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自己在河内并不简陋的官邸,出生于越南中北部广治省的现任越南**总书记—黎笋更喜欢位于越南南部的西贡,今天叫胡志明市的统一宫。这个多少有些离经背道的喜好,有很复杂的成因。毕竟入主这座前南越总统—吴庭艳的府邸曾是黎笋大半生的追求,在巨大的白色豪宅里,黎笋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身为一个胜利者和征服者的快感。
当然现任苏联驻越南总军事顾问—原远东军区第一副司令克利夫达上将更喜欢颇具热带风情,美女如云的胡志明市,而不是闷热潮湿的河内,也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黎笋经常在统一宫下榻的原因之一。不得不承认,作为昔日南越总统的居所,统一宫内的确拥有着满足一个国家领导人日常所需的一切设施。在这座26米高的建筑物里,豪华的贵宾厅、宴会厅、国务办公室和内阁室都具有开敞宽大的空间;娱乐室内有台球桌、电影院,顶层露台居然还有直升飞机场!而吴庭艳在官邸受袭击之后,在其地下修建的大型防空掩体内,更设置有战略室、通讯联络室、地图室等重要的战时指挥场所。
正是在这里黎笋和他的追随者们指定了鲸吞邻国—柬埔寨,踏出了建立所谓的“印支联邦”的第一步。那一次行动从军事角度来看,无疑是完美的。在集中了18个不满编师共2o多万正规部队的情况之下,越南军队分兵5路在短短2o天内便击溃了金边方面所动员起来的24个师,12万人。一举攻占了柬埔寨都及7o%以上的国土。将一度掌握全国政权的柬埔寨民主党及其领袖—波尔布特再次赶回了西北和西南山区。
但是从政治层面上来讲,这次战争却终结了越南自南北统一之后难得的展机遇。柬埔寨民主党虽然被赶出了金边,但是那里的人民同样不欢迎越南。从1981年之后由柬埔寨民主党所领导民主柬埔寨国民军已经逐渐恢复了元气,摆脱被动防御。而柬埔寨民主党领导人也多少对过去“极左”的执政纲领进行了反思,在经济、社会和文化、宗教政策上,作出了重大调整,最终重新赢得了部分民心。
虽然越南政府为了巩固其对柬埔寨的控制,采取了一系列的手段,在战场上加紧进行“清剿”和“扫荡”的同时,更大力扶植金边的亲越政权,向柬埔寨大批移民,封锁柬、泰边境,希望采用各种手段削弱柬埔寨的抵抗力量。但是随着1982年7月以西哈努克亲王为主席的民主柬埔寨联合政府的成立。战场上的力量对比正越来越不利于越南方面。
由柬埔寨前政府总理乔森潘领导的民柬国民军、前国家元西哈努克亲王组建并领导的西哈努克民族主义军以及前相宋双领导下的高棉人民民族解放军,三方摒弃分歧联合抗越南之后。民主柬埔寨联合政府不断以西部山地为依托,以游击战的模式袭扰越军,迅收复一些失地。随着抗越力量逐步展,并针对越南军队的作战特点,柬埔寨三方抗越力量适时将战线由柬泰边境展到内地,由山地展到平原,甚至直到金边及其附近地区。以柬泰边境地区为一线,5、6号公路沿线地区为一线,金边地区为一线的三线作战局面开始形成,使柬抗越形势大为改观。与此相反,驻柬埔寨越南军队的处境却越来越困难,甚至进退维艰。
当然以国力和军力而论,越南政府要一举扑灭“民柬联合”并非难事,但关键的是为了建立所谓的“印支联邦”。河内当局已经和昔日的“同志加兄弟”反目成仇。虽然为黎笋成功在莫斯科和勃列日涅夫签订了《苏越友好合作条约》,赢得了苏联方面的大力支援,但同时却也将自己绑在了苏联的战车之上。
在越南当局大规模驱逐华侨,不断制造中越边境流血事件之后。1979年2月17凌晨,经过3o到35分钟的炮火准备之后,中国陆军终于越过了146o公里长的边界线进入越南国内,虽然边境地区山高林密,地形和气候因素均不利于大兵团作战,但是2月19日中**队还是占领老街,3月2日攻克高平,3月4日夷平谅山,一举控制了越南境内纵深3o到5o公里范围内的2o座城镇。
