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陌!”白银公主却不让它有时间说完,她双手扶着女孩肩膀道,“相信我,松开手,我们待会见。”
她的话像是带有魔力似的给了女孩勇气。“嗯,待会见。”莫陌看着公主眼睛,松开紧捉护栏的手,背朝地面往下坠落。妖精们再次发出哗然声,然后是无数翅膀拍动声,他们飞了出来,不想错过这戏剧性的一幕。
莫陌看着高台快速远离变小,风声从耳畔呼呼吹过,所有的一切都在往上飞升。她几乎快吓死了,勇气在她往下掉的那刻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她现在感觉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恐惧的泪水在她的眼眶中滚动,然后一颗颗飘飞到半空中。她紧紧抱着瑞可,努力忍着不闭上眼睛,即使这么害怕,她还是想亲眼看到白银公主来救她的样子,她觉得妖精公主飞翔的样子一定非常美。
她没有失望,当她看到白银公主凌空飞来时,她觉得就算将来她老得什么都记不住,也一定不会忘记这个画面。那只是一瞬间的事,银色的头发、衣袍随风飘舞,张开双手的公主笑着托住了女孩,就像女神拯救一个灵魂免于堕入黑暗。妖精们全体欢呼,大声为自己国家的公主拍手叫好。
“这是我看过最精彩的一次典礼!”许多妖精都这么说着。
然后,白银公主抱着莫陌头也不回地冲进了黑暗之中,女孩觉得公主的力气好大,抱着她不停努力向前飞着,即使呼吸声变得急促,还是拼命朝着某个她看不到的目标前进。
“公主,我们要去哪里?”莫陌忍不住问。
“出去。”白银公主只简短回答了两个字,她似乎将所有力气都用在飞行之上。
“果然,因为成年礼结束之后你就再也不能出去,所以你想趁这个机会逃出妖精王国。”瑞可眯起眼睛说,只是黑暗中没人看见。
“小猫咪比你的唤兽师聪明多了。”白银公主逐渐放慢了速度。
“对啊,我也觉得瑞可比磊伊得还聪明,原来公主殿下也认识磊伊得。”莫陌附和的说,心里开始猜测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呆子,她以为你是我的唤兽师。”瑞可没好气的说。
“呃,我哪有那么厉害。”莫陌摇摇手说。
“你不是她的奇兽,那怎么会跟她在一起?”白银公主问。
“我,这……”瑞可还来不及回答,明亮的白光突然间照亮了整个妖精王国。
“被发现了!”白银公主向着地底洞窟的墙壁冲去。
“他们在这边!”一个身上有着铜色光泽的妖精在他们正上方大喊。
“铜海!阻止他们!千万别让公主跑出去了!”守卫队长焦急的声音远远传来。
妖精铜海很快地飞过来,追到他们旁边,“公主殿下,请停下来。”他虽然被命令阻止公主,但态度仍然不敢不恭敬。
白银公主没有说话,只是斜睨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要慢下来的意思。
“公主,你再不停下来,我就要动手拦你啰。”
“铜海……喔!你是那个翘班来参加典礼的妖精!”莫陌看着他不高兴地说,“你敢阻挡公主,我就跟你们队长说你翘班,叫他罚你去挖矿。”
铜海面露惊讶之色,看到公主鄙视的眼光看来,他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接到命令才过来的。”他没想到他根本没必要对一个入侵的人类解释,这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可疑。
“不用和他说那么多。”瑞可亮出爪子,趁铜海还在慌张,在他身上皮甲抓了一下,爪痕立刻冒出火光,妖精发出惊叫,拍着身上的火苗往旁边跌落。
这个举动却大大激怒了妖精们。“我们被攻击了!人类掳走我们的公主!”这让他们想起从前被赶出家园的旧恨,他们绝不容许人类再度的侵犯,所有妖精全都怒气冲冲地飞了过来。
“真不公平,我们这样子看起来像是在掳人吗?”莫陌在白银公主手臂上生气地扭动着。
“小心,我不确定我还能撑住你多久。”公主警告她道,莫陌立刻停止她不安份的扭动。“听好,等一下我们进去的地方会有个诺加送我们出地底,你们要记住,出去之后要立刻往旁边跳,不然不会飞的你们会掉回来,到时候我恐怕帮不上忙。”公主指着前面已经很近的岩壁说,女孩和红猫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降落在岩壁外突出的平台时,后面追来的妖精距离都还很远,白银公主离开妖精王国的计画显然非常成功。她推开平台上雕刻着许多妖精人物的半圆形金属大门,领着他们走进去。“暂别了,我最爱的王国,等我回来时,希望你们有个更值得尊敬的公主。”她关上门前,近似祈祷的对着门外说。
走过一条壁上插了两列金属光棒的通道,他们来到一个圆柱形的广场,这广场相当的大,同时挤满几百个妖精都不成问题。四周墙壁上同样插满了一整圈光棒,中,央的地方画了一个相当大的诺加,复杂线条构成的图案明暗闪烁着。
“这是重力诺加的一种。”瑞可一眼就认了出来。
“如果我是唤兽师,我一定要找个像你一样的小猫咪当同伴。”白银公主似乎对红猫显露出来的智慧与知识印象特别深刻。她走到墙壁边,对着好几块大壁砖轻敲了几下,然后轻易地拉开其中一块,从露出来的空隙里拿出一个预先藏好的大袋子挂在肩上。
“一些必需品,不容易获得的。”公主面对他们询问的目光,简短的解释了一下。“来吧,守卫们大概也快到了。”她带着他们站到诺加上,原本明暗闪烁的光芒整个亮了起来。这时候从通道处传来了撞门声,似乎听到有妖精说,“他们把门挡住了,卑鄙的人类!”
