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飞的狮子大开口，陈胖子不禁心里冒火。十倍协议上的钱，所多不多，但也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了。
他本来以为秦歌李识他们接受孤儿院之后，也会想老院长那样，之后偶尔会过来一趟。毕竟孤儿院的工作既繁杂又琐碎，有头有脸或者有钱的老板们，怎么可能亲自来管理？顶多也就开始的时候来办理一下必要的交接而已。最终还不是要把孤儿院交给他来打理？
可是这些新老板们一来就在院里住下，特别是那个秦歌，每天没日没夜地办公，事无巨细统统都要过问，一副打算常驻在这里的样子。
这一下就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要是在这样下去的话，员工请假的事被李识知道了不去说它，连孤儿这边的空额也吃不到了。说不定还会被他们把那些事情一件一件地挖出来，到时候就不是单单钱的事了，那是要吃牢饭的。
没有油水的孤儿院副院长，再做下去有什么意思？所以陈胖子已经打算好了，等处理完现在院里的事情，断了手尾之后，就跟秦歌李识他们辞职。
说不定还能在别处找到一家老板不常来的孤儿院继续做，最好能带着兰兰一起到别的城市去。
可是眼看着借来充数的孩子马上就要全数送走，半路却杀出一个小飞来。为了不功亏一篑，陈胖子知道自己并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什么都答应小飞。
一旦那些孩子们全部送走，加上自己带着兰兰辞职离开这里，这种无凭无证的事情，就算打起官司也不见得一定会输。
“好吧，五倍就五倍，我叫兰兰这几天把钱拿过去给你，你现在先回去，不要继续闹了。”陈胖子起身说道。
小飞满意地笑了笑，说道：“好，这件事算是说定了。不过死胖子你也别想就这样打发我回去，我们的事还没完呢。”
陈胖子皱起眉头，不得不又坐回小凳子上，不悦道：“你怎么回事？钱不可能现在就给你吧，一下子你叫我去哪里拿这笔钱？”
“钱我相信你不敢懒我的，不过我说的是另一件事。”小飞把一旁的小月拉到身边，看着陈胖子不再说话。
“我跟你还有什么别的事？”陈胖子心里警觉，但怎么想也想不起还有什么把柄被小飞抓住的。
小飞收起笑容，“就是我女儿一回来，就伤心地告诉我的事。怎么？你打算装蒜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装什么蒜了？”陈胖子看了看低头不说话的小月，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是她被谁欺负了，你可以告诉我，当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免不了会磕磕碰碰，受伤不重的话说不上是道理。”
“小孩打架我回来找你？我女儿从小打架就没输过……等等，哼，你这是打算跟我装到底了啊？”小飞越说越生气，“我问你，这几天我女儿是怎么洗澡的？”
陈胖子这下更听不明白了，“当然是用热水洗啦，肥皂洗发水也从不缺少……”
“死胖子你继续装吧，我说的是谁帮她洗的澡？”小飞几乎是咆哮着说道。
“一般这么大的孩子，在我们这里都是让她是自己洗了的。如果她不会自己洗，你应该事先告诉我们，那样我可以安排……”陈胖子还是不得要领，以为小飞是怪责兰兰没有帮小月洗澡。
“屁！死胖子你再扯这些不着边际的，我就跟你不客气！”小飞‘刷’地站起来，“你天天逼着我女儿让你洗，以为我不知道吗？！”
陈胖子顿时怔住了，犹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了那样，张着嘴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小飞说的，是在教育界，收养机构中最最忌讳提到的事情。猥亵儿童，无论放到哪里都是件无法原谅的事情，即使在全是恶人的监狱里，因此进去的犯人也会被人打得要命。
“你……你你，你不要……不要乱说啊！”陈胖子从小凳子上跳起来，指着小飞的鼻子就大声说道。
“哼，你做得出，还怕我说？”小飞双手交叉到胸前，看陈胖子的眼神充满了鄙视，“这件事你说我们该不该也解决一下？”
“我……我解决你个屁！”陈胖子怎么想不到小飞想说的是这件事，此时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你以为你血口喷人，我就会怕你啊，信不信我……”
“信你怎样？你敢怎样？”小飞可不是省油的灯，一步跨出逼近陈胖子，意思我看你能怎样？“这件事你不给我个合理的交代，老娘跟你一辈子没完。”