在异常严峻的形势之下,黎笋只能将前线军事指挥权移交给苏联军事指挥顾问团团长—苏联国防部第一副总监奥巴图罗夫大将。因为只有依靠从莫斯科军区经第比利斯空运来一个由68人组成的通讯连,苏联军事顾问团和越军总参谋部才嫩够依靠安全可靠的通讯联络,通过已下到前线的苏联顾问掌握住战区部队,下达战斗指令。
而为了保卫河内,越南军队不得不星夜用火车和安—12型军用运输机从柬埔寨撤回一个军的兵力。而正是在这种此消彼长的情况之下,越南南方西部高原山区成立了福尔洛民族阵线反*政*府武装;撤到泰柬边境的柬埔寨民主党6个师又重新集结进行反攻;而在象山山脉和柬埔寨南方的磅逊港,波尔布特的部队也同样死灰复燃。
虽然1979年3月5日中国政府便宣布“有组织有计划的”的撤军,到3月18日在越南境内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但是对于黎笋和越南政府而言,战争却远未结束。虽然河内可以大言不惭的宣布是自己打败的“入侵者”,毕竟中**人的流血牺牲并未打开河内的城门,甚至没有夺走一寸越南的领土。但是黎笋政府却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那就是经过兵火的浩劫,越南北部短期之内没有一座城市具备成为北上进攻中国前进基地的能力,甚至在未来的战争之中也很可能是无法设防的。
也正因为如此,越南一方面必须将更多的精锐部队留驻国内,而无法向柬埔寨、老挝乃至整个东南亚地区扩张去建立什么“印支联邦”。更必须将防线前推,夺取中越边境战略位置险要的老山、者阴山和法卡山以作为己方国土的前哨和要塞。但是正是这些山峦,最终成为了流尽越南士兵鲜血的“伤心岭”。就在不到半个月之前,苏联驻越南总军事顾问—克利夫达上将与越南国防部、越北二军区连续几天召开秘密会议,指定了代号为“84-mB-北光”作战计划。
这个计划其实并没有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无非是从河内、老街、高平、凉山等地所驻守的精锐之师—316a师、356师、1师、炮三师、炮18旅、特工团、坦克团、工兵团等单位调集8个团,共18ooo余人的兵力,在周密的准备和实兵协同演练之后,于1984年7月12日向中**队所控制老山地区起大规模全线进攻,一举夺回这一战略制高点。
事过境迁,连黎笋自己也说不清楚,一向自诩“知兵”的他为什么会草率的批注这一以计划指定地—河口省北光村命名的疯狂计划。因为从理性的角度来看,这个计划不但充满了苏联式的教条和疯狂,更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动员如此庞大的兵力即便夺取了老山地区然后怎么办?越南军队不可能以8个精锐团级作战单位在老山坚守,狭窄的地形也无法将如此之多的部队有效的展开。那么即使侥幸进攻得手,部队也会在山顶成为中**队猛烈炮火下的牺牲品。
但是事实上这一计划最终还是实施了。应该说越南军队的士气和战斗力还是值得嘉许的。在总攻之前,中**队曾以两个炮连在阵地前3oo米处进行火力侦察,两轮炮击,当场便击毙越南军队尖刀突击队两名营长,一线部队伤亡惨重,但越南陆军轻伤员无一呻吟,重伤员致死不动,失去指挥的部队蛰伏如前,不慌乱,不暴露,无线电静默,纪律和素质令人敬佩,颇有当年中国人民志愿军邱少云之精神传统。
