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要自杀？
李识挠死身边最后一个妖怪，心里犯起难来，要救他吗？
救了之后，该怎么处理他？
如果不救的话，作为一个‘医生’，又不太对得起自己的职业了吧？
“住手大勇，有话好说！”
唉，李识发现自己很多时候，还是会心软。
秦歌也处理了最后一个想跑的妖怪，闻声望着来。
“不……不要！”她惊得也大叫道，她虽然心里恨极大勇，但也真心不希望他这样死去。
但这时大勇面带微笑，手里的刀已经划破他自己脖子上的皮肤，而且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想救他，却都已来不及。试问一个全心想死的人，如何救得了？
除了跑掉的兔妖，所有的妖怪都被杀光，白瑯躺在不远处奄奄一息，花姑姑死了，大勇的脖子不断涌出鲜血，也命不久矣。
尘埃落定，一切安静下来。
李识愣愣地站在空地的中央，张须在逐个查看没死绝的妖怪，补上一剑。
花荷和姚秘书蹲在花姑姑旁边，轻轻哭泣。
秦歌慢慢走向大勇。
“大勇……哥，你……”秦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大勇已经说不出话来，喉咙一动，脖子上的伤口就冒泡。只是定定地看着秦歌，眼神里没有任何淚气，干净得就像他小时候那样。
秦歌蹲下去，拉起他的手，不说话但眼泪忍不住‘簌簌’地往下滴。
大勇笑了一下，就断了气。或许，在他生命中最后的时刻，他是幸福的。
他一死，秦歌在这世上就孤零零的，没有任何‘亲人’了。
同样的还有花姑姑尸体旁的花荷，她哭成了泪人。姚秘书在一边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
本来幸福的一家五口，先是父亲和弟弟出意外，跟着是奶奶病死，这次又痛失母亲。那该怎么安慰呢？一句节哀顺变？
加上早已没有任何亲人的张须，李识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很幸福的人。虽然从小没有父母，但至少有个爷爷，累了倦了，起码有个可以回去的地方。
而他们……该何去何从？
李识长叹一口气，正要过去安慰一下年纪最小的花荷。却见张须检查完，挺剑往白瑯那边走去。
他这才想起，还有个白瑯。
“张兄，等等。”李识赶紧走过去。
张须回头看看他，眼睛半眯，像是说：这个我杀定了，你拦我试试？
李识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别这样看我，不过我还是得说那句。别急，我还有事要问它。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等我明确说可以动手了，才动手。”
张须抿了抿嘴，收起剑跟在他后面。
白瑯此时已是满身汗湿动弹不了，脸色青白嘴唇发黑，就像是中了剧毒的人类，临死之前的样子。
“续魂草不是这样用的。”李识在它身前蹲下说道。
白瑯苦笑，无力地说：“不用大夫提醒，我已经知道了。”
“说说吧，红老大是谁？”李识跟着问道：“你跟黑雄它们好像不和？”
这时身后的张须抢着说：“红老大就是红蟒，五邪妖之一。问完了吗？”他说得很快，像是希望李识快点问完问题。
白瑯点点头，“我和黑雄确实不和，但在我们五个之中，他和我算是比较少意见的。我们五个你知道吧？黑雄是头熊，我是雪狐，红蟒是蛇，蓝鹫是鹰，黄鼬是老鼠。每一个都恨不得把其他人除掉。”
它仿佛知道李识想问的是什么，接着又说道：“我们五人在塔里被关了两百年，早已矛盾重重。这位张道长把我们放出来之后，就没停止过互相攻击，争地盘抢手下。”
李识心里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这么说，你不想跟我为敌，是因为它们？你是想借助我除掉它们吧？”
“确是因为他们，但并不是想除掉他们。我野心不大，只求安稳过日子，这些年来他们在外面明争暗斗，我却一直躲在大山中。一来疗伤，二来也是避难的意思。”白瑯说道。
难怪它们跑出来二十年，也没有大规模的活动。这一直是李识想不明白的一点，能对抗它们的三大家族都已人才凋零，它们应该趁机大闹一番才对。
原来是因为起了内斗，在暗自各发展各的势力。这是个绝好的机会，若是等它们内斗完了，哪个重新一统阴暗世界，那又竟会是一场大浩劫。
“白瑯，我才不信你，但哪有没有野心的妖怪？”
白瑯的嘴唇在颤抖，却还面带微笑，“我都快死了，骗你干什么？”
它此时所说的‘快死了’并不是假话，它身上的灵气确实越来越少，几乎就要散尽。看来续魂草对妖怪来说，还真不是一般的毒。
“也对，你早一心跟我合作不就行了？谁叫你偏要什么双重保险。”李识说道：“不过就算我们合作了，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你没什么能帮我们的地方。”
“不是我不想跟你合作，大夫你自己还不是没诚心？跟张道长合着骗我？至于好处，怎么没有？他们比我和黑雄厉害多了，不是你们能轻易对付的。如果加上我的话，你们胜算起码大一半。”白瑯说。
李识看了看张须，见他等得有些耐烦。
想了想，起身把张须拉到一边，问他：“张兄，红黄蓝三妖真像它说的那么厉害吗？”
张须点点头头，又紧张地说道：“白瑯都快死了，李识你还想跟它合作？还不如让我趁它没死，杀了它报仇？”
“我有办法治好它，不过要不要跟它合作，我这不是在征求你意见吗？”李识说道：“刚才你也听说了，那些邪妖都在暗地里发展，等它们的势力发展起来，我们再要对付就更难了。但我们现在的能力，能一下杀了它们吗？”
“我不知道，我也说不过你，但我就是不同意。它杀了我的家人，我要报仇。”此时的张须像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拼命摇头。
谁知他们说得虽然小声，离得又足够远，所说的话还是被白瑯听到了。
只听白瑯用尽力气说道：“大夫救我……道长，当年杀你们张家的，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