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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闻应3 爱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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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防盗章封印的孩子啊, 我以作者的名义告诉你,补订阅才能解除!  所以时萤骂归骂,不敢对时恬动手。

互骂内容也无非“野种。”

“你也配?”

“照照镜子吧你!”

时恬从小到大听惯了, 无动于衷, 还点头:“嗯, 我是小垃圾,你爸就是大垃圾。”

专门怼时燧,时萤气不过了:“要不要脸你,要不是你小爸勾引, 能有你?”

到这个话题,时萤可太清楚攻击顾澈比攻击时恬更能引爆炸点。

时恬唇抿紧了,眼瞳色泽浅淡:“你什么都知道。”

“保安室的事我比你清楚。”

时恬眯了眯眼睛:“对,你可真厉害。”

“……”

他油盐不进, 时萤骂不过,怒急攻心忍不住激他:“你小爸就是婊.子。”

时恬安静下来了。

半晌, 一字一顿:“你爸就是强.奸犯。”

医疗室出来封情活蹦乱跳的, 问:“打球吗,还打球吗?”

湛明不想理他:“你还能蹦几步?”

“……你烦不烦?”

说完, 封情反应刚才那纯美小o不见了, 惊奇蹦哒:“闻宗,你不会急着送我来医务室连老婆都不管了吧?这样塑造善良人设, 会不会用力过猛?”

闻之鸷没理他, 靠栏杆点了根烟,往空荡荡的篮球场扫了眼。

时恬没回来。

买瓶水,够久的。

往店儿走,围了三三两两的人,封情还在为他爱情操心:“闻宗, 你恋爱经验太欠缺了,任何人都想要被偏爱,像你这丢下他陪其他男人,直接会导致老婆没了,不可取不可取……”

全是批话,闻之鸷眼皮都没动一下,前走,脚步突然顿住。

商店人圈儿中心的两位,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战况激烈,旁若无人。

时恬首当其冲,指眼前女生的鼻梁,感觉血轮眼都快开出来了。

声音清晰,气势暴躁。

——“再骂我小爸一句,你今晚必被我用电线放风筝在天上炸出你妈死了四个大字!”

“…………”

背后封情溜须拍马那句“现在这么清纯的o已经不多见了”突然变得十分滑稽。

挺凶的,还。

闻之鸷以前听湛明吹逼前任和前前任吵架,据说小o撕逼抓头发挠指甲扇耳光,场面非常动人,现在一看,有点儿内味儿。

时萤气疯了:“我今天打死你!”

时恬站着一动没动,没什么可怕的。路人拉住时萤不让她施暴,她渐渐委屈,因为打不了人,反倒哭了起来。

“……”

时恬心累。

小时候就这样,吵架动手不分胜负后开始卖惨,看谁哭的更可怜。时恬起初看她哭,也吧嗒吧嗒掉眼泪试图博取大人同情,不过后来被时燧大老婆狠狠瞪了几回后,就不再哭了。

吵完架,只有时萤单方面嚎啕大哭,时恬呆呆的站在一旁。

因为那时候他明白了,哭的再可怜,也不会被人心疼。

所以,哭给谁看呢?

……

走神儿,背后体温和身影靠近,响起低沉的嗓音:“怎么了?”

时恬扭头,没想到闻之鸷就在背后,鼻尖撞上他下颌,酸酸的,眼眶顿时红了。

闻之鸷垂着眼皮看他,心里情绪复杂。

一来就见时恬骂街,骂的之凶恶,完了对面小姑娘被噎的说不出话,开始哭哭啼啼。

怎么看,都像时恬欺负人。

不过,现在时恬表情委屈,好像没把她撕成两半还不开心。怎么说呢,正常操作闻之鸷该问清情况,评评理,可下意识的,却直接站了时恬。

闻之鸷觉得自己有点儿昏庸了:“要我帮?”

