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波利特现在自然就要从指挥者的位置离开,那个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位置是属于及时作出正确决策的上级,而伊波利特现在可以回家洗洗睡觉了。
虽然伊波利特已经收到了上面的这样的命令,但是心中的谜团却使得他一点都不想离开自己的座位。
今晚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在那些恐怖分子的预料之中,这就使得现在的结果显得分外诡异。他知道这样的反常肯定是不合情理的,他真的很希望自己有充分的智慧,可以看破这些谜团。
在办公室的其他人开始弹冠相庆的时候,伊波利特却一直在苦苦思索。那个死在加氯消毒车间中的混沌邪徒最后说的话一直让他惴惴不安。
终于伊波利特的脑海中不知何时升起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那些恐怖分子真正想袭击的是另外一座城市的话,那么现在那个城市中的居民又将面临何等可怕的命运?
一想到完全有这种可能,伊波利特就感到自己的心脏都被揪紧了。他抓起一份巴西的行政地图,然后他的手指就在这个国家最大的几个城市之间逡巡起来。
当伊波利特的手指触到圣保罗的时候,这位警官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般再也无法动弹。
在这一刻他的心中升起了一个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想法,比起里约热内卢来,拥有常驻1400万人口的圣保罗应该才是恐怖分子最理想的袭击目标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要是对那个城市中的自来水进行化验的话,他们还能得到令人放心的检测结果吗?
虽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伊波利特只能强行忍住自己的激动。现在他的上司都在为明天的记者招待会做准备,现在他是无法让那些家伙倾听他的这种推论的。
虽然有了这种觉悟,但他还是拨打了内政安全部部长助理的电话。结果对方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他明天上午再说。部长大人没有时间听他讲这样的推论,哪怕他是拯救了里约热内卢的英雄也不行。
那位内政安全部的部长助理已经是伊波利特所熟悉的最高级官吏,而且他也能算是伊波利特的朋友。
在被这位部长助理婉言谢绝之后,伊波利特只能坐下默默祈祷。现在他只希望太阳能早点升起,他希望刚才他的想法只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现实却是不会以某个人的意志而变转移的。当在里约热内卢的伊波利特度日如年的时候,在圣保罗地下那密如蛛网的水管网络之中,即使是用显微镜也很难察觉得到的黑色颗粒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开始蔓延。
在数个小时之前,那朵纯黑色的荷花被投进了净水池之中。从那时候起,它的扩散就已经是不可能再被逆转。
墨荷本来是被保存在绝对干燥的情况之下,因为只有那样才能限制它的活性。当它接触到对其来说最至关重要的水分之后,这一支原本紧紧包裹着的花骨朵就缓缓舒展开它那妖艳的身形。
在进入水池之后,墨荷终于彻底绽放。在这一刻,它的每一瓣花瓣都彻底张开。它就好像是一个绝世惊艳的女妖,在经过了长期的冬眠之后,现在她已被惊醒。
墨荷的开放最多只持续了一分钟,随即它就像是一块精美的糖霜玻璃般轰然碎裂。刚才还在水中摇曳的荷花迅速分裂成最细小的病毒颗粒,然后他们就顺着哗哗的水流进入了地下的供水管道。
转天后的凌晨,太阳还只是在东方露出一个角的时候,生活在圣保罗这座城市中的很多人就已经醒来。
今天对他们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今天是一年一度巴西狂欢节的开幕。他们有的是演员,有的是狂欢节的工作人员,总之为了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开幕的狂欢节,他们不得不一边咒骂着一边起床。
在睡眼惺忪的摸到洗手间之后,他们打开了水龙头开始接水刷牙洗脸。少数敏感的人在接触到今天的自来水时发现似乎有一丝异样,不过当他们想细细体察时,却又发现再也找不到刚才的感觉。
刚才在那些水接触到他们皮肤的一瞬间,水中似乎有某些细小的活物正在快速的蠕动。不过当他们振作精神仔细查看时,却又再没没有发现任何的异状,于是他们把这归结于是自己的错觉。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这座城市中有更多的居民开始苏醒。他们发现今天的天气很不错,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所有人的心情都极为愉快。直到这时,谁也没有想到这是一场悲剧真正开始的序幕。
