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皮没敢晕,他怕被老头看出破绽。
“前辈,您不会一直以那鸟的样子,来保护我吧?”杜皮岔开话题,并很机智的回避了保镖这个敏感词。
当然,他不认识雕,只能称其为鸟,而且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鸟什么鸟,我那是金雕好吧!”老头果然不乐意了:“看你小伙子也挺聪明的,怎么跟那个傻丫头似的,雕和鸟都分不清!”
“好,就按您说的,金雕”,杜皮使劲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你要是变成那个模样,是不能随随便便出现在大街上的,容易引起……踩踏事件。”
他没学过恐慌这类的术语,“踩踏事件”是他从新闻里听到的,每逢大的节假日都会多多少少被提及。
“怎么着,这个雕不行,你还想让我变个大美女,天天腻在你身边啊?”老头白了杜皮一眼:“你倒是享受了,我却要恶心三年,不干!”
晕,谁说不变雕,就只能选貂蝉了!
杜皮也想回个白眼,却没那个胆,小心看了看老头的脸色,轻声劝道:“要不,您变个我能随身携带的东西,钱包、钥匙,或者玉坠什么的……”
“我才不要被你塞进兜里、怀中,天天闻你的臭汗味呢”,老头虽然否决了杜皮的提议,目光却还是在他的身上四下扫了一遍,最后停在他的脸上:“等等,那是什么?”
老头发现了杜皮脸上的“帅”字,乐不可支:“你小子,还挺自恋的。把个帅字刻脸上,也不嫌害臊?”
那不是我刻的!
杜皮在心中无助呐喊,脸上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娇羞状:“谁没有个年少痴狂!”
恐怕杜皮自己都没留意到,自打领了这新身份,他的智力水平,已经蹿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时不时就能做出这样经验老道的应急反应。
“是啊,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点不靠谱的事”,老头先是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是嘿嘿一笑:“你这帅字写得不错,位置也合适。要不,碰到你去参加围棋比赛,不方便带雕的时候,我就勉为其难地,在那躲一躲……”
“您可别!”杜皮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就算您老了胡子都白了,可这身板还不错,怎么着也得有百十来斤吧?变个雕,就把我胳膊压得快脱臼了;这要是往脸上一挂,再结实的脸皮也扛不住啊!
“这个你说了不算!”老头身形一闪,真就变成个小黑点,窜到了杜皮嘴角的那块黑痣上,大概是觉得位置不太满意,还自作主张地把那黑痣,生拉硬拽地,挪到了眉间。
疼是有点疼,但还不至于无法承受,老头还是用了点技术的,并非一味蛮干。事实上,若不是他脸上的茧子太厚,与老头的预期有些出入,导致力度没控制好,他连这点皮肉之苦都不用受。
杜皮最不怕疼的就是脸了,老头又很厚道的,没把他那百来十斤的重量也压上去,他自然没必要像个女孩子似的,大呼小叫了。
他的淡定从容,也赢得了老头的好感。
再次变回原身后,老头对杜皮客气了许多:“说好了做你三年保镖的,而且,我看你的面相,最近怕是有不少血光之灾,离得太远了也不好保护……干脆,平日里,出门的时候,我就藏在你的眉间;真的遇到危险状况,我再以金雕的形象出现,如何?”
杜皮傻么?不傻!
所以,对老头的这个提议,他举双手赞成。
左手虽然牛叉,毕竟出场的机会有限,关键时刻更有掉链子的可能,哪有眼前这无意中赢来的超级保镖用着踏实啊。
保险起见,老头更和杜皮约定:除了杜皮,他不在任何人面前以真身出现,包括杜皮的傻兄弟,丁一。
对此,杜皮自然更无异议。编谎话这活儿太累,他也不想骗自己的兄弟。
还差一个比较重要的事项:金雕的名字是什么。不管老头认不认“宠物”这个尴尬的身份,在外人面前,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都是毋庸置疑的,总要有个朗朗上口的称谓。
“来福”,杜皮脱口而出。虽然不记得这个词是从哪里听来的了,但貌似很上口,寓意也不错。来福,来福,有了它,自己的福气就越来越多了。
“不行,这名字忒俗!而且”,老头皱了皱眉,他可比杜皮有文化多了:“怎么听起来,像条狗的名字。我是鹰,不是犬!”
鹰犬,鹰犬,天生的好搭档,用谁的名字不一样啊,好记就行。
杜皮腹诽,脸上却不得不保持恭敬:“那,老前辈,您给取个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别太长就行,我记性不好。”
“这个嘛”,老头假意斟酌,一抬眼看到杜皮眉间的那一点黑,立时有了主意:“就叫大帅吧,够气派,我听着也舒服。”
大帅?
杜皮无法想象,自己振臂一呼,喊出这两个字时,产生的连锁反应……
“就这么定了!我先出去溜一圈,有事你记得喊我,声音要大哦。”老头是个急性子,容不得杜皮反对,一拧身,变成金雕就飞走了。
面对这么强势的保镖,你有脾气么?
没有!
杜皮不想再被满屋子的书羞辱,快步走了出去,差点一脚踩在夏星的身上。
“你干嘛坐地上?要帮我擦地板么?”杜皮收脚太快,差点把腰给闪了。
“你见过美女用自己衣服擦地板的么?”夏星不接受他的玩笑话,甩了个白眼过去,腮帮子也是气鼓鼓的:“你家那鸟,能关起来么?一下子蹿出来……吓死我了!”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没受伤吧?”杜皮一脸歉意,把手伸了过去,想要搀扶着她起来:“你不是去上面选房间了么,怎么又跑这来了?”
“听你这意思……在你家这一亩三分地上,只有你养的那扁毛畜生可以到处乱飞,像我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低级客人,就只能乖乖待在房里,哪都不能去了?”不愧是记者出身,夏星损起人来,也是妙语连珠。
杜皮口才远不及她,只得一语道出自己的无奈:“它叫大帅,你明白了么?”
“大帅?你起的名字么?真好笑……”夏星捂着嘴,笑了还不到两秒钟,就戛然而止,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惶恐不安。
那金雕,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杜皮身后,一对凶巴巴的大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夏星不放,就像是在审视自己的猎物,不,美食一样。
杜皮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大帅”二字,就是召唤令,轻易喊不得。
“大帅别冲动,她是我朋友,没有恶意!”杜皮反应很快,及时叫停,然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那金雕,憨然一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喊你出来的。”
金雕扑棱着翅膀飞走,夏星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紧紧抓住杜皮的胳膊:“你家这鸟太凶了,而且,神不知鬼不觉的,我可不敢一个人睡。要不,我和你睡一个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