时恬摇头:“不要。”

他唇瓣儿咬出苍白色,死死盯着地面,像个倔小孩儿。

闻之鸷半弓下腰,观察了他一会儿,漆黑的眸子转落到时萤身上。

时萤哭的冒鼻涕泡,因为恐惧,与时恬有几分相似的漂亮脸蛋微微扭曲,往后退。

顾焱咳嗽道:“这是……他妹妹。”

……妹妹。

闻之鸷舌抵着腮漫无目的思索,外人好解决,打就行,对兄妹,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清官难断家务事,亲不亲,疏不疏,谁也不清楚。

办狠了兴许人家还恨你。

指尖无意蹭了耳侧刺青,闻之鸷抬头,漫不经心道:“既然这样,现在打电话叫你爸妈来跟我检讨,他怎么带的孩子。”

“…………”

时萤哭声都吓停了,比看见他还吓的凶。

时恬懵住,不再吸鼻子,抬手揪他衣服下摆。

闻之鸷摁住他手。

“……”

时恬又拽了拽。

闻之鸷垂眸,攥他衣角的手指白皙细长,时恬搭着脑袋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湿亮的眼睛像是期待,又像纠结。

时恬发现自己飘了,相处几天居然忘了眼前这alpha,别论什么辈分关系远近,想教训谁都不需要打草稿。

——在家无法无天的时燧和他大老婆,在闻之鸷跟前,有一说一,就是弟弟。

这一瞬间时恬想找闻之鸷做主,下一秒,又觉得没意思了,踢了踢脚尖没精打采道:“算了吧。”

因为对闻之鸷增加了敬畏,说完,又补充敬词:“……好不好?”

“……”

omega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写满了无趣和不甘,瞧着还特别丧,似乎怎么做都不会高兴。

一举一动,搞得闻之鸷莫名心软,软的他妈有点儿不正常,软的闻之鸷都感觉自己变娘了。

行,算就算。

湛明打圆场:“……听说外面商场新开了家火锅,不如去吃个饭?”

时恬:“好。”

临走前,见时萤目光错愕,时恬先没当回事儿,不过刚到餐厅突然接到了时燧的电话。

时燧:“你跟闻宗,谈恋爱了?”

时恬翻了个白眼,没懂他这电话几个意思。

时燧性格挺恶心的,平时不管野种死活,但当时恬面临人生重要选择时会立刻跳出来,宣示你是我儿子,你得询问我的意见,你必须听我的话。

觥筹交错,时恬给手机贴着耳朵,说:“没谈恋爱。”

时燧:“那你尽量离他远点儿。”

时恬没吭声,简单一句话,开口谁不会?

对方还在说什么,时恬没耐心了,僵硬地说:“跟你也没有多大关系。”

挂了电话。

就拎着啤酒喝,喝的上头,脸色浮出软绵绵的红晕。

闻之鸷指尖搭着一杯酒,侧目看他,被湛明捅了捅胳膊:“不劝着点儿?”

闻之鸷想着不开心就让他喝个够,挑眉:“劝什么?”

湛明突然露出秒懂的表情,笑了:“可以啊闻哥,现在都知道趁醉行事了,无师自通啊!”

“……”

闻之鸷椅子里换了个坐姿,抿着唇还没做出反应,湛明已经悄无声息溜出十米开外。

时恬喝的有点儿急,急完了酒烧心不舒服,模模糊糊打量满桌子的人。

不熟。

不熟。

不熟。

不好意思……

完了,只能凑近最熟悉的人,眼巴巴望着他。

闻之鸷以为怎么了,低头:“嗯?”

