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成李识或是其他人，早就嫌啰嗦受不了鬼婆婆的唠叨。
但是秦歌从小便是孤儿，缺的就是这种长辈的啰嗦。她觉得心里暖暖的，不过谁也别指望她从此不爱钱。
她从信封里取出两张还没有过塑的通行证。在照片的地方被人贴上一层透明胶，然后在上面盖有一个完整的章。
现在只要小心把盖章的透明胶掀起来，分别放进她和李识的照片，再填上名字贴好，拿去过塑后就是一个完美的通行证了。
“行啊，李识。这证做得真细心，看不出你还有这一手。”秦歌不禁称赞，随即又担心地说：“不过，这还有用吗？”
李识心里苦涩，说道：“这不是我做的，是我的一个朋友，为了这两个通行证……她死了。不管有没有用，先拿着吧。”
秦歌一愣，皱起眉头正要细问，却听到鬼婆婆冷哼一声：“难怪一副要死不死的表情，不就是死了个人吗？鬼医从来都是看淡生死的，你这样子……”
“我就这个样子。”李识冷冷地说道。
从小梅断气的那刻起，他一直忍耐着心里的悲痛和愤怒。不知有多少次，他想大声呐喊，想痛哭一场，甚至想砸东西或者随便跟谁打一架。
但他没有，他知道那样没有用，既不能让死者复活，也不能报仇。
或许，能让他自己舒服一些。可是自己舒服了那又怎样？好冲淡那股悲伤和愤怒？然后慢慢忘记小梅的惨死？
还不如就让它们留在心里，累积，发酵。
终有一天，它们会爆发出来，让自己变得更强，更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但此刻，鬼婆婆把小梅的死说得这样轻描淡写。
“你这样根本就不像是鬼医。”鬼婆婆的话被李识打断，皱起眉头说道：“我所认识的鬼医们从不会因为谁死了而悲伤，他们其实更喜欢跟死人打交道……”
李识冷哼道：“不管其他鬼医是什么样子，我就是我。只要是对我脾性的，管他是人是鬼，我都跟他打交道。”
“那你就不是个合格的鬼医，难怪你会去什么医科大，学着帮人治病。臭小子，你知道吗？只治鬼，不治人，这是做鬼医的第一条！”鬼婆婆越说越大声，说到后面就像是在教训李识。
李识终于忍不住流出了眼泪，捏紧拳头，也朝鬼婆婆大喊：“臭老太婆！我不管你那套！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中，绝不能看着有人死在我面前，而无动于衷！”
秦歌在旁边一直静静看着，见他们无缘无故地杠上了，赶紧站到他们中间说道：“你们都别吵了，婆婆，李识难过也正常，别说他了。李识，你不要拿婆婆来出气，你朋友又不是婆婆杀的。”
“哼！不知所谓的小子！”婆婆拧开头，懒得看李识。
李识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因为他愤怒。
泪水又在眼眶里打转，因为他悲伤。
更多的，是一种无奈。
他没有生鬼婆婆的气，他是在生自己的气，在怪自己无能。人家当着你的面杀了你朋友，而你只有赶紧逃跑的份。
“噗通！”
李识忽然跪到鬼婆婆的面前，“婆婆，我求你！教我杀了无颜女，我要报仇！”说罢他抱住鬼婆婆的大腿。
“不行，这种关键时候，你别节外生枝。”鬼婆婆试着抽了几下脚，没能挣脱李识。
李识紧紧地抱住她大腿，一副你不教我我就不放手的架势。
良久之后，鬼婆婆仰天长叹一口气，说道：“好吧好吧，你先放手。”
李识赶紧放手站起来，仿佛迟一点鬼婆婆就会反悔一样。咬着牙露出一个笑容，说道：“我就知道婆婆会答应我，快说吧。”
“唉！真不知你们这一代是怎么回事，贪钱的巫女，意气用事的鬼医。”鬼婆婆苦笑一声，然后拿起闪着银光的银盘，摘下一颗紫色的珠子交给李识。
……
当天晚上，一个衣着过时，样貌丑陋的女人在城市东郊的街上游荡，最后停在一家公司办公楼的门前。
“咔嚓！”
也没见她做了什么，公司大门的锁就自动打开了。
她推开门，淡定地走进去。在这治安不太好的城市中，这家奇怪的公司却黑灯瞎火，空无一人。
丑女人像是对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她直直走过大厅，奔向上二楼的楼梯。
在二楼的转角处，一面巨大的镜子里黑雾游动，慢慢凝聚成一双眼睛。丑女人停下来，瞄了镜子一眼，却不管不顾，又往二楼走去。
二楼狭长的走廊中，丑女人走在厚厚的地毯上，却发出‘咯哒！咯哒！’的高跟鞋踩地声。
丑女人抬头看向天花板，只见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贴在天花上，随着她的脚步交替地往前移动。丑女人冷笑一声，也不去管那双鞋子，继续往前走。
直到她走到一个大办公室的中央，她才停下脚步，环视四周。
漆黑的一片，只有不远处有一间独立办公室亮着灯。一个漂亮得可以让任何男人心动的女人，坐在办公桌后面，冷冷地看着丑女人。
漂亮女人慢慢起身，走出办公室。也没见她怎么迈步，便来到丑女人面前。
“你是谁？”
丑女人看了漂亮女人的脸许久，实在是不敢相信会有这么漂亮的人。但随后，丑女人的眼神又变成一种惋惜，仿佛这张漂亮的脸马上就要被毁掉一样。
“你叫菲菲吧？听说你在找一个很猥琐的男人和他的同伙。”丑女说道。
菲菲一愣，眼珠子转了几下说道：“没错，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当然知道，我就是他的同伙。”
“什么？哈哈哈！好啊，自己送上门来了，另一个呢？”菲菲狂笑道：“你知道的，我要找的不是你。你和那个猥琐男一样，能杀老鼠只是侥幸。快把另一个叫出来吧，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哈哈哈，你的眼睛长得还不错，但想不到它只是一对狗眼。”丑女人也哈哈大笑，只是听起来既不狂也不狠，倒是有一股酸酸的味道：“鼠精就是我和猥亵男杀的，我们不单只可以杀它们，还可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