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是个好地方，却是空无一人。
李识匆匆地找了一趟，没有看到秦歌他们。
然后又回到街上四处乱逛了一圈，始终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继续拨打手机，也是没有人接听。
李识急了，接下来要到哪里去找？这小镇子不像会有通宵营业的地方。
那么，还有什么地方合适他们呆这么晚呢？
想要找人来问，可是这几圈下来，人和鬼没有遇到半个。
不知不觉间，他又逛到了河堤上。
“呜呜……”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像是谁在哭一样。
李识叹一口气，千万别在这个时候闹这种啊。
他往前看去，只见长凳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正低着头，捂着脸在轻轻哭泣。趁她还没发现自己，还是悄悄跑掉为好。
谁知女人也像是察觉到李识，抬起头来也在往这边看。
已经转身要跑的李识，被大吓一跳。
“钱莉，钱二小姐？”李识不禁惊讶地叫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女人一愣，回头去看看她身后，哽咽着说道：“你是在说我吗？我不叫钱莉。”
李识之所以会以为她是钱莉，是因为她脸上也化着浓妆，很浓很浓的妆。
这时才看清楚，她并不是钱莉，其实长得也不算相似。
“额……不好意思，你长得跟我朋友一样漂亮，所以我认错了。”
既然都说上话了，不如就问问她吧，反正街上也没有人让他问路。
“大姐，你是这里本地人吧？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是通宵不打烊的？”
女人的脸上其实没有眼泪，但她象征性地抹了抹，说道：“我原本是本地人，但现在不是了。通宵不打羊？那是什么？我们这里不养羊。”
李识哭笑不得，这地方不至于落后成这样吧，连打烊都不懂什么意思。
“为什么现在不是本地人了？因为大姐你出嫁了吗？打烊的意思不是养羊来打，指的是关门不接待客人。我想问哪个地方一直到天亮都不关门，整夜整夜地接待客人。”
女人想了很久，才明白李识的意思，说道：“哦，我知道了，有是有这么个地方。但你问了两个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呢？”
“先说不打烊的地方吧。”
“可是，我想先说我为什么不是本地人呢。”
李识心里着急：怎么摊上这么个怪女人？鬼才想知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只不过随口问一声而已。
“好吧，那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尽量简单地说，说太多了我也会听不懂的。”
女人一笑，点头说道：“你放心，复杂的我也不会说，我没读过书没有文化，不像她们那样能磨叽半天……”
她一边说，脸上厚厚的粉末就一边往下掉。就像年久失修的石灰墙，稍微动一下就‘噗呲噗呲’地掉灰。
这妆得有多厚才好啊？李识不禁好奇，以前总觉得钱莉化的妆是世界上最厚的，但她在这女人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等女人啰嗦了半天，脸上早已斑驳陆离，没来得及往下掉的部分，也出现了条条裂纹。只是，她还没有说到重点，李识还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以前是本地人，而现在不是了。
“额……我看啊，大姐你就直接说为什么吧。”
“哦好的，其实很简单，我……等等，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化的妆有问题吗？”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女人不信，取出一面小镜子要亲自看看，“小伙子不要骗我，你一边看我的脸一边笑，我都看得清清楚楚了……哎呀，我忘了我不能照镜子。要不，小伙子你帮我补一补妆吧？”
李识恨不得一巴掌把她脸上的妆都拍到河里去，还帮她补个屁！
算了，这奇怪又啰嗦的女人惹不起，还是走吧，回去再想办法。
正要走，李识却一眼瞄见女人面前的小镜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镜子里照不出她的倒影。
她不是人。
女人见李识忽然愣住，知道是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了，慢慢地合上镜子，幽幽地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吧，为什么说我已经不是本地人。”
她站起来，脸上的灰‘哗啦哗啦’迅速掉得一干二净，露出里面苍白得没有血色的皮肤。
满脸都是块块黑色的尸斑，有几处破损的皮肤流出黄白色的脓液。
女人向李识走近一步，平举双手，像是要来掐李识的脖子。
“知道了！因为你已经是本地的鬼了嘛。”
“啪！”
李识左手指甲暴长，一巴掌扇在女鬼的脸上，差点把她眼珠子给拍出来。
心想：你是鬼那就最好不过了，是人的话我还不能打你。亏我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居然是跟个鬼在这里瞎扯。
女鬼惨叫一声跄踉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她捂住半边脸诧异地看着李识。这小伙子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而且怎么知道她是鬼之后，反而像是更开心了呢？
今天发生的种种，李识心里既郁闷又生气，正愁没人让他出气，当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打不死的出气筒。
跟着下来当然是一阵暴揍。
女鬼的脸被打得几乎没有了人形，连连求饶：“高人饶命，高人饶命。我平时不害人，今天是我的祭日，出来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李识也打得累了，拿出毒药往右手上倒了点，在女鬼脸上飞快地涂抹，又用左手在上面雕刮一会。
然后坐到长凳上喘气。
女鬼摸摸自己的脸，发现完好如初，甚至本来那些窝窝坑坑都不见了。不禁大喜，连声说道：“多谢高人，哎呀，我这脸就像我生前那么光滑。以后再也不用化妆了，我跟你说啊，我……”
“别啰嗦，小心我让你又变成原来的样子。你说的不打烊的地方到底有没有？”
“有！”女鬼说话果然一点不罗嗦了。
“是什么地方？”
“黄首富的家里，晚晚招呼客人吃喝玩乐到天亮。”
首富？这落后的镇子还有个夜夜笙歌的首富？难道秦歌和大勇是受了他的邀请？
“走，带我去看看。”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