“嗝~”

时恬对着他呵出一口辣辣的酒气。

闻之鸷:“……”

接着,时恬舔了舔饱满的唇瓣,眼睛睁圆:“我想喝旺仔牛奶。”尾音回拢,声音特别乖巧,像到别人家做客不太敢添麻烦的小孩。

闻之鸷无可奈何推开椅子,一会儿拎着罐子回来,指骨推至他跟前。

时恬拆封了插入吸管,边咬边扭头看他。

软哒哒提不起劲儿,时恬意识模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他。

闻之鸷凌厉的眉眼低垂着,外貌的冷锐疏离和攻击感比同桌其他人了alpha强得多,但莫名觉得……

只有他总在看自己。

好像很在意自己。

时恬盯着他喝完了一罐旺仔牛奶。

“……”

闻之鸷被他看的,觉着这人喝醉了不太正常,没忍住,低声问:“看什么?”

时恬不说话。

罐子都空了,他还在那儿吸呼吸呼,吸的罐子里“滋滋滋”直响,瘪了都快。

闻之鸷叹气,感觉特别无奈,抬手去要去拿罐子。

时恬猛地将东西往怀里藏,不让他碰。

“……”操,磨了磨牙,闻之鸷收回胳膊,不想管他了。

时恬好像觉得有趣,他不理自己,反而献宝的推出空罐。

不过闻之鸷一伸手,他又猛抽回去藏好,然后发出一阵挺开心的笑。

“…………”

闻之鸷觉得,时恬心里一定以为自己耍小聪明戏弄到了他,所以非常愉快。

但实际情况是,这个喝醉了的omega,幼稚得像个小学生。

还傻逼。

桌上其他人吃饭没留意这边儿,就算留意到也不敢多看时恬一眼,后果如何顾焱已经做出了表率。

闹了会儿,时恬还是把牛奶罐送到了闻之鸷的手里,掰开修长的指骨,抠了抠掌心,一根一根手指推着压紧。

闻之鸷喉头喑哑,看着他抓着自己手,睫毛纤长如鸦羽,认真地摆弄着。

接着,抬起眸子,认真道:“谢谢哥哥。”

傍晚夏侯侯拍拍桌子,拉他:“去吃饭了,吃完再看书。”

“行。”去食堂路上时恬总觉得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回头又看不到人。

吃饭,隔壁桌典型的东校区人氏,饭菜点了一堆都不怎么吃。就直勾勾给时恬盯着。

“……他们看他爹呢?”时恬挺奇怪,长腿折桌底屈膝踢了踢夏侯侯。

夏侯侯认清形势后不以为然:“还不是月假?‘崇知吃瓜群’,闻哥体育馆护你的事儿传遍了,估计都对你好奇呢,看看闻哥老婆是哪位?”

“……”时恬觉得挺没意思的:“无聊。”

夏侯侯是实在人:“对,而且我听你说的那过程,枯燥无味,还不如群里传的精彩。”

时恬怔了怔:“群里传什么?”

“就传你被那alpha调戏后,闻哥怒急攻心当着那alpha面儿给你亲的香汗淋漓娇喘微微,差点上了,才泄了心头火气。”

时恬:“…………”

看来闻之鸷这形象不仅仅是自己觉得坏。

全校公认的偏执狂,占有欲强烈。

吃完饭晚上考试。

考完快10点,时恬到锁车的马路牙子,解了自行车抬腿跨过去,蹬了两脚没蹬动,扭头。

夜里光线暗,这儿老丢车路灯经常被砸坏,所以后来也懒得装了。人影攒动时恬还没注意,回头才看见高挑的身影,叼了根烟,热气从衣料后徐徐渡送。

闻之鸷长腿格住自行车后轮,像个耍赖调戏小姑娘的地痞流氓,垂眸看他:“就这么走了?”

“……”联想食堂的传闻,时恬背后炸毛:“你干嘛你?”

“一天都没看见你。”闻之鸷取了烟,声音挺低,情绪不太好。

易感期间没有伴侣陪伴的alpha会沮丧,失落,难过甚至嘤嘤嘤掉眼泪。时恬不知道说什么好:“我要回家了,回去复习。”

“复习。”闻之鸷玩味着这两个字,长腿格着自行车。

没松。

鬼使神差跑这逼仄角落堵人,闻之鸷也没想到自己做得出。

他平时情绪控制还行,但今天待教室很不安宁,想想早晨时恬遇到他掉头就走,情绪实在好不起来。

瞳色变得散漫,闻之鸷气质恹恹的,“怎么不回我消息?”

