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人已经上路了。”
一间昏暗的房价内,一个巨大的冰棺放在了房间的正中央,一个巨大的祭字写在白布上,周围都是挂满了白色的布条。
祭坛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点心,其中最赫然醒目的,是一个冰匣子,匣子里面模模糊糊的,但是也能看得出是一个椭圆形的东西。
上面是黑色的,下面是苍白的颜色,其他的就看不太清楚了,这个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就是刚刚发出声音的贾总管。
另外一个,便是拿着三柱香插在了香炉里的武伯候了,武伯候看着冰棺里面自己儿子的尸体,听到了贾总管的话。
立刻笑了起来,然后脸上出现了阴狠的神色,随后直接打开了冰匣子,里面居然是一颗斗大的人头。
惨白的脸和脖子的血迹已经凝结了,露出失去血色的血肉,双眼瞪得老大,显然死不瞑目。
“哈哈哈,儿啊,你放心,杀害你的凶手已经伏诛了,这是他的人头,那个提供凶器的人,为父亦不会放过他的,你放心,很快……他们都会死的。”
武伯候将冰匣子丢在了一边,丝毫没有惧怕这个人头,缓缓的走到了刘奎的尸体边,然后红着眼。
“小时候,你总是吵吵嚷嚷的说着,为什么你没有娘,为父不敢告诉你,你娘是生你难产死的。”
“你不听,为父只能打你,为父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怕你累着,怕你出事,也就没教你习武。”
“没想到,你对为父的管教越来越叛逆,为父也只好让你去玩,去耍,等你懂事了,为父给你讨一个爵位。”
“可没想到,为父才刚刚看你成年,就成了天人永隔,现如今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若当初知道如此,我便应当狠狠的教训你。”
“逼迫你习武,哪怕是重伤,也能活下来,怎想,你居然被一个小人杀了,这是为父的错。”
“奎儿,别怕,为父在这,为父在这呢……可不要走太快,那些害你的人……为父还没有把他们送下去陪你呢。”
放下了一切的武伯候,在自己儿子的棺材边,哭得像是个孩子,哪有什么无缘无故得恨,哪有什么无缘无故得爱。
也许是因为晚年得子,妻子难产死去,武伯候才会将所有得一切倾注在了自己的儿子身上,却不料养成了这般的性子。
中年丧妻,晚年丧子,如此之痛,可谓是痛彻心扉,无人可知啊,贾总管看着如此悲伤的老爷。
也是微微叹了口气,即便是夫人死的时候,老爷都未曾如此的绝望,或许是知道,夫人给老爷留下的少爷,成了老爷心中的牵绊了。
怎么想得到,二十多年的今日,少爷也离开了老爷,一想到这里,贾总管也是摇摇头。
“贾总管。”
武伯候苍老的声音传递了过来,而贾总管立刻走了过来。
“老爷有什么事请吩咐我等,别伤坏了身子,少爷若是在天之灵知道的话,也会难过的。”
这倒也是不假,虽然少爷喜欢和老爷作对,但是每逢老爷生辰的时候,都喜欢给老爷一个惊喜,甚至还别扭的关心老爷。
只是中间由他来处理而已,听到贾总管的话,武伯候看着冰棺里的儿子,眼眶再次红了一下。
“奎儿平日里都是你带大的,你待奎儿如同亲子一般,这么多年,你也没有娶妻生子,奎儿也把你当成干爹了,你给奎儿上柱香吧。”
听到武伯候这么说,贾总管也是微微红了眼眶,他向来是隐忍不发的,即便是对于少爷的感情,他也是默默无闻的。
只有武伯候知道,被武伯候点明了,贾总管也是拿默默的祭拜起了刘奎。
“少爷,放心,这一次樊哙也别想逃出去了,希望少爷早日安息吧。”
默默念叨了一下,随后直接插上了三柱香,随后两个人默默的在这间房间里呆了许久。
“扣扣……”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敲响了,贾总管看了一下武伯候,发现武伯候还在伤感之中,于是也就退了下去。
“贾总管。”
那个下人看到是贾总管,立刻对着贾总管说道。
“什么事?”
贾总管现如今也没有对其他人好脸色,而那个下人则是哆嗦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
“贾……贾总管……元……元粟已经被关押在柴房很久了,已经多日未曾进食了,只是每日给一碗水,现如今已经奄奄一息了,该如何处置他呢?”
这个下人也不想这个时候来找贾总管和家主的,但是元粟那边已经没什么动静了,当初家主让人关押起元粟的时候。
也没有交代什么,其他人就不敢给他送饭菜,只有每日一碗水,吊着他的命而已,现在忽然没什么动静了,生怕贾总管和家主怪罪他们。
这才来的,不然这个下人也不敢壮着胆子来这里啊,要知道,刚刚吊唁完刘奎的贾总管,脸上可是残留着阴狠的样子。
“哼,背主的东西,若非他的帮助,少爷也不会出去,这样的人,直接乱棍打死!”
一想到元粟,就想到少爷无缘无故的惨死在了外面,贾总管立刻红了眼睛,然后阴冷的说道,而这个下人被贾总管吓到了一下。
“是……小的这就去将元粟打死!”
一听到是要打死元粟,这个下人也松了口气,然后就想要下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传递了过来。
“不,将元粟带到这里来吧。”
贾总管立刻转身,看到的,是已经满头白发的武伯候,立刻心疼的上来。
“老爷,这种背主的奴才就应当直接乱棍打死,拿去喂狗才是,莫要伤了你的身子,为这等人而动怒,不好,不好……”
看着有些着急的贾总管,武伯候原本冰冷的内心流过一丝暖流,当初贾总管也如同元粟一般,为自己背了很多黑锅。
甚至和自己情同手足,所以在听到他关心的话,武伯候的脸上悲伤也缓和了下来。
“不必了,我没事,将元粟带过来吧,记住是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