但是最初的进攻虽然打了中国老山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对方很快便集中老山地区所有炮群,甚至其师属坦克营也一字排开,展开火力封锁,以空前强大的火力阻断了进攻方的后续梯队,仅在阵地前沿3oo米一线,便组成3道火墙。整整一个上午,越南军队都无法接近老山主阵地。直到下午,中**队的2.5个基数的炮弹全部打光,越南军队的一个突击营才得以抢占了前沿的一个高地。但随即遭到了中国方面一个榴弹炮营的火力覆盖,随后中**队仅出动一个排的兵力便在15分钟内轻松夺回。
事实上仗打到这个份上,越南军队便应该知难而退。但是一线的指挥官却下达了本次战斗之中最为愚蠢的命令:以六个团的兵力轮番展开营、团级的集团冲锋。或许打红了眼的军人都认为勇猛最终可以战胜钢铁,但是他们错了。最终“人海”在“火海”面前只能是无奈的退潮,并在战场上丢上27oo多具越南士兵的尸体。
对于下达撤退命令的将军,黎笋并没有过多的苛责。因为除却27oo多的战死者之外,进攻部队之中还有3ooo多人负伤。战斗减员已近总兵力的3o%,这也就意味着一线进攻的主力—步兵几乎消耗怠尽。更何况在进攻过程之中负责压制的越南陆军第168炮兵旅及附属加强15个炮兵营共损失各种火炮15o余门,也无力继续提供火力支援了。
在越南独立和统一的历史上,黎笋并非没有经历过所谓“尸山血海”的胜利,奠边府、溪山、顺化,这些辉煌的名字背后都埋葬着数以万计的越南士兵。但那些战斗都连绵数周乃至数月之久。如此仅在一天时间之内便折损如此之多的精锐,在历次战役之中却尚属次。因此在心痛之余,黎笋对指定这一进攻计划的苏联驻越南总军事顾问—克利夫达上将不免心存怨恨。也正因如此,当今天对方通知自己苏联伞兵已在北京成功空降之时,黎笋也毫无快意可言。在他看来这次“北光”行动根本就是苏联方面牺牲越南,在南线的一次毫无战略意义的佯动,用越南人的血却为苏联的进攻铺路。但是此刻面对一脸得意的克利夫达上将,黎笋依旧只能报以讨好式的笑容。
“三哥,我来了!”正在黎笋坐在他曾经最大的死敌—前南越总统吴庭艳的府邸之中思索着自己所掌握的这个国家未来命运的时候,一声熟悉而又亲切的呼唤将他重新拉回到现实中来。脚步有些蹒跚的走进他办公室的是一位有些消瘦的老人,虽然曾经在他的身上曾经有着“奠边府之虎”的威名,但是”自古名将如美人”,岁月最终磨去了他的光环和荣耀,此刻站在黎笋的面前,越南人民军的缔造者—武元甲大将显得格外的黯然和衰老。
“坐吧!你怨恨我吗?”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和武元甲这样单独交谈了,一向在越南**中以长于辞令著称的黎笋竟也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怎么会呢!是三哥指引我走革命道路的。”武元甲大将露出了一丝真诚的微笑,坐到了黎笋对面的位置上。“我对你的帮助是因为我想到了你的妻。”(这话不是打脸吗?!)虽然听得出对方的言不由衷,但是黎笋还是自然而然的回答道。
黎笋这么说并非是和武元甲大将的原配夫人阮氏光泰(胡志明第二任妻子阮氏明开的妹妹)有什么私情,而是因为对方曾救过他的性命。在黎笋早年因为从事反法独立运动而被法国殖民当局逮捕之时,有一囚犯曾扔给黎笋一张小指条,纸条上写有外面将很快的生南圻暴动。但那张小纸条掉到了外面被一个法军官捡到了。黎笋知道法国人会枪毙任何与南圻起义有关的人士,于是请武夫人帮忙疏通那法军官以拿回那张小纸条。在武夫人的巧妙帮助下,纸条拿回来了,黎笋才侥幸得救。
虽然这件事情并非是武元甲的功劳,但是终究是自己救命恩人的丈夫。自1974年以来,武元甲一再在党内公开对黎笋的施政纲提出非议甚至挑战,但黎笋却始终没有利用自己的权威令其“彻底消失”,除了忌惮这位百战将军在越南人民军中的威望。念及旧情或许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吧!