“啊?”时恬搪塞不过去,张了张嘴。

为什么不回消息?

就不想回。

回了可能尴尬,没话题还要尬聊,不如绝情点儿直接不回。

时恬抓了下头发,低头:“我忙着复习。”

闻之鸷嗯了声:“昨天回家,怎么样?”

时恬抬头:“啊?”

“昨天,你爸给我打电话了。”闻之鸷抬了抬眼皮,电话内容无非是犬子拙劣,笨手笨脚不懂礼数恐怕无意冲突了你,请担待点儿之类的客套话。

时恬悻悻的,咬了咬唇角,随即摇头:“没事儿。”捏着车把,将后轮碾下柏油路街沿,“我要走了。”

刚走两步,猛地被拉着胳膊拽回去,直接撞进他怀里。

“……”

alpha力气大,明明是下了雨后微凉的天气,身体温度却特别高。

时恬想推他,但感觉出闻之鸷特别特别烦躁,烦得像一整天没喝水,有着发自本能的焦渴。

时恬有点儿恐惧,后背汗毛直炸,不过闻之鸷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抱着他,腕部的力量都算轻柔。

冰凉的发丝落到耳侧,时恬怔住了,腿开始发软,感觉他正闻自己颈侧的味道。

除了闻颈侧,似乎还无意揉了下头发。

“……”

可恶。

时恬现在对他耍流氓见怪不惊了,但莫名身体开始发热,很奇怪,闻到了一丝丝类似于凛冽木松的深润味道,如云摧雪崩,气质冷峻尖锐,但……非常好闻。

“??”

时恬怔神之后用力地嗅了嗅,这个信息素混合着闻之鸷森森的血腥味儿,纠缠缭绕,时恬立刻怀疑旁边有alpha信息素流溢,连忙推闻之鸷,不过突然发现被他揽的姿态不知何时变成了自己抱着他肩膀,手臂软绵绵的勾着脖子,腿软的有点儿站不住。

“!”

时恬费力地站直,不得不抱他更紧。

耳边莫名发出声低笑,闻之鸷虽然没说话,但时恬脸霎时通红。

这狗逼的潜台词一定是:今晚这么热情如火啊???

时恬好不容易站直,急匆匆左右打量,但人流走动太快,看不见有什么alpha经过了。

……但空气中还残留着冰雪原野潮湿的余味。

时恬握紧自行车把,晃了晃头。

闻之鸷挑眉:“怎么了?”

时恬张嘴想说,想想把话咽了回去。

告诉闻之鸷自己闻到一股香得要命的alpha信息素,不是找揍呢吗?

等骑着自行车脱离了闻之鸷的视线,时恬才慌慌张张地摸出手机,脸颊发热,胸口直跳,腿弯软的不的了。

“咸鱼群”里。

【甜:卧草!卧草!卧草!卧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

【夏:咋了?】

【甜: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今晚,就在校门口,闻到一股好香的alpha信息素,我死了,我死了!!!】

【云:……真的假的?看清alpha长啥样没?】

【甜:没看到!】

【甜:但!他肯定是个绝世美a!太好闻了太好闻了太好闻了,我直接哭出来!!这他妈就是我老公!】

【云:……你平时不是清心寡欲跟个老干部一样么?色败人心,看看你现在浪成啥样了?】

【夏:你表哥呢?】

【甜:表哥?什么表哥?】

【夏:…………】

【甜: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他就是我老公!好想和他do爱!!!我腿都软了呜呜呜……】