这是吃定了自己，死要钱没得商量的意思了，陈胖子被她的架势吓得退后一步。心里阵阵叫苦，如果这件事传出去，不管自己有没有做这种事，也是个身败名裂的结果。
即使到时法院或者别的机关查实了，判自己无罪，也丝毫改变不了，没有孤儿院敢再用自己的事实。自己现在这个情形，这里呆不下去，别的地方又不敢聘请的话，就真的完了。
不能让这个女人闹这件事！
陈胖子暗暗对自己说道，就算现在把她掐死在这里，也不能让她闹。
心里起了歹念，表情马上跟着变化。陈胖子此时的脸看上去有些狰狞，恶狠狠地瞪着小飞说道：“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你要是真的要用这个来威胁我要钱，老子就跟你玩命，你可想清楚了？”
小飞没想到陈胖子会是这种表现，心里也开始害怕把他逼得狗急跳墙，顿时有些软了下来。同时也有些不甘心，表面上还在硬撑，“你想……你不想我把事情说出去的话，就……就想办法解决，想借我女儿顶替的事那样……解决的好，我自然不来烦你。”
这是等于说明她只打算要钱，不打算把事情闹大了。
但陈胖子也是老江湖，知道这种事一旦起了头，以后就是个没完没了的无底洞，永远填不满的。这次给了钱她，谁知道她把钱花完了之后，会不会又来找自己？
想着心里杀了小飞的念头越来越清晰，反正这种无亲无故，又四处飘荡的宅女，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他反过来一步逼近小飞，伸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然后对一旁的小月喝道：“你出去，在门口站着不准动，不准偷看。”
早已吓得不行的小月听了，如蒙大赦般跑出门口，却也不敢就此离开，站在门口处瑟瑟发抖。
“小月你别走……”小飞见陈胖子满脸杀意又把女儿支开，知道这次是玩大了，偷鸡不成，还可能把自己给搭上，“死胖子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别碰我啊。”
陈胖子红了眼，哪里还管小飞说些什么？揪起她的衣领便把她扔到床上去，“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
“别别别，算了……我不要你的钱了，你别乱来。”小飞摸着摔痛了的后脑勺，心里既害怕又后悔。
想来自己真的是笨了，不应该跟陈胖子来值班室里谈的，这个地方跟外面隔着厚厚的墙，外面街道夜里行人稀少，综合楼那边又远远地隔着一个大操场。就算自己大声叫，能保证有人听见吗？
看着陈胖子一步步逼过来，小飞真的急了，“放过我，死胖……啊，陈大哥，只要你放过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陈胖子脸上并无变化，瞪着通红的双眼没有半点停下来的意思。
小飞又说道：“死丫头，快进来救你妈啊……陈大哥求求你，我……我看着脏，那是没洗澡的，下面可不脏……让我洗个澡，肯定能让你满意……”
没等她说完，陈胖子的双手就紧紧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空气顿时被卡住，外面的进不了她的肺部，肺里的也出不去外面。喉咙更是痛得发不出半点声来，只有‘咯咯咯’的，像杀鸡时，被砍断了脖子的鸡的惨叫。
小飞的脸涨的通红，双眼睁得很大，却又无神地望着上面的陈胖子。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原本昏暗的值班渐渐变得光亮。越来越亮，亮的发白，她知道当所有的东西都变成一片白色的时候，她就会死去。
可是她有没有任何的办法，长期的缺少运动，使她的身体本就十分虚弱，力气几乎就和六七岁的小月差不多，怎么敌得过快两百斤的陈胖子？
可怜自己这辈子才活了三十五年，没正经谈过恋爱，也没结过婚，没享受过人生，也没痛爱过孩子……
孩子？对啊自己还有个孩子，那个烦人的小女孩。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如果下一刻自己就死掉，她就是自己曾经活在世上的证明……早知道，就好好疼爱她。
她出生时才那么小一个，为了她自己放弃了工作，背弃了父母和一切亲朋友好，值得吗？以前自己总觉得不值得，但现在……
记得她第一次对着自己笑，是多么的动人。她第一次叫妈妈，令自己足足高兴了好几天。她第一次被自己打，那时自己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记得她第一次自己做饭，第一次自己洗衣服洗碗……
值得，太值得了。
小飞就快失去光彩的眼睛，流下了两行泪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