“我做的事好像都算在你们身上了。”白银公主苦笑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希望他们不会因此更讨厌人类。”莫陌抬头往上看,广场墙壁有两行光棒延伸向上,直到看不清楚的黑暗中,这个向上的大隧道似乎深不见顶。“公主你为什么想离开这里?”她突然问。
“为了我的族人。”白银公主说出她心中的愿景,“自从我们金属妖精搬迁到这里,变得比以前还要封闭,几乎不和外界往来,而我们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但其实这是不对的,我们应该像其他族的妖精一样,多和这世界交流,这样才会更容易进步不是吗?所以我决定要出去冒险,将来回来领导这个王国的,将不会是一个关在城堡里长大的公主,而是一个眼界更开阔的冒险家。”
“你是国王唯一的孩子?”瑞可问。
“嗯。”
“这些该不会都是加卡对你说的?”
“对啊,加卡它帮了我好多忙,我真的很感谢它。”
“那只老狐狸……”瑞可低声道。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对了,我一直想问你们,怎么今天不是加卡来呢?”公主问。
“这是因为……”
这时候撞门的声音变得更大,妖精们似乎已经快要破门而入。
“出去你就知道了,我们快走吧。”
“好,我们只需要,用力的……往上跳!”白银公主拉着莫陌蹲低,然后他们用力一跳,地板在这时似乎往下沉了一点再弹了回来,诺加发出耀眼的光芒,一股犹如海浪般的强大力量推着他们向上直飞。
和来的时候往下滑的情况不同,魔法的力量推着莫陌不停向上,速度也变得愈来愈快,扑面而来的风势吹得她头发在眼前乱飘,两行向上的金属光棒在她眼中几乎快要连成一线。她低头往下看,原本巨大的诺加现在变得像个小光盘,而且很快就变成一个小光点,最后消失在黑暗中。
她往旁边看,白银公主看着上方,镇定的飞行着,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瑞可却呲牙裂嘴的,四肢不停做着爬行的动作,看来这趟旅程对它来说可能不会是个美好的回忆。那对我来说呢?莫陌问着自己,她突然想到和火舞者颠伽迦共舞的那次经验,这次有着同样的疲惫,但也同样的令人难忘。
“莫陌!”她惊醒了过来。“你该不会睡着了吧?”白银公主不可置信地说。
“对不起,我……我太累了。”莫陌捂住自己打着哈欠的嘴。
“我们快到了,你还记得我提醒过你的事吗?”白银公主的声音在风声中显得有些微弱,莫陌这才注意到公主也已经很疲倦了。
“等一下,出口没打开,我们会撞上去!”瑞可发现出口在金属光棒的照明下,竟然是一片岩石。
“那是幻象的……”公主还来不及说完,他们已经在女孩和红猫的惊叫声中直接穿过出口,来到星光闪闪的夜空中,出口设在一个长满绿色草皮的山丘上,新鲜凉爽的秋风让他们精神一振。但没过几秒,往下回坠的恐怖却让莫陌和瑞可一颗心同时卡在喉咙里。
往旁边跳!女孩想到公主的叮嘱,可是在空中没地方踩要怎么跳?她求救的望向白银公主,却只看到一个飞在面前的小小银色身影。
我们变回原本的大小了!帕莱拉呀!我们完蛋了!
一阵风掠过,一只手臂拦腰抱住了她,红色飞马上另一只手臂抱住了红猫,磊伊得骑着堤希泰亚越过星空,安稳降落在一旁的草地上。
“呼!幸好赶上了。”加卡从旁边的斜坡窜上来,将莫陌驮过来背上。“走吧,我们得尽快离开,金属妖精一定马上就会追出来。”黑豹说着奔下斜坡。
“公主!快来!”莫陌呼唤飞在山丘顶的妖精公主,当她飞来到女孩肩上停下时,女孩看到她流下恋恋不舍的银色泪珠。想到她将有好一段时间不能回去家园,莫陌温柔地将她托在手心里,白银公主在呓语了几句话之后,几乎立刻就沉沉进入梦乡。
60.马斯克狸
“所以你们……昨天晚上,一起去了金属妖精王国冒险,而且你还得到妖精公主当同伴……”早上晨练完之后,莫陌在切四块餐厅兴奋地说着昨晚的经历,可是雪音听完后却显得相当不高兴。“这么好玩的事,你怎么没有找我们一起去?”她拿着奶油刀用力的把一块烤吐司切成两半。
“我一开始不知道……”
“那你后来知道了也应该先回宿舍找我们吧。那可是妖精王国,即使是唤兽师,一辈子也不见得有机会去一次,可是结果却只有你去。”雪音说着又继续把烤土司用力切成四片。
“对不起,我那时候很紧张,所以……”
“所以没想到我和英帕修。那你看到金属妖精时,有没有想过我们也许也很想要有金属妖精当同伴呢?”雪音说着把奶油刀丢在吐司上,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她转身往宿舍走了回去。
“雪音……”莫陌叫了一声,看到雪音毫不理会的走了,不由得沮丧地坐了下来。“英帕修,怎么办,我惹雪音生气了。”
“她只是因为自己没机会去而在生闷气,很快就会气消了。”英帕修将手上的咖啡一口喝完,杯子放回桌上。“我也先回宿舍准备上课的东西。”他站起来准备往餐厅出口走。
“英帕修,你呢?会怪我去过了才对你们说吗?”莫陌不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