腿软了的时恬捏紧手机,头热有点儿晕眩,摸了摸额头一时没分清是发烧还是怎么,好不容易歪歪扭扭骑回家,倒床上。

太好闻了。

简直。

绝美。

时恬脸滚烫,浑身软的一塌糊涂,晕乎乎躺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发情了。

几乎不能思考,呼吸困难。

完全忘了上午的事,时恬从书包摸索出抑制剂给自己打了一针,打完感觉睡意袭来,拍了拍被子,睡觉觉。

第二天起床鼻子闷打了个喷嚏,脑门也热得很。抑制剂打完有后遗症,时恬没太在意去了学校。

发情期时恬吃食堂的荤腥会肠胃不舒服,一般去校门外那家粥店喝白粥,老板娘人特别好,还专门送了两碟小菜。

时恬模模糊糊喝着粥,感觉这感冒来得太严重了,不太正常。

隐隐约约猜到是昨晚的抑制剂不对,吃完饭时恬赶紧去药店买抑制剂。

不过额头滚烫,信息素已经泄露出来了。

omega发情会引起周边alpha集体发情,时恬聚着破碎的意识往人少的深长巷子走,给夏侯侯打电话。

第一遍没打通,可能考试关机了。第二遍,时恬刚把手机贴耳,前方传来说话的声音。

巷子尽头,零零散散四五个男生,崇知的红白校服胡乱捆着腰或拖地,正偷偷摸摸抽烟,蹲着玩手机。

看身高体型确定是alpha,时恬第一反应掉头就跑,不过腿软,刚跑了没两步撞上墙壁。

“……有omega发情了?”身后声音传来。

“真的假的?”

时恬冷汗直流,背后人影越来越近,都闻到了味道,逐渐变得不对劲儿。

“长得,还挺好看……”

“你不觉得吗?”

“要不然,一起玩玩儿……?”

滚烫的手抓住肩膀,时恬回头,看见一双双野兽般的发红的眼睛。

“闻哥?打球?”湛明背后挥了挥手。

闻之鸷没理他,恹恹的下楼梯,瓶盖拧开喝掉剩下的水,空瓶“砰——”地丢垃圾桶里。

“干嘛失魂落魄的啊?不就一晚上没看见人?不然你去找他啊,站住,站住,往这边走,他的教室。”湛明想扶他肩膀,被淡淡的扫了一眼,立刻缩回爪子。

闻之鸷摸出手机看了眼,随后收回校服兜里。

“真不去啊?再走两步十字路口就过了哦,过了哦,过了就看不见老婆了哦——”湛明笑模笑样一脸欠揍,闻之鸷皱了皱眉,抬手揪住他衣领刚推那一瞬间,耳侧突然刺痛了一下——

闻之鸷停下动作。

痛感来得很快,直接淹没了全部视线,剧痛直接造成视野失焦模糊一片。

闻之鸷停在原地,莫名,感觉到了时恬信息素的异动。

汹涌着,似乎被紧紧攥住,又从缝隙漏出来一丝丝一缕缕。

湛明惊讶问:“怎么了?”

闻之鸷没说话,视野尚未恢复正常,朝跑向时恬教室时踢着台阶背影歪折了下,消失不见。

湛明怔了怔,还是第一次见闻之鸷赶命似的,兵荒马乱。

砖面潮湿,长满滑腻的青苔,空间非常逼仄,被时恬滚烫的呼吸不断充盈,温度开始升高。

石棉瓦压着头顶,用力呼吸着,鼻腔里全是砖房潮湿腥锈的味道。

时恬撩开眼皮往底下看了一眼。

alpha们还没走,焦躁地聚在颓圮的砖墙底下,不断试探地触碰砖墙。这个废楼唯一的高台,稍微承受了力道就会摇摇欲坠。

推动墙壁,时恬身下的砖头开始松动,右腿的血流弯弯曲曲往下淌,甚至被alpha触到指尖品尝味道。

这几个alpha已经进入发情期了。

时恬意识模糊,抱紧了手臂,楼顶渗漏的雨水沿着石棉瓦往下滑滴衣服里,浑身冰冷。

法律规定,omega不慎发情勾引alpha进入发情期,酿成恶果,过失在己。

手机刚才爬墙时摔下面了,这个偏僻的小巷,可能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人过来。

时恬蜷缩着右腿,血流重新汇集,闻到血液中的信息素alpha们更加兴奋,不断用手推动墙壁,甚至有人试图爬上来给时恬拽下。但墙体承重有限,而且那段距离太过陡峭,他们暂时够不到。

