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在车里的驾驶员小蒋说:“去哪儿?”
郭书记说:“泡把澡去。”
小蒋抿嘴一笑,车慢慢发动了。
车到陶宣东介绍的这家大酒店,天已经黑下来,陶宣东和酒店经理已迎候在大厅门外。
郭书记似笑非笑地和他们点头示意。陶宣东见郭书记没有和他讲话的意思,只是谦恭地叫了声好,酒店经理满脸堆笑,又惟惟诺诺,站在楼梯口躬腰伸出一只手示意郭书记上楼。
郭书记腆着肚子,迈着短腿,目不斜视,缓步径直上楼,临上楼前,郭书记转身对陶宣东说“以后不要在外面接了,你忙你们的事情。”
陶宣东唯唯诺诺的点点头,转念一想也是,哪个领导玩女人希望被人知道?
郭子贤到了二楼不由加快了脚步,他从公文包的夹层里摸出钥匙,钥匙插入锁孔未及转动,门便开了,原来,姜小可已候在房内。
郭书记侧身进门,迅速用身体一倚便将门关牢,伸手用力一带便将姜小可揽进怀里,硬硬地要和姜小可亲吻,姜小可不怎么配合,使得郭书记颇为费力,不小心把公文包从腋下掉到地上,一份“三讲”回头看个人剖析材料窜出张开的包口。
房内那张红木餐桌上已备好晚餐,两个火锅,照旧是郭书记喜欢吃的“枸杞神鞭煲”和“火烧大使馆”,早已是热气腾腾;两个小炒,一盘西芹腰果,一盘玉米虾仁,正袅袅冒着热气。
姜小可吃得少,很快离开餐桌,怏怏地进了套间里了。
郭书记心头便涌起阵阵温馨和冲动,吃得很了草。
郭书记走进套间的时候,姜小可正噘着嘴倚在床头看电视。
“你说话怎么不算话?”姜小可问。
“我说什么不算话?”郭书记惊讶道。
“你答应给我安排工作的。”姜小可说。
“陶总编不是已经安排你做酒店餐饮部副经理了吗?”郭书记说。
“这不算,你说过要让我进事业单位的,再说我也不想呆在这儿……你答不答应啊!”姜小可娇嗔起来,用手摸着郭书记的鼻子。
这天下午,沈一凡正在办公室给一篇文章写开头,桌上的电话铃响了起来。这个电话铃声特大,平时很少响,这突然的一响,几乎吓着了正在凝神写文章的沈一凡。
沈一凡摸起电话:“喂,你好,哪位?”
“猜猜看,你肯定猜不着……”对方热情得很,笑着说。
“嗯……嗯……还真的猜不着!”沈一凡疑惑中有了兴趣。
“我是叶飞翔……老叶啊!”对方朗声道。
“哦,叶书记啊,您还亲自给我打电话?”沈一凡调侃着。
叶飞翔原是岭南乡党委书记,才没几个月,就要调任白水县科协主席,据说岗位变动谈话时就和郭书记顶了牛,发了牢骚。
“今晚我想请你吃晚饭行吗?”叶飞翔说。
“科协到底是大机关,钱就是多,现在三令五申不准吃请啊,您还请客?”沈一凡还在笑哈哈地拿叶飞翔开唰。
“我有要事和你相商,真的有……晚上6点半我在喜来登饭店等你。”叶飞翔正经道。
“好的,服从书记调遣!”沈一凡仍然说笑着。
晚上,沈一凡如约来到喜来登酒店,喜来登酒店可不是国际知名的那个,而是白水县新开业的小饭店,在县城的西边。
沈一凡进了饭店刚要问,叶飞翔已来到他的面前。
叶飞翔比沈一凡稍矮,也有一米七几的个子,身材粗壮结实,脸色红黑,一看就是一个说打就掼的硬汉子。
他是部队团职转业干部,走起路来也是大踏步的,仅几步便把沈一凡领进一个叫“欢喜厅”的小房间。
欢喜厅只有八、九个平方,一个小方桌,四张木椅,墙上的小空调正呼出温温热热的暖气。
小方桌上已摆上餐具两套,两样冷菜两样小炒两大碗烧菜,正散发出熟食的香味,一瓶白酒已拧开盖子。
两人对面坐定。沈一凡问:“就咱俩?”
“就咱俩!”叶飞翔道。
“有什么事?请说吧!”沈一凡开门见山。
“先喝几盅再说话。”叶飞翔摸起酒瓶分别斟了满满两大杯。
沈一凡和叶飞翔边吃边喝,连干三杯。沈一凡酒量不是很大,每次都留一点,叶飞翔也不在乎,只顾自己喝得干净。
叶飞翔又端起酒杯先敬沈一凡两杯后,夹了一大块菜,猛嚼几口,边吞咽边说:“我一个在市纪委工作的战友,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市财政局局长已成为这次‘廉政’教育的成果,涉嫌巨额贪污和收受贿赂……省纪委已派人来立案查处了……”
“真有这事?”沈一凡惊讶道。
“据说还牵涉到市委副书记呢……”叶飞翔自顾自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这跟咱有啥关系?”沈一凡放下筷子装糊涂道。
“你还跟我装不懂,听说郭书记做县长时就给他送过大钱呢……”叶飞翔说。
“你打算怎样?”沈一凡问。
“你就等着瞧吧!”叶飞翔坚定地说。
“你要举报他?”沈一凡声音很小。
“他这个人公报私仇啊,我不就是上次认错了人?他怎么着了,一下把我调一个闲职,说实话能专业当这个乡书记,我费了多少力气,他一句话就给我换了,再说了,他搞河道工程,搞市民广场,贪了多少钱?我都找人打听了,不瞒你说,施工队就是我的老战友,还用我举报?”叶飞翔数落着。
沈一凡夹了一口菜,慢慢地往嘴里送。
“按说我应该向你道歉,要不是那次我错把你当成是郭书记,你也不至于……我听说最近郭书记对你也很不满意。”叶飞翔企图鼓动沈一凡。
“我可不怕他,大不了我不在县里呆了……”沈一凡怏怏道。
“我是咽不下这口气……”叶飞翔说。
沈一凡拿起酒瓶给叶飞翔斟了一杯,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放下瓶子说:“叶哥,有一个人要是支持你,你一定赢!”
“谁?”叶飞翔睁大了眼睛。
“县委副书记杨军。当然了,如果你真的想干的话,我也可以支持你”沈一凡小声说,他想起了自己放在套房里的照相机,全程录下了郭子贤和姜小可战斗的场面。
当沈一凡和叶飞翔握手作别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白水县城的大街上也没有几个人,小城市的人们没有过夜生活的需求,一家不大的店面里大声播放着《春天里》的歌曲。
一阵风迎面吹来,地上的废纸和塑料袋像是折了翅膀的夜鸟的幽灵,飘飘忽忽地从沈一凡的身边刮过;酒后的沈一凡不觉得冷,伸手逆梳了几下头发,迎着肃杀的寒风,大步朝家里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