上午10点钟的时候,圣保罗的各大主要街道之上已经是人山人海。
到处都是喧闹的音乐,游行的花车以及穿着清凉的巴西美女。她们以最撩人的姿势跳着火辣的桑巴舞,而那些各式各样打扮的花车更是引得街边的观众一阵阵的喝彩。
除了本地的居民之外,每年的这个时候圣保罗都会迎来不计其数的外国游客。他们都是慕名而来,很想在这个浪漫的国家浪漫的城市之中有一段浪漫的邂逅。
面对着热情如火的桑巴舞娘,所有的游客心里都是充满着憧憬,就算他们中的一些会被恶作剧的泼了一身凉水也没关系。
在狂欢节之中相互泼水也是一个保留性的节目,比起自己身上的夏威夷衬衫被打湿,自然是那些本身就穿着暴露的桑巴舞娘被水淋湿后更加有看点,所以很快就有不少游客兴致盎然的加入了这个游戏。
狂欢节的开幕到目前来看非常的顺利,这让圣保罗的市长很是欣慰。能够维持好这场盛会就是他最大的政绩,要知道他的城市每年都能靠狂欢节狠狠赚上一笔外汇。
当然像这样全城都为之轰动的大活动肯定会出现一些小小的突发事件,刚才在一辆花车之上就有一名巴西美女突然晕倒。
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因为中暑,她吐出了大量清水样的液体,然后就一头栽倒,这一下可是吓坏了不少人。
为了保证今天如此规模的盛会能安然进行,圣保罗的公共医疗体系系统早就已经严阵以待。
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街区都设置急救站,任何出现状况的变化都能很快得到处理。如果急救站搞不定的情况,那么他们很快就会被送往就近的医院。
圣保罗虽然比不上大美利坚国,但是他们每百万居民之中也保有2000张病床。这个数字已经很能够让巴西政府为之骄傲,这也就是在他们的首都,在其他城市这个数字可能连1/10都达不到。
疑似中暑的巴西舞娘很快就被送到了街区里的救治站,医生对其作出的诊断是急性肠炎。
这种病症算不上是什么严重的问题,用中等剂量的抗生素进行静脉注射,同时补充适量的葡萄糖就能够解决,所以她的状况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惕。
只是没有多久,越来越多相似病症的人开始进入了救治站。这让那里的医生开始怀疑他们是否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结果导致了集体的食物中毒事件。
不过还没等他们对患者的呕吐物进行分析,最早被送来的那位舞娘的状况突然就急转直下。她开始大口吐血大小便失禁,同时整个人都以迅速的速度干瘪下去。
直到这时救治站的医生才慌了神,他迅速叫救护车将这位最严重的女患者送往附近的医院。
很快那位医生就惊骇的发现,这种状况并不仅仅发生在他这里。现在几乎在每一分钟里,都有这种奇怪病症的患者被送往各大医院。
他们的发病过程无一例外都是和那位桑巴舞娘一模一样,不久前他们还能保持清醒的神智,可是一旦病情加剧之后,他们立刻就会陷入病危。
这种迅猛的奇怪病症状让接手处理的医生们感到很是束手无策,到了上午11:37的时候,第一例死亡病例已经出现。
正当收治那位患者的医院还在犹豫是否要立刻进行医学解剖时,那里的医生很快就发现他们已经顾不上了。
那种奇怪的病症正以雪崩般的速度迅速增加,现在不光是设在各个街区里的救助站,几乎每个医院都被塞满了这样的患者,而且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迅速进入危急状态。
当圣保罗的医生们陷入水深火热的状态时,在这个城市之中的某个别墅区之中,一位还穿着睡衣的老者正悠闲的坐在他别墅的后花园里。
现在还有闲暇在这里晒太阳的这位老先生就是导演了外面正在上演惨剧的救赎会会长费尔普斯。
菲尔福斯这一次是以受邀参加狂欢节的名义进入了巴西的。以他的身份想要弄到这样的邀请简直是易如反掌。
那位请他来的巴西某部长还因为自己能够请动这样一个亿万富翁而感到自豪,他可不知道自己是把一个怎样可怕的一个怪物请进了自己的家门。
在菲尔福斯的专机降落之后,他就选择住在了这个早就已经安排好的别墅之中。这里是圣保罗城市之中最为顶级的别墅区,这里不但环境优雅,更为关键的是还不可能被警察骚扰。
谁也不会到住了一堆部长的别墅区里来大肆搜索,所以菲尔普斯大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里等待着墨荷病毒的爆发。
现在的他正坐在一把撑开的阳伞之下享用着他的早餐。他不喜欢这里的塔吉特或者是玉米饼,现在在他面前放的是一份最为正规的英式早餐。
一边听着实时的新闻报道,救赎会的会长一边大快朵颐。现在原本正在直播狂欢节盛况的节目大多都被中断,在各个频道中充斥的都是各大媒体的记者惊慌的现场报道。
因为遭受了巨大的冲击,这些专业人士都有些神情惶惶,而他们无一例外谈论的都是突然降临到这座城市的巨大变故。
在那些摄像机拍下的画面之中,随时都能看到路上有人栽倒,而那也就意味着已有新的病患正在增加。
所有的人都在为之惶惶不可终日,而这样的惨剧却使得费尔普斯胃口大开。他面前堆起的培根和炒蛋足以撑爆任何一个壮汉的胃,但是他却能轻而易举将其一扫而尽。