时恬逐渐感到窒息,没有抑制剂和alpha的信息素调和,发情期的omega可能会心脏衰竭致死。

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里浮现出了闻之鸷的身影,时恬给脸藏膝盖里。

这种时候,似乎只有他能救自己。

可这个人并不在身边。

只是第二天刚醒酒的头疼特别磨人,时恬脑子里不太舒服,睁开眼,头顶温和华丽的繁复灯饰,跟自家灯不一样。

时恬慢吞吞起身,一时没想起这是哪儿。

耳边“咔嚓”一响,门推开,从浴室出来的alpha拱着一件白t恤,手臂翘起流畅紧实的线条,乌发潮湿,眉眼洇了潮湿的雾气,显然刚洗完澡。

“…………”

时恬张了张嘴,什么情况啊这是。

事后?现场??

我他妈——

刚激动暴起那一瞬间,昨晚喝醉的事猛地倒回脑海……时恬又停下了动作。

闻之鸷勾指拽了下领口:“醒了?”

时恬:“…………”

经典台词?

但时恬蹭了蹭,动了动,却感觉身体并无异常。他不太相信这个认知,看闻之鸷好久:“你昨晚……”

“昨晚怎么?”

房间内只有被揉凌乱的床铺,其他地方被佣人收拾的干干净净,时恬急的声音都细了:“你昨晚是不是上了我的床?”

“……”

闻之鸷顿了顿,接着拽领口的不平整。还说上时恬的床?昨晚给他盖被子,心思来了想陪他睡会儿,结果被麻辣小龙虾的味儿熏得打喷嚏,碰都不想碰他一下。

不过见时恬拧着眉,似乎被他碰了挺不情愿,闻之鸷漫不经心说:“对,抱着你睡了一晚。。”

“……”

“你太过分了!”

时恬悲愤交织,咬着唇瓣视线左右打转儿,一把揪起枕头往他身上砸!

闻之鸷挑了挑眉。

行啊,出息了,长本事了。

现在都敢动手了。

但接着,闻之鸷发现枕头并没落自己身上,而是不偏不倚砸脚尖前几厘米。

精准的力度,表明了时恬即使怒火攻心都不敢挨他一毫。

“……”

时恬眼核睁的溜圆,像那种明知打不过大人的小孩,硬倔着,被吓一跳又缩回去,等大人转过去了再委屈巴巴背后舞爪子。

可爱死了。

闻之鸷看的喉头发喑,认输,边给领口搭整齐边解释。

“没碰你。”

时恬不听他狡辩:“你不要脸!”

“……是,我不要脸。”闻之鸷近前拉他起身,“去洗澡,被子该换了。”

这句话说完,莫名,空气变得很安静。

“……”

操。

闻之鸷回过味儿,舔了舔干燥的唇,感觉有点儿棘手。果然,床上的omega神情本来就很悲愤,被这话惊着,完全变成了三观震裂的惊悚。

虽然,但是……难道他真没闻到被子里小龙虾味儿?

