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很好,就看你如何把握了,战事马上就打起来了,完颜阿古打现在在草原上追着天祚帝满山跑,说话间辽国就要灭亡了。
到时候,金国狼子野心,势必挥军南下,黄河岸边虽说有十四万守军,但是,没有一个是中用的,蛮子破城而入,大宋危矣!”
不愧是种家的种,看问题看的很透彻,有些种家军的影子。
“既然大帅推演出了结果,何不联辽抗金,把他们打回到白山黑水之间放牧耕田,岂不是更好,亡羊补牢始终是一个成语而已。”
吴熙本来不想和种师道讨论这种问题,既然他说起来了,那么自己也参合一些意见,一则探探种大帅的作战决心,二来也能从他口中得知在战和和的问题上,朝廷是什么态度。
史书毕竟是人写的,是人写的就会有一些出入,万一朝廷的政策是好的,只是下面的人办砸了呢?如果是这样的话,只需改变一个环节,就足可以改变整个战场形势,乃至于整个历史了。
“小友有所不知,满朝奸佞当道,就算皇上有心,未必能扭转乾坤。”
种师道叹着气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朝廷已经派出了使者和金人联合,试图收服燕云?”
吴熙小心的说道,毕竟妄猜圣意是要杀头的。
“是啊,这个三姓家奴,结识了枢密使童贯,给出了建议就是联金抗辽,朝廷也认为这是一个收服燕云之地的好时机,于是对他加官进爵,并且在不久前派他出使金国,全权代理联合事宜。
很多大臣都反对,但是圣上似乎被灌下了**汤,什么话都不听,在童贯,王黼,梁师成的蛊惑之下,一意孤行,大宋危矣。”
种师道越说越觉得大宋要亡在这**佞的手里。
“李良嗣这个人很不简单,本来是辽国的汉人,鼓动枢密使大人破坏和辽国的百年和平,用心恶毒,大概是为了太祖当年封王的承诺。
大家都是这个心思,那么朝廷就真的危险了。
现在这种局面就像邻家被盗,我们没有救,反而趁火打劫,与强盗分赃,这怎么可以呢?”
“谁说不是呢?太常寺少卿李纲也上书表示反对,和你说了一样的话,只不过你说的直白而已,那么小友,你看此事可有转圜的余地?”
种师道征求吴熙的意见。
“派人截住李良嗣,杀之,然后嫁祸金国,那么这个联合的事情就会转化成愤怒,事可成也。”
吴熙说的很直白,和忠诚良将说话,最好不要拐弯抹角,说不过你的时候,给你两巴掌,屁股上踢你几脚,最后还说是为了你好。
“万万不可,且不说李良嗣走的时候带着五百人的近卫军,走的还是海路,就算是追上了,下起手来也不容易,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事情老夫不想做。”
“那么就剩下策反这一条了?”
“小友说的是说服他身边的近侍,然后告诉他这件事情后续的后果,让近侍解决了李良嗣?”
“正是。”
“那么这五百人的近卫军不是就是死人了么?”
“钱,家人,无非是这些人最牵挂的存在,种大帅不妨在这上面多想想办法,只要给他们承诺,就算是进山当了野人,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
再说了,国家都没有了,他们还能去保护谁,你放心,这些人的去处小子已经有了安排,保证不会让大帅失望。”
“这个关子卖的好,很欣赏你的无耻,给你三天时间整顿家里,三天之后,去开远门外的神佑军驻扎地上任,那可是乡兵里的老油子,就看你的本事了。”
“是!”
话谈的很愉快,吴熙走的也很快,没有一点拖泥带水的意思。
种师道看着吴熙离去的背影,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叩着桌面,若有所思。
蝎子人长的很标致,瓜子脸,细眉毛,鼻梁高挺,薄唇无须。
头发随意的披在身后,一根细小的麻绳把头发固定住,鬓角垂下来的两缕长发搭在肩上,一只手随意的搓着期中的一缕,笑意盈盈的看着人群里的那个无害少年。
那是他的目标。
教主的意思是三天之内,必然要见到这个人的头颅,否则提头来见。
观测了整整一天,没有看出这个少年有会武功迹象,身边的护卫也武功平平,和他摩尼教第二杀手的名声比起来,一个回合,这些人头颅就要摆在自己的刀面上。
如果有人能在他的手下走上三个回合,那是他的武功还没有练到家。
魏大成怎么样?中原地区的扛把子,在自己的手里没有走过十招。
河北的路大名,环洲的李来和,江南的慕容缭,不也都被败在了自己的手下么?
