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说完那句话之后，转个身就出了门，还体贴的把门给带上了。
而屋里的胡子在盯着那关闭的门沉默了十几秒之后，转个身拿起自己桌子上的水杯，咣当一声就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操！”这是李强第一次听到胡子在骂脏话：“妈的给我下套子！！”
胡子哼哧哼哧的喘了几口粗气，像是被逼到墙角的疯牛一样原地转了两圈，嘴里低声呵骂着：“妈的！妈的！打雁的他妈让雁给啄了眼了！看你能的，看你能的！妈的！”
要知道这屋里可不是胡子一个人，李强还在沙发那坐的跟个冷雨里浇了个透的鹌鹑似得呢。
他这是第一次见胡子生气，或者该说是头一次知道从来都是笑面虎似得胡子还能有这么大的气？
李强忍不住在记忆力翻了半天，才想起来当初疤脸在做手术的时候胡子也生气过，全身的线崩了不少还让人给重缝了一遍。
可当时胡子摔杯子了吗？满地乱跳了吗？他就坐那黑着脸自己给自己气出毛病来了好吧，哪像是现在，跟个炸了口的茶壶似得。
自己原地转了几圈的胡子，可算是看到缩在沙发那连口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被发现的李强了。
他深呼吸了几下，用手抹了把脸，低头看了看地上的玻璃碴子，走到墙角拿起扫帚来，边扫边对李强说道：“强子，让你见笑了。”
说真的，如果不是他头上的青筋还没褪下去，李强估计还能搭个茬什么的。
可那一脑门子青筋搭配上勉强扯出来的笑容，让胡子那表情看着跟要吃人似得。
所以李强也待不住了。
他放下杯子站了起来，绕过地上的水渍对胡子说道：“我先去睡会，你先忙？”
撂下这句话，他忙不迭的开门跑了，心说特么再待下去指不定让胡子怎么收拾呢，早走才是人生正道啊。
离开了那间令人压抑的屋子，李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左右看了看两边一时间有些茫然。
此时不知道怎么的，李强突然有些想念那只被J留在英国的猫了。
可此时又不能打个火箭什么的直接窜到英国去找猫玩，再说那猫现在被劳拉养着。
想到劳拉李强就念起自己那点桃花劫了，心说特么这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么，好的不想非想点麻烦事找上火牙疼呢是吧。
李强心里又咕哝了点有的没的，随手给自己点了颗烟，让开了胡子的门口走到走廊另一头，抽了半颗烟之后觉得还是去睡觉吧，他非要掺和在J和胡子两人中间真是没事找事。
就凭着刚才那俩人的勾心斗角所表现出来的智商高度，李强就觉得自己还是赶紧洗洗睡来的痛快，强行插进去只会让这两个巨大的磨盘给碾的粉身碎骨。
说起睡觉这个东西来，果然是个消磨时间的好招数。
李强一觉醒来再看看搁在床头的手表，这会一口气都干掉快八个小时了。
一想起时间来，刚坐起来的李强就觉得脑仁疼，因为他自然而然的回忆起了J给胡子的一天时限，同时也联想到了胡子这八个小时得忙成什么样。
而作为罪魁祸首之一，起码算是帮腔坑人的他，自然觉得有些内疚。
不过内疚这玩意也不能当饭吃，李强很清楚自己要是硬要帮胡子的忙，搞不好还得帮成倒得，让胡子给撵出来。
心里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弯弯绕，李强给自己套上衣服，洗脸刷牙自然不提，单说他走出宿舍之后，觉得肚子饿又不知道去哪吃饭的茫然。
在地库里这种地下空间，再搭配上头顶二十四小时都在亮的照明灯，以及时时刻刻都有人的走廊，很容易就能让人混淆白天与黑夜的差别，往往生物钟就此乱的一塌糊涂，过的跟个行尸走肉似得：爬起来吃，干完活睡。
扯这些倒是有些远了，李强此时最愁的是吃饭都找不到地方。
以前那是有大使馆的食堂，那帮大师傅们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灶永远有一个能用的，李强他们一帮人多会去都有热饭热菜在那等着。
可现在头顶上早就空荡荡一片了。
现在上去食堂找食？跟老鼠抢食还差不多，而且有没有的抢还两说呢。
但干站着也不会有饭送到眼前啊，李强很快找到了一个面生的哥们。
那小子看到他还愣了一下，随即立正估计是想敬礼，可鉴于李强此时也是便装，再加上他刚回来还没确定职务呢，这个手就有点抬不起来。
而李强呢？他又不是来这里压人摆谱的，问清楚去哪吃饭之后，他对这哥们挥了挥手转身就向着食堂那边去了，留下那哥们一个人站在原地摆着一脸懵逼的表情，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有活要干。