时恬用那种“我脏了,是你把我弄脏了”的眼神看闻之鸷,看了好久。闻之鸷先还若无其事,直到时恬越来越委屈,直接笃定被他怎么了,碰一碰就疯狂挠手。

还带着喵呜嗷呜的呜咽。

“……”

闻之鸷心态直接他妈搞没,索性两步退后隔出距离。

——算了,爱他妈洗澡不洗澡。

关老子屁事。

闻之鸷坐沙发边里点了根烟,时恬被无视后默默爬下床,垂着脑袋给自己检查了一遍,想看看有没有被他借助身体某处。

——什么也看不出来。

但时恬觉得这个逼更不对劲了。

变态。

呸!

淫贼就是淫贼!

就光看着自己也能发泄下去。

咳,tui!

这一早上非常不愉快。

时恬咬着笔趴窗边背书,闻之鸷坐的有点儿远,打游戏开了麦。

湛明声音特别响:“你在家没事吧?出来打球,普宁那群杂碎昨天跟爷约架,球场上见,你看我不打得他叫爸爸。”

闻之鸷抵着指骨蜷了下:“不去。”

“???从此君王不早朝?你个畜生不会在被窝里跟我说这句话吧操!老婆孩子热炕头,从此兄弟是路人……”

闻之鸷长腿抵着桌子踹了脚,力度不大,但动静不小。

“砰!”的一声。

“滚你的。”

湛明见风使舵转移话题:“是不是兄弟?是兄弟就来帮忙怼他,我狠话都放出去了不圆回来面子往哪儿搁?这帮傻x,一会儿我给顾焱萧危打电话,一块儿来——”

顾焱……?

时恬动了动耳尖。

那边闻之鸷拿了件外套准备出门了,时恬拉开椅子起身,眼巴巴看他:“你去哪里呀?”

杏眼乱动,看着特别乖,跟刚才内涵他变态的表情完全两个人。

闻之鸷微不可查地扯了唇:“体育馆。”

时恬:“我学习学累了。”

闻之鸷没说话,从烟盒里倒了根烟,指骨摩挲着。

“我也想去玩儿。”时恬尾音绵长,像企求的口吻,想得到满足。

“……”闻之鸷听得腿都他妈软了,简单说了个字,“来。”

下楼。大长腿走的快,听见背后小碎步变成小跑,想想,又放慢了步子。

体育馆很多供alpha发泄暴力和精力的娱乐项目,四处走动着身体强健高大的猛男,据说每个omega都被警告过,晚上不要从这地儿过,非常危险——

时恬进去东张西望,看到依栏杆边喝矿泉水的顾焱,指尖不自觉紧紧地捏着。

湛明抬手挥了挥:“闻哥,哟,带家里人一起来了?”

闻之鸷边走边脱外套,体育馆有点儿热,脱完随手抛给湛明,瞥见了站人后试图蒙混过关的顾焱。

“……”

顾焱喝水的动作停下。

闻之鸷先没听清湛明的话,光以为来帮忙打球的,现在倒是回过神儿,侧目看时恬的反应。

“……”

时恬让他盯得发毛,好像被捉奸在床似的。

闻之鸷若无其事转过去,重新看顾焱:“你,也来了?”

“…………”

操。

顾焱心说虽然你的omega可能对我有某种执念,但你也不必一副完全不认识我,忘了咱兄弟间这么多年感情的绝情模样吧?

情势不对,湛明赶紧打圆场:“诶,刚才普宁那傻逼还电话挑衅我呢,走走走,现在就去干他!”

南域底下分市区,虽然早有人提出这建制太落后了,但的确每个区域都由世族把持。而且随着某些世族权势越大,与周边擦枪走火,时不时得互相约个架,彼此争个雌雄冷静冷静。

老一辈的领袖们都商场官场战场见,阴着来,但年轻的二代一般约个球场,约个练舞室,或者约个斗地主,随便打打。

打服了就行。

“闻宗,您老最近身体可好?”普宁那边儿的alpha时恬以前见过,叫封情,长得还挺花里胡哨,笑模笑样挨个打招呼。

“湛哥,这俩月,对象换了几个?”

“萧哥,考试还是考不过闻宗吧?”

“顾老弟,我听说你爸手里的公司又破产了几家?”

