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识大可不必担心秦歌会很快回来。
因为她和花荷还在住院部大楼里逛来逛去,一时间绝对回不来。
“秦姐姐,这是怎么回事?”花荷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走了大半天,怎么还在楼下呢?”
秦歌神色凝重,望着敞开的电梯门口,考虑着要不要再进去试一次。
她们和李识的病房都在十三楼,但无论她们按的是几楼,最后都是停在负二层。很明显,这不是电梯除了故障,难道是她们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此时她们也站在负二层的电梯口,也不记得是第几次了。但这里阴气虽然很重,却没有邪气。
是幻术么?
秦歌感觉不到周围环境的异样,是自己能力不够,察觉不出来?可惜银盘和鬼婆婆睡觉的珠子都留在病房里。
“既然上不去,我们就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吧。”秦歌咬了咬牙,自己没有不详的预感,应该不会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说罢拉上花荷,转身向这一层的走廊深处走去。
秦歌清楚地记得,楼上走廊的灯是白色的,而这里的灯,却是淡黄色。给人一种昏暗模糊的感觉,稍远一点的东西都看不清楚。
两双拖鞋擦在地面上,发出‘啪达啪达’的声音,在走廊里回荡。
花荷紧紧挽住秦歌的手,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秦姐姐,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们?”
“嘘,别吵。”秦歌的手心里,也满是汗水。走廊狭窄而漫长,她们走过的那一段,两侧都是墙壁,既没有窗户和没有门。
然而花荷说话时候,秦歌刚好隐约地看到远处有两个人,也从走廊的那边走过来。
“请问……有人吗?”
她停下脚步,试着问道。对方也停住,却没有回答秦歌的问题。
周围的气场还是没有异常,这说明对面的不是鬼怪。难道对方也像她们这样,被困在这层楼里,害怕的不敢随便说话?
“我们是这里的病人,那边的电梯好像是坏了,我们上不去。”秦歌解释道。
对面的人却还是不理她,细长的走廊里只有回音。
秦歌对花荷说:“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然后奓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几步,想走近点看能不能跟他们沟通。
这时,那边的人也走出来一个,似乎想法跟秦歌一模一样。这样也好,消除了双方的戒备,才能聊事情嘛。
而走近一看之后,秦歌不禁自失一笑,“过来吧花荷,前面没有人。”
“可是,我也明明看到……”花荷慢慢挪过来,一看也笑道:“啊?原来是我们自己的影子啊。”
挡在她们面前的,是两扇对开的不锈钢铁门。铁门的样式非常简单,除了两个长长的把手,就是两块铁皮面门门面。光滑的门面像一块镜子半,反射着昏暗的灯光,以及她们变形了的样子。
难怪里面的‘两个人’会跟着她们停下,又跟着她们走动。
两人居然被自己的影子吓得神神叨叨,想起也是个笑话。她们笑了一阵,花荷却忽然抓住秦歌的手,紧盯着铁门上方。
秦歌被她抓得生痛,埋怨道:“花荷干嘛?人这么小,力气这么大……”
说到一半的时候,她也发现那个令花荷惊恐的东西,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再也说不下去。
太平间!
铁门的上面,有个小小的牌子,写着那三个足以吓坏秦歌和花荷的字。
果然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到任何邪气呢?
秦歌往后退了两步,再次细细地感觉周围的气场。
确实没有不怀好意的东西存在,鬼气倒是有些,但在医院里,这是难免的。
一阵阴风吹来,看似厚重的铁门居然‘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隙。吓得秦歌猛地睁开眼睛,带着花荷再次后退几步。
“这……这是什么?秦姐姐。我们……要往回跑吗?”花荷已是完全躲到了秦歌的身后,眼睛却盯住打开的门缝,生怕里面忽然伸出一只白森森的手那样。
“不,往回跑没用。”经历几次阴暗世界的事件,秦歌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样胆小。她明白,如果危险就在前方,转身逃跑是最蠢的事情。也许什么东西,就等着你转身背向它,“不如就看看会有什么东西出来吧。”
而却,过了好一阵子,门里却什么也没发生。
秦歌一咬牙,干脆走前几步,轻轻地把铁门推开。
一阵金属间相互摩擦的声音之后,一扇门已经完全敞开,“有人吗?”秦歌再次问道。
不过刚把话问出来,她就后悔了。如果此时里面真的有个人回答,那可怎么是好?
好在没有。
宽大的太平间里寂静一片。正中间的位置,摆着一张解剖用的铁床,上面空荡荡的擦得十分干净。
两边是巨大的铁柜,一行行,一排排,看着很像是李大爷铺子里的药柜抽屉。
但谁都知道里面装的不是药材,而是在这家医院医院结束了生命的尸体。
秦歌不敢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处,把头尽量往里探,试着找到那个把她们逼来这里的东西。
忽然,一声尖锐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传来。
秦歌赶紧把脑袋缩出门外,这瞬间,眼角却瞄到了一个‘柜桶’,在没有任何外力作用的情况下,自己划了出来。
一直出到尽头,才‘吭噹’一声停住。
花荷和秦歌的心也跟着‘吭噹’一声,花荷被吓得大声尖叫,秦歌更是差点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这是什么?尸妖?尸变?
怎么可能一点邪气也没有呢?
而此刻秦歌的心里再也不想管这些东西,刚才那股因为不愿意成为李识的拖累,而强撑起来的勇气早已被吓得无影无踪。她害怕得只想跑,远远地离开这个诡异到极点的地方。
可是,跟着下来,太平间里又变得寂静,死亡的寂静。
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暴跳起来的尸妖,也没有什么惨白的手搭在‘柜桶’边沿,撑起被解剖得不成人样的尸体。
这个角度看过去,只有一张年轻漂亮的女人面孔。
安详,而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