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李强一路走到食堂，或者该说是以前的一个活动室，此时这间屋被隔开成了两进，里面半间是操作间，外面支了几张桌子凑人吃饭了。
除了被油烟味呛了一鼻子之外，就剩下一股子不知道该说是馊水还是啥的味道了。
再加上不知道哪来的消毒水味，综合在一起简直是醉人的厉害，也不知道这些哥们是怎么硬着头皮吃饱了的。
至于为什么说是凑巧呢，因为胡子正在一张桌子前坐着，低头看着眼前的一大叠东西，不时的用勺子挖一勺饭放进嘴里嚼嚼，配上口汤咽下去，连头都不带抬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场太强的原因，李强注意到胡子那张桌子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
其他一帮哥们宁肯去坐满人的桌子上挤出来或者求一个位置，也不愿意跟胡子坐一起。
李强这‘人生地不熟’的，打了饭也不好意思去硬要人从严重超编的桌子上给他腾个位置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胡子那张桌子坐了下来。
“吃饭呢？”他坐下来之后，发现胡子还没有抬头，只能主动出声打了个招呼。
“嗯？”
因为太过专心，胡子一时没听出来是谁对他打招呼，抬起头才发现是李强，笑了笑对李强问道：“醒了？”
讲道理，要胡子能瞪上一眼什么的，自觉坑了他的李强还能好受点，可这么一有说有笑的，李强自己就不自在了厉害了。
“醒了。”
李强答应了一声，自觉就这么低头吃饭也有点太不礼貌了，于是看了眼胡子眼前那叠东西，对胡子问道：“忙着呢？”
说完之后李强自己都觉得脸上发烧，这真是最没有营养的对话范例之一了。
不过胡子倒是不介意，他对李强又笑了笑，从眼前的一堆照片里拿起一张来递给李强：“给，看看这个。”
李强接过照片来，发现这是一张黑白俯拍的照片。
因为胶片颗粒太大的关系，再加上拍摄的高度也高到看下面的东西跟一片灰白色块似得，所以他扫了几眼之后，放下照片对胡子问道：“这是？”
“还能是什么。”食堂里人多耳朵杂的，胡子也没挑明了说：“不就是一天吗？”
这话说的跟戳李强眼窝子一样，让他心里那点内疚又翻腾起来了，他也不着急吃饭了，把这张照片摆在了餐盘旁边，就这头顶的日光灯仔细看了看。
他觉得或许是自己实在是没有情报分析的天赋，因为怎么看这张大比例的照片都跟看抽象画似得，连重点都抓不住。
一直悄悄盯着李强的胡子也看出他那一脸愁容了，当下便伸手把照片抽了回来，对抬头看向他的李强说道：“你先把饭吃了，一会喊上J来我办公室，咱们详细说。”
说完之后他几口吃掉碗里剩下不多的饭，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回纸袋里，跟李强点了点头自己站起来先走了。
胡子这一走，李强这顿饭不但没吃的舒服了，反而更难受了，心里惦记着胡子那点东西，再加上菜里还能挑出头发来，怎么吃怎么觉得不舒服，干脆硬着头皮把肚子喂满了，喝了口不知道该说是鸡蛋汤还是酸辣汤的玩意，一抹嘴就算是吃饱了。
出了食堂，李强随便抓了个人问清楚J在哪，过去喊上正在那叮咣打沙袋的J，两人一起到了胡子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之后，才发现胡子已经准备好了一块白板。
上面贴了不少照片上去，其中就有李强刚看到的那张。
这些照片被红笔依次圈起来标注过了，很大的一张白板另一面，还有个空白区域，那里用黑色的笔寥寥画了几道，看着跟幼儿园的孩子没画完就扔那的简笔画似得。
“来了？”
早有准备的胡子看两人进来，招呼了一声之后就直入主题了：“正好拿到一些先期的情报，我先说说情况。”
虽说是说说情况，可真当胡子介绍起来，就知道他这八个小时绝对是一人当成好几个人用。
就说李强手里那张黑白照片吧，那可不是随随便便拿出来的，而是真正的拍摄到那个坐标点的照片。
“这是大约十年前拍摄的，那时候一个国际性的保护组织正在研究雨林的生态问题，所以拍摄了一系列照片用来留档，来研究什么雨林边际的退化问题。”他指着第一排照片，那些照片下面都标注着年份，时间跨度一直持续到九二年才结束。
“没有最近的了？”J看到那手写上去的年代，放下手中的照片，皱着眉头对胡子问道。
说真的，最近的照片距离现在都多少年了，就算是有情报也是过期的了，她需要的可不是历史档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