“……”

他这一通招呼打完,时恬明显感觉周边alpha信息素密度增加,都他妈热血燃烧起来了。

牛逼。

一句话惹毛一个人。

就闻之鸷状态还冷静,垂着眼皮嗯了声,接过对面抛来的篮球运好,左手散漫地换到右手。

封情打完招呼,看到了站边上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时恬,意外地吹了声口哨:“哇哦,小甜o!”

时恬突然被cue,歪头看他。

“这谁老婆?”封情问。

这边光顾着燃烧愤怒,遏制冲上去暴打他的冲动,没人理他。

封情指尖敲了敲下巴,开始理性分析。

闻之鸷?

……算了,不符合题意。

湛明?

这狗逼估计谈100个对象也休想看见一个影子。

萧危?

性冷淡,大概率是有厌o症——

封情突然悟了,转向顾焱拍手热情吆喝:“顾老弟,看不出来啊!你平时闷头闷脑不爱说话,没想到老婆找的还挺漂亮!不错不错,很有齐人之福——”

他说完,没意识到闻之鸷手里篮球停下了。

湛明开始往后退。

顾焱真的说不出话了:“…………”

卧草尼玛,封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千钧一发,虽然顾焱觉得他很傻逼且同时明白自身难保,但没忍住同情心作祟,疯狂冲他使眼色——

眼神意思不外乎:危,危危,危危危危,快逃!!!

但封情没看懂他面部突然的扭曲抽搐,正在疑惑,顾焱已露出放弃救傻逼的表情,猛地撒腿狂奔跟狗撵似的直接跑出八百迈!

封情:“……?”

闻之鸷手里转着篮球,抬起视线,那瞬间的信息素核爆般迸发,周围人顿时后背生出寒芒,如跌冰窖。

篮球落地“砰——砰——”拍了两个节,指骨抄起,砸飞出去的弧度几近直线,撞骨头后磕出折角飞落在地,弹跳出了很远的距离。

砰——砰——

砰——

闻之鸷眸底没什么情绪,回头看了看时恬,很明显这句话他只说一次,但谁以后犯禁不会有好下场。

“他是、我老婆。”

……

有一说一,处于易感期的alpha奇闻异事应有尽有,据说有的猛a感染后每天要喝旺仔牛奶,黏着omega撒娇,化身小哭包……但无一例外,他们对伴侣的占有欲非常强。

——强到攻击性拉到满级,甚至于残忍和病态。

易感期的alpha同样是精神状态最差的时候,可能感情处理不顺,造成终身的心理创伤。

时恬一动不动,看着闻之鸷砸篮球后不顾封情的疼痛呼救,朝他大步流星跨过去。

摆明了刚才那一击根本不是结束。

时恬张了张嘴,想阻止,但喉头紧张没能发出声音。

整个球场安静如鸡,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闻之鸷仿佛突然听到了什么,停下脚步。

隔得远,他转过来时眸底晦暗,声音嘶哑,挺轻声的:“……吓到你了?”

时恬还是说不出话。

alpha走到跟前,低垂的视线烙在他脸上,身上燥热的温度过渡拂面,却并不像刚才那么充满压迫感。

闻之鸷揉了揉眉心,神智恢复了些,感觉挺烦的。

“操……又忘了。”

又忘了他的omega是个禁不住吓的小兔子。

“好了。”时恬拧紧药瓶。

闻之鸷唇角贴着创可贴,起身往嘴里塞了根烟,完了不太方便,丢回垃圾桶。

时恬转着眼睛看他:“我真不是故意打你的。”

殴打宗主属于僭越,细究的话,还得进局子。

闻之鸷眸仁微暗,低声问:“后悔了?”

……也不是后悔,再来一次还得打。时恬没想好怎么说,听见闻之鸷平静的声音:“打的好,以后要有别的alpha未经允许对你动手动脚,就这么打,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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