呕。
承东和左丘见这状,忙上来扶。
承东最是了解她,皱眉低斥:“小姐,叫你别看,非得看,你这是何苦。”
紫珞挥挥手,只道无事,直道如此才解恨。可解了恨又如何,凌岚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