真想不通这个少年人有什么可怕的,尽然动用第二杀手来杀一只臭虫。
捏死一只蚂蚁毫不费力,但是杀死他,比杀死蚂蚁都要轻松不少。
最喜欢看着人频临死亡时候哀求的场面,那种死又死不了,活也活不成的状态,简直美到翻了。
也不知道这种心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自己就是喜欢看,他们挣扎的越厉害,自己就越是兴奋。
走下楼,来到了一个茶摊前,要了一碗砖茶,有点苦,但是味道很好,随手就赏给了小二两文钱。
小二笑呵呵的又给他把茶水填满。
“你们的服务可真周到。”
“小店的茶水在附近走是有名的,口碑很好,回头客比较多。”
蝎子笑着不说话,他不是一个喜欢唠叨的人。
那个少年在一家布店门口停了下来,看着上面的牌匾,在轻轻的点头,似乎这是他的产业。
老板笑盈盈的出来给他拱手,他也很有礼貌的回礼。
这样的东家不多了,明天又要少一个了。
似乎这个少年的性命就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随时可以取走。
后面的那个老管家看上去很精明,总是对身边那个傻乎乎的汉子不友好,不时的批评几句。
那汉子非常恭敬的听着,没有觉得半点的不对。
他们又往前走了,包子摊的前老板似乎和他很熟悉,随意在包子上咬了两口,就把包子扔个了那个憨憨的家伙,似乎对包子的味道不太满意。
老板也不生气,打着哈哈恭送少年离开。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昨天才到长安,今天就能混的人人皆知,也算是一个奇葩了。
这个时候,一个瘦子走了过来,在官家的耳边说了一些什么,憨胖子想要偷听,被那家伙打跑了。
一行四人嘻嘻哈哈的就回家了。
天就要黑了,今天晚上就住在他们的家的后院,空了很多房子,着实有些浪费,大户人家就是豪气。
匆匆的吃了两口饭,扔给小二一些铜钱,也不知道够不够,反正听见小二在后面喊,究竟喊的是钱多了,还是少了的,根本就听不见。
吴熙走到家门口,门口坐着一个头发胡子一片白的老头,说什么也不走,还耍起了赖,煞有介事的说虞候最近大难临头,他是来还人情来的。
好不容易等到家主回来,仆役把事情说了一番,吴熙叫仆役下去准备饭食,自己笑呵呵的走了过去,他要看看究竟什么样的江湖神棍,骗吃骗喝到了自己家。
感觉很面熟,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抱拳道:“老人家要是饿了的话,家里有的是饭食,随便取用便是,要是最近没有地方可住,家里的空房间也有很多。”
老头眯起眼睛大量了一番吴熙,才说道:“我不是乞丐,也不是无赖,实在是小子最近会有大麻烦,这才上门叨扰。”
“哦,小子最近流年很顺,应该不会有麻烦事上来,就算麻烦找上了门,想必小子也能应付,你老人家年老体迈的,还是在家里多多的静养才是。”
吴熙也不客气,自己的麻烦自己知道,不需要外人来解围,如果连几个小毛贼也收拾不了,那么还是趁早回到双溪村种地算了。
“既然虞候这么有把握,那周侗就告辞了,你的饭还是留着打发叫花子吧。”
说完就要起身离去。
“等等,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吴熙好像想到了什么。
“老朽周侗。”
周侗,吴熙听起来如雷贯耳,后世很多关于岳飞的影视剧里都有他的身影,连史书上对他都有记载。
陕西武术大师周侗,仕途不得志,专心修炼武术,先后收了卢俊义,林冲,史文恭,岳飞为徒,个个都是一顶一的好汉,在江湖上也很有名望。
最出众的当属他的关门弟子岳飞,关于岳飞的事迹,作为后世的人,在耳熟能详不过了,不过他现在应该还在河北宣抚使刘韐的帐下熬资历呢。
据说他死于宣和元年,现在已经到了宣和二年,为什么他还活得好好的,红光满面,身姿矫健,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吴熙干笑了两声,打着哈哈说道:“周师傅老当益壮,小子有眼无珠,孟浪了,这就请家人迅速出来迎接尊驾。”
周侗噗哧一笑,在吴熙的屁股上踢了两脚,说道:“就你事多,赶紧上饭,老夫本来就是来讨饭的。”
说完哈哈大笑着走进了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