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没事。”李强对J摇了摇头，自己看了眼手腕上的计时：“我没事，我刚换了个罐子。”
心里的那股子难受的情绪还没有褪下去，李强歪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回头对J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把情绪带了进去：“问题解决了？”
这第一句还好，等J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李强下一句就给她喉咙里那点话全呛了回去：“宰了个干干净净？”
J让李强呛得一愣，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对李强说道：“问题解决了。”
丢下这个模棱两可的问题后，J看了眼手表，透过楼上的窗户，她也能看到外面街上闪烁的警灯，当下便回头对李强说道：“我们走吧。”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李强的脸，突然注意到李强脖子那里垂下来的一根线，正要伸手去拿的时候手却又一次让李强给挡开了。
这下别说是J了，就算是换个反应再迟钝点的，也能看出来李强情绪不对了。
“你他妈疯了？”J面具后面的眉毛一下就竖起来了。
她深呼吸了几下压住胸中升腾起来的愤怒，对李强低吼道：“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李强又顶了J一句，或许是J的眼神太过锐利，李强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偏开了头躲开了J的视线，可因为心里那点疙瘩的关系，他下意识偏头的方向恰恰就是那扇关着的门。
阴差阳错的，这个动作落在J的眼中，反而成了一种暗示，一种无言的抗议。
J一下就明白了李强的意思，她眉毛一下就像老傅那样皱了起来，挤压在一起的眉心像是一个竖着的紧闭着的眼睛。
李强其实也不想说别的了，他此时的心情用‘心灰意冷’形容都有些不够，而是该说他对J彻底失望了，觉得大家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算了。
其实李强还是不想把脸扯破，心里未尝也没有打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想见，就算不想见起码也别成仇人的想法。
可他是这么想了，架不住别人不这么想啊。
李强刚直起腰，转身要走的时候，就被J抓住了作战背心的肩带，一用力把他给惯在了墙上。
J可没留什么力，李强只觉得自己刚才被爆炸震松了，现在好不容易贴合的差不多的骨头，此时又特么一副要分家的样子。
“你他妈疯了！！”这下李强是真不让了，他一瞪眼一抖膀子就要把J的手甩开，可J哪容得他挣扎，双手一用力就卡进李强肩窝里了。
“我确实是疯了！”J弯腰把面罩顶在李强的面罩上，隔着两层硬化树脂玻璃狠狠盯着李强的眼睛：“听着李，我把你当做最好的，此刻唯一能信任的战友，能告诉你的我全都告诉你了，连彼得的留言我都没有瞒着你，你还要我怎样？”
面对J的质问，李强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他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的瞟向了那扇门的方向。
“法克！”J低骂了一句：“我告诉你李，我信任你，不是因为你是傅的部下，而是你和我此时此刻站在一起，你愿意无条件跟在我身后，跟着我一起发疯！”
“我感谢你！我的余生都会记得你的好，都会记得你的信任！”J松开一只掐着李强的手，攥成拳头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记在心里明白吗？记在心里！”
“你能不能不要让你这种古怪的怀疑，他妈让老子的回忆和感激变了质！”
这句话说的，李强一下就不干了，什么日后再说的问题在此刻早他妈忘了：“妈的！你对老子怎么说的？”
他一下就怒了，要不是隔着两层玻璃，估计那吐沫星子能喷J脸上去。
“什么失能毒气！我就操了！妈的失能毒气能熏死人？”李强一指脚下：“厨房里什么样你当我没看过！”接着他手指转想指向那扇门，却被J给挡了一下，只能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个方向：
“还有你他妈怎么答应的？到头来又是这一出？”
李强的愤怒也不是没有来由的，说句难听点的话：死的又不是他家里人，爱死多少死多少，或许他会因为这事心里不舒服好久，可终归死的不是自己人也没切身之痛，或许过一阵也就慢慢把这事忘了。
但关键不是死的是什么人，而是J的欺骗！
在李强心里，两人的关系早就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了，而是可以背靠背，互相托付生命的战友了。