事实上在1972年武元甲在越南人民军中的地位便已经岌岌可危了。随着1969年胡志明的逝世,武元甲已经失去了越南中央政治局普遍的信任和支持。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尽早结束越南战争。这位已经为了越南民族的独立和统一事业鏖战了3o年的老将过于乐观的估计了形式。在1972年3月动的规模空前的广治战役。
在这次被美国方面称为“复活节攻势”的全面进攻之中,北越人民军动员了14个师和26个独立团,共计12.5万人在数以百计的苏制坦克和火炮的支援下从三个方向越过临时停火线,向尼克松提出“越南战争越南化”之后被推到一线的南越政府军动进攻。在武元甲眼中这本应是一场摧枯拉朽的胜利大进军,但他却忽视了在24ooo名美军顾问的指导下,南越军队最擅长的是机动防御作战,即以防御工事和坚固的支撑点构成的组防御网,抵消了北越军队在士气上的优势;以直升机和机动车辆带来的机动性优势来弥补在数量上的差距;以空中打击、装甲兵和炮兵的火力优势而不是用更强的步兵战斗力来杀伤对方的有生力量。
最终在B—52型战略轰炸机的地毯式轰炸面前,北越的全线进攻所换来的只是空前庞大的伤亡以及微不足道的战果。作为这次进攻计划的制定者,武元甲被实际上解除了军事指挥权,由他长期以来的助手文进勇上将接替。但实际上无论是1968年“春节攻势”还是1972年的广治战役,文进勇都是武元甲在人民军中最为积极的支持者,而在1972年广治战役中,文进勇更是主战场—广治省方向的实际战场指挥官。
而关于文进勇在这次代价高昂的进攻之中所负有的责任,北越方面却采取了完全不同的口径:“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以后,广治全省获得解放。南越军队的抵抗土崩瓦解,它的实力和士气通过这次战役遭到严重打击。广治的失陷,促使美国再次动摇了对南越军队独立作战能力的期望,它开始对自己越南战争所谓“越南化”图谋持悲观态度。美国的“越南化”政策彻底失败。在人民军的强大打击下,巴黎会谈恢复了。几个月以后,基辛格和北越代表黎德寿终于草签了《关于在越南结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协定》,而随着1973年巴黎协议的签订,美帝国主义开始狼狈撤离我们这个国家。”
就在武元甲黯然交出军权的同时,文进勇晋升大将军衔。随后更指挥着北越人民军轻松完成了统一全国的最后一击—胡志明战役。据说当北越人民军的坦克冲进西贡之时,对局势持谨慎乐观的文进勇,甚至也对这突如其来的胜利难以置信。显然出现这样的局面,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北越政治局内部已经不希望武元甲通过战功获得更大的权力,他们必须扶植另一颗“将星”来予以遏止。
因此1972年成为黎笋和武元甲两人关系的分水岭。在此后的岁月里两人之间摩擦不断。出于的一贯立场和越南的对外战略,武元甲对苏联一直很警觉,更对黎笋完全倒向苏联一直颇有微词。而1978年,当越南华侨开始受到不公正待遇、遭到全面驱逐之时,武元甲表现出了强烈的愤慨,甚至公开指责黎笋。
但是作为一个越南革命的前驱和元勋,武元甲依旧对自己的国家命运报有深切的担忧。当1978年后,中越两国分歧越来越大,一场危机就在眼前,武元甲提出要“和中国同志缓和矛盾”,再次遭到黎笋的批评,武元甲大将因此也被暂停行使国防部长职务,由文进勇大将代理。
但是正是这位后来在回忆录里大肆鼓吹自己军事才能的文进勇大将,在中国起对越自卫反击战之初,错误的估计了中国方向的主攻方向,将越南人民军的布防重点集中于同登到谅山一线。最终导致老街、高平战区被中国人民解放军装甲集群轻松突破,一举全歼越南人民军第346师。而这正两次前往苏联,在红军总参谋部军事学院进修学习的文进勇自称所精通的“大纵深作战”理论。
文进勇的无能,曾一度令黎笋将目光重新投回到老战友武元甲的身上。但是对方却一再在很公开的场合说越南在柬埔寨“前途不光明”。这多少令在中越边境和柬埔寨两条战线都接连受挫的黎笋有如芒刺在背。最终黎笋一怒之下将武元甲踢出了政治局,只保留了其副总理的空头衔。
从亲密无间的革命同志,到今天反目成仇几近路人。在权力的魔杖之下,所谓的友谊是何等的脆弱。此刻再面对已经垂老的老友,同样已不再年轻的黎笋不免有些唏嘘。“三哥,今天找我来应该有什么事情吧?”最终还是武元甲率先打破了沉默。“也没什么!苏联终于对中国修正主义当权派宣战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虽然此刻迷茫的黎笋渴望听取老友的意见,但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
