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雅眸光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面上却平静如常,从容不迫的说道:“我只是气不过他气焰嚣张!”
慕容言虽觉得容雅的话不可信,却又不好与其撕破脸,他深吸了一口气,面色有些阴沉的看着她警告道:“最好是这样!前辈可不要关键时候掉链子!”
容雅紧抿着唇,一双白皙的手死死攥住掌心,眸光幽深的注视着不远处神气祥瑞的府邸,并未出声辩驳。
慕容言察觉到容雅的异样,原本想要询问的话语又无声的收了回去,干脆席地而坐凝神打坐。
一路上神夜白都十分的安静,一身的仙风道骨,若是不熟悉他,只会以为这是位一丝不苟的神使。
“倒是变了不少。”东岳大帝眸光注视着前方,冰冷缥缈的声音回荡在寂静无声的回廊。
神夜白微微转头打量着东岳大帝,感慨万千的轻笑道:“你倒是没变,性子还是这般冷淡。”
东岳大帝但笑不语,只是周身的寒气减缓了不少。
神夜白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伸出手拉住东岳大帝的雪袖,眸光有些复杂的看着他说道:“东岳,当年…”
东岳大帝缓缓转身,清冷的眸子不带一丝感情的看向神夜白,他伸手拂开衣袖上的手,无悲无喜的说道:“不必解释,我都知晓。”
冰凉刺骨的触感从另一端传来,神夜白用力的攥住手中衣袖,并未松开。
他眸色慌乱的看向东岳大帝,急急的解释道:“东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若是知道你要走,我绝对不会去瑶光的云雾山采莲。”
像是头一回见到这般模样的神夜白梦东岳大帝神色微怔,他原本拒人于千里的面上露出几分忍俊不禁。
他轻叹了一声,无奈的说道:“夜白,你我认识多久了?”
神夜白一脸认真的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良久后,他神色凝重的抬起头,眸光复杂的看着东岳说道:“到今日的话有三百万个年头了。”
东岳大帝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清冷缥缈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神夜白的耳边:“像你这般神经大条的秉性,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本帝若是真的介意的话,还会有这三百万年的交情?”
神夜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一脸委屈的看着他问道:“那后来,你去冥界赴任后,为何书信都未寄半封?”
东岳大帝朝着四周看了看,有些无奈的苦笑道:“冥界事务繁忙,未曾得空。”
“呃,好吧。认真想起来,我貌似也并未寄过书信给你。”神夜白不好意思的用手遮住脸,颇为尴尬的笑了笑。
东岳大帝眸光清冷的朝着四周看了看,朝着神夜白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疾不徐的说道:“外面风大,我们进殿再谈。”
神夜白虽心中隐隐觉得奇怪,却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跟着他进了大殿。
“随便坐,我去沏茶。”东岳大帝朝着不远处的几张檀木椅随意的指了指,一挥衣袖便关上了殿门,在大殿设下了结界。
神夜白全程懵懂的按照东岳说的去做,他挑选了一张靠近主位的檀木椅坐了下去,目光尾随着东岳大帝进了偏殿。
约莫过了一刻钟,东岳大帝从侧殿走了出来。
雪色衣袖掩映下,那紫色琉璃茶盏显得尤为惹人注目。
神夜白眼睛微微泛红,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拳,面色阴沉的咬牙切齿道:“东岳,是不是北帝他故意为难与你!”
“你怎会这么想?”东岳大帝拿过桌面上的紫璃盏,细细斟满,递到神夜白的面前,眸光困惑的看着他。
神夜白面色稍缓,从东岳大帝手中接过茶盏,只是说话时的语气却愈发气愤起来:“若不是这般,何故沏茶这种小事都需你亲力亲为?怪不得你说事务繁忙,这般劳作,怎会不忙!”
“北帝并未为难我。就算我再不济,也是天界派来的,夜白,你多虑了。”东岳大帝好笑的摇了摇头,他踱步走到一旁的檀木椅坐了下去。
神夜白总觉得那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来,他一脸不信的看着东岳大帝说道:“那为何你身旁只有东曜侍候?”
东岳大帝慢条斯理的举起杯盏饮了一口清茶,慢悠悠的说道:“人界有句老话叫:多人多是非,鬼神亦是如此。我素来喜静,若是日日喧闹不止,时日长些,恐得疯魔之症。”
神夜白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一双明亮若星的眸子认真的看着东岳大帝,他嘴角微微扬起,笑的干净如风月,应声道:“倒是有几分道理。”
东岳大帝哭笑不得的扶额轻笑,他举起杯盏凑到唇边,只是品茶并未言语。
一时间竟无言语,原本热闹的大殿瞬间变的冷冷清清。
溶溶雾气缭绕着从杯盏中飘出,蜿蜒如细银蛇般消失在冷冰冰的殿内。
东岳大帝指腹轻轻摩挲着指间杯盏,微微抬起头,清明的眸光望向神夜白,声音温和的说法:“冥界之地皆阴寒,你们不宜在此多待。”
略微思索后,东岳大帝从腰间扯下一块异色的双鱼环佩把它放到神夜白的手中,神色真诚的说道:“这是北帝想要的东西,去吧。”
双鱼环佩入手的瞬间,神夜白能明显的感受到里面蕴藏着,绵绵不绝的两股不同神魂。
“东岳…我…”望着手心那红蓝两尾锦鲤的环佩,神夜白面上露出几分歉疚。
这神魂就算是北帝也不能轻易拿回,东岳就这么给了自己,若是…
“这事若是被天帝知晓,你就麻烦了。”想到这里,神夜白觉得心中不是滋味,他犹豫了片刻,把手中环佩递了回去。
现在想想他是真的糊涂,救丫头要紧,可是也不该拉上东岳。
东岳大帝微微怔愣,伸出手接过双鱼环佩,接着放回到神夜白的手中,有些惆怅的轻笑道:“若是真的觉得愧疚,日后回天界记得替我看看父亲。”
神夜白紧抿着唇角,双手紧握着双鱼环佩,规规矩矩的朝着东岳大帝行了一礼,神色肃然看着他郑重说道:“东岳,这次算我欠你的,日后定会还。”
“日后再说,我且记着。”东岳大帝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当他抬手解除殿内禁制时,满眼的温柔瞬间化为乌有,周身再次散发着寒气凌人的威压,清冷而孤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