或许，这才是他心里最神圣的一种关系，而J这种行为，恰恰就等于一脚踩在了李强心里最柔弱的地方，把他最珍视的东西踩进了泥里不说，还狠狠碾了几下。
“法克！”J虽然一下想不明白这么多关节，可李强这种突然爆发的情绪，再加上那最明显不过的眼神暗示她还是能看明白的。
“法克法克法克！！！听着！这是我的复仇！是我的！！”她低声嘶吼着如同愤怒的豹子：“怎么开始是他们说了算！怎么结束则是我说了算！！”
发泄了这一句之后，J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太硬，她一下又沉默了下来。
心里考虑了一下之后，J沉声对李强说道：“李！你和傅是一种人！”有了这句话开头，后面的就好说多了：“你们和我不一样，我是在外面吃垃圾的野狗，为了吃到一口东西不至于饿死，没什么事是我干不出来的。”
话说到这份上，J也没什么可避讳的了：“是我的过去造就了现在的我，同样也是我的过去，给了我现在的行事风格。”
“而你们不一样！你们有自己的底线和操守，你们也有自己所坚持的东西。”J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未尝没有在滴血，因为她也很想要有这种有着明确目的的生活，而不是过一天算一天，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的人生。
“有些事，我能做，而你们则做不来。”
听到这里，李强险些张嘴呛回去：‘那你就能杀人全家不眨眼了？’
可面对J有些发光的双眼，李强终究还是抿了下嘴唇，没把这句话说出口。
“听着李，我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J看着李强有些闪烁的双眼，双臂一用力又把他在墙上顿了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后说道：“我们的行事风格不同，底线也不同，有些东西我觉得是正常，你们则无法忍受！”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听到这里，李强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心里估计那个‘们’，包含的未尝没有老傅在里面，J这话既是对他说也是对老傅说。
J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里话也有些累了，她再开口的时候，音调变得低沉了许多：“我并没有要求你对这些事保密，如果你真的放不下的话，回去就告诉傅吧，想必他会给你一个答案。”
说完这话，她歪头从李强旁边的窗子朝外看了一眼，把视线转回来对李强说道：“我们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你如果同意的话，就暂时把这事放下行吗？”
面对J半是哀求半是恳求的语气，李强也不好意思不答应，可他心里终究还是有这一堆事在那梗着，真要他一股脑全忘了还不如给他脑袋上来一棍子试试能不能敲傻了，还来的快一些呢。
“行了，到此为止！”J放开了压着李强的双臂，双手交错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暂时放下，安全之后咱们再讨论？”
面对J的这句话，李强离开了被紧紧压着的墙壁，活动了一下酸疼的肩膀之后，他对J问道：“到底是毒气还是什么失能毒气？”
这话题虽然转的生硬无比，可也算是李强拐弯抹角的同意了J的提议，要把这事暂时搁下了。
J当然听出了李强话里的意思，她把步枪冲洗执在了手里，指了指身上挂着的毒气弹：“实验室产品，只能通过呼吸道作用，虽然作用范围狭窄，但相对光气和芥子气来说很‘干净’。”
跟在后面的李强当然知道什么是芥子气和光气，他当年做的防化训练也是针对这种类型的毒气的，要应对这些玩意可得穿着厚重的防化服。
一想起这么霸道的毒气，一个面罩就挡的住，再看看这些躺在地上的死人，李强忍不住打了寒战。
J也是存心想把话题带的更远一些，走到楼梯口向下看了一眼边下楼边对李强说道：“这种毒气虽然应用范围很狭窄，但起效特别快，而且降解也很快，大约十二个小时后，那些残留物就能从人体里完全消失。”
下楼下到一半的J突然顿住了脚步，转回身面对李强，用手指了指面罩侧面的过滤罐：“没有解药，针对神经毒剂的阿托品注射也只能缓解不能治疗。”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有手指长的塑料管递给李强。
在李强接住之后才接着说道：“只能缓解，现在没有任何针对性的解药。”她又指了指过滤罐：“预防！吸入超过三毫克就只能等死。”
这话也是从另一个角度告诉李强，只要吸了这些毒气就是个死，她开枪与否并不重要。
也不知李强听没听明白J的意思，他只是沉默的把那管不知该说是解药还是毒药的玩意揣进了上衣兜里，沉默的对J点了点头。
递给了李强那一针阿托品后，J一直走到了楼梯下面，她透过门边的玻璃向外看了一眼，回头看向刚走下来的李强，对他摆了摆手。
从李强的耳机里，传来了J的声音：“小心，不太对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