“修正主义!呵呵,这顶帽子还真是谁都能戴啊!我想克利夫达总顾问一定是建议我们利用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全力北上吧!”与孤高的黎笋相比,已经在政治上几乎死亡的武元甲倒是显得异常的豁达。“倒也没有这么说!”尽管武元甲的预计与现实出入不大,但是黎笋还是选择了否认。
“相信莫斯科应该很快便会提出相关的计划吧!当然他们还会作出承诺:当中国修正主义当权派被推翻之后,苏联政府将要求新组建的北京政府重新考虑中越边境的划分问题。”不过武元甲并不在意,继续微笑着说道。“这些你怎么会知道!”对于对方的步步进逼,黎笋多少有些不满的大声回答道。
“俄国人向来喜欢割别人的肉,卖自己的好!流我们的血,成就他们自己的霸业。你我都和他们打了大半辈子交道了。这并不难猜!”武元甲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放在面前的茶杯。“或许莫斯科是站在他们自己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但是他们对于我们的支援却是实实在在的啊!不象中国人……。”凭心而论黎笋不是一个天生的**派,也不是莫斯科手中的扯线木偶。只是作为一个越南人,他无法理解作为越南独立运动的支持者—中国政府为什么在1954年的日内瓦会议上出卖越南,甚至“强迫”越南签署和平协议,与法国分界治国。更无法理解自己一次次前往中国拜见**时,对方一再要求自己对南越“徐而图之”的政策。
公正地说,黎笋并不是一个只会钻营的野心家。自早年从一名铁路工人成为一名坚定的**者,黎笋为革命献出太多。特别是在1946年12月,印度支那再次生战争之时,他所主持的越南南方局工作,显示了他卓越的领导才能与坚强的个性。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眼中充斥着所谓越南南方人民向往独立、统一的热情蒙蔽了他的双眼,使他无法看到日尔瓦和谈之时,越南虽然在军事上占优,但越南的几个根据地零散分布,没有连成一整块,而法国还是占据了河内海防等大城市。以零散的根据地换取带有大城市、并连成整块的整个越南北部,对越南来说并不吃亏。况且周恩来在连续8次与胡志明会晤,最终说服对方接受日内瓦和平协定之前,曾先问以越南现有力量,能不能打败法国。而当时越南人民军总司令武元甲表示很困难。
自六十年代中期以来,黎笋成为了越南的实际领导者,可以说整个抗美战争几乎全是在他的领导下完成并取得胜利。但是他并不清楚正处于“**”之中的中国政府已经竭尽全力,“清仓查库”式的支持着越南人民的战争,相反苏联过境中国的物资由于“**”动乱造成的延误,却被苏联别有用心的渲染成为中国“阻止”越南人民统一大业的铁证。
“过去的纷纷扰扰就让他过去吧!三哥,你应该知道莫斯科的承诺根本靠不住。如果中国真的战败了,一个置于苏联控制之下的中国在莫斯科眼中会没有越南重要吗?而如果中国侥幸击败了苏联,我们卷入这场战争所能获得的一切利益都将最终吐出来,甚至失去更多。何况你真的还相信一个越南兵可以顶几个中国兵的说法嘛!配合苏军北进,最终将是一个放大了的‘北光’。”面对黎笋的固执,武元甲已经不想再去争辩了,他只能作为一个越南政府有名无实的副总理提出饱含最大善意的提醒。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还是老样子……你走吧!”武元甲的话恰恰说中了黎笋心中的痛处,他大手一挥,作了一个送客的手势。“三哥,我想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恐怕越来越少了,再见吧!”武元甲站起身来,蹒跚着离去。留下孤独的黎笋独自面对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
“把文进勇、黎德寿两位副书记请进来吧!”但是武元甲的话终究还是在他原本就不平静的心中投了一丝阴影。面对苏联方面要求越南全力北进的要求,他必须对越南人民军进行重新的部署。而此刻的黎笋并不知道他所作出的决定,在不远的将来,将会跟整个“印度支那”地区甚至整个东亚的政治版图带来何等巨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