现在在他的餐桌之上,除了有早餐和iPad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只乌木的盒子。这只木质的盒子被揭开了顶盖,里面静静躺着的正是那只天国的号角。
就在刚才,这只通体泛着幽幽闪光的号角微不可察的动了一动。这种变化虽然极其细微但却瞒不过费尔普斯。他为此放下手中的餐叉,将他的右手抵到了那支号角之上。
在触摸过天国的号角之后,费尔福斯脸上立刻出现了满意的笑容。此刻他已经感应到了那个号角中的计数器向上跳动了一格。这也就意味着天国的号角已经成功捕捉到了在此丧命的生魂。
为了确认这种数字的增加完全是因为墨荷开始发威,费尔福斯将自己的手指多停留了一会儿。没有多久他就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放开了他的手掌。
自从刚才起,这样的跳动就正在以愈来愈快的速度开始进行。这种跳动绝不是因为附近又出了什么连环的车祸又或者是什么寿终正寝的死亡,像那种没有经受过多少折磨的生魂是没有资格被天国号角吸纳的。
只有在痛苦的折磨后死去的魂灵才会被这只由奸奇亲手制作的神器所吸收,也正是因为如此,想要吹响它的代价也非常的巨大。
现在召唤真神降临的车轮终于开始缓缓转动,而且菲尔弗斯很清楚这种转动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逆转。谁都无法让他停下,就算是上帝来也是如此。
虽然从目前来看费尔弗斯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但是他的心中也不是没有忧虑的。让他感到有些担心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那个便宜女儿。
在昨晚与罗斯玛丽通过电话之后,他就失去了与罗斯玛丽的联系。能够最后查到的行动轨迹就是罗斯玛丽搭上了那架前来接应她撤退的超级种马。
本来恐虐先驱应该乘坐这驾直升机来圣保罗和菲尔福斯会合,接下来会长大人所要做的事就是耐心的等待,因为到后面就没有再需要动刀动枪的机会了。
不过费尔弗斯却依旧希望罗斯玛丽能在他的身旁。他很希望在那个荣耀的时刻,罗丝玛丽有幸能亲眼目睹到由他吹响那枚号角。
当混沌的真神从亚空间中披荆斩棘在这里出现的时候,立下汗马功劳的罗斯玛丽应该有机会分享这份令人瞩目的殊荣,这也算是他对罗斯玛丽做出的些许补偿。
然而罗斯玛丽却罔顾了这样的好意,她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会长大人很确定,她绝对是故意的。
那架超级种马本来该直飞圣保罗的,但是它却在半路不见了。整整一个晚上已经足以让它飞越数千公里,更何况里约热内卢距离圣保罗仅有439公里。
罗斯玛丽就这样在费尔福斯的视线中消失,她非但没有飞来跟她的父亲会合,而且也没有再和任何属于救赎会的势力取得联系。
当这条消息报到菲尔普斯这里来的时候,救赎会的会长也只是眉毛稍稍抖动了一下而已。这个世界眼看都要落进他的手里,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半天但最多不会超过两天。
罗斯玛丽如果选择在这个时候和自己分道扬镳,那绝对是她的损失,所以他很快把这件事情放到了不甚重要的位置。
现在菲尔福斯所在的这个别墅区自然有着最周密的安全护卫。为了避免墨荷对混沌邪徒也产生影响,所以现在整片的别墅区都采取了最严密的断水措施。
所有能够接触到公共供水网络的管道都被彻底封堵,不过就算如此,费尔弗斯的生活却并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他早就让人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的纯净水,光凭这些水就足以支撑他和他的保镖在这里舒舒服服的过完一个月。
事实上菲尔普斯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呆这么长时间,最多只要五天时间,圣保罗就会从一个人口繁华的城市变为一个鬼域,到那个时候费尔福斯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他已经想好了要在哪里吹动号角引进真神。因为与北美大陆的混沌邪教首领有着约定,所以他已经把大致的选定方向放在了欧洲。
菲尔福斯现在觉得在伦敦就很不错。届时他就会让那个占据了白金汉宫的老女人带着他们一家老小滚出那座皇宫,然后他会将那里作为自己统治整个世界的权力中心。
就在救赎会的会长为他未来政治统治中心的选址而浮想联翩的时候,后知后觉的巴西政府终于搞明白了他们面临着怎样的一场灾难。
这个国家的传染疾病预警系统是拷贝美国人的那套东西,它主要监控救护车出勤的频率,各大药店常用药品的销售数量,以及医院出现的急诊病历等等这些指标作为权衡是否有重大疫情发生的参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