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枪响让李强浑身肌肉一下就绷紧了。他手一抬就把手枪搁在了大腿上，拇指使劲扳开了*之后便压在了保险上。
“别紧张。”老傅伸手按在了李强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他保持着车速，眼睛透过后视镜盯着后面传来枪声的方向。
紧接着他又用下巴指了下路边，对李强说道：“看那边。”
李强依言转头，看到路边几个吊儿郎当的民兵，还是那副令人看着就想上去一把打掉他嘴里的烟卷，然后让他立正先晒半个小时的屌样子。
这些民兵显然不是聋子。李强注意到一个人听到枪声之后转过头还看了一眼，但很快就把头扭了回来继续跟自己几个同伴聊天。
“看后面。”老傅的提示让他侧过身，从一边的后视镜看过去，正好看到几个人影从一间房子里拖出一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人来。
这帮家伙野蛮的很，抓着人头发就把人给拽出来了。此时模模糊糊的尖叫声也透过车床玻璃的阻隔，传进了李强的耳朵里。
老傅或许是为了让李强看的更清楚一些，他刻意降低了车速，让李强能看到那个女人被扔在街边，几个人冲上去撕烂了她的裙子，露出黑黝黝的*皮肤。
紧接着另外几个人也从那屋里走了出来，最后面是两个人拖着一个脸朝下，在地上一路摩擦的人。
看到那个人被放在一边，被扒成*的女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就挣脱了几个抓着她的士兵，一下扑到那人身上嚎了几声，又很快被其他人拉起来拽到旁边的小巷子里。
“看，这就是非洲。”老傅在一边闲闲的来了一句，对路边嫌他开车慢，伸手示意他开快点的士兵点了点头，友好的笑了一下，加了个档位离开了这条纷乱的大街。
李强又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那几个站在巷子口，一脸邪笑的黑人士兵，为了赶走心中的厌恶，李强收起手枪之后拿起水瓶喝了口温吞水，对老傅问道：“你刚才说那位大佬觉得有机会，那机会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拐过一个路口后，前面的车流多了起来，老傅看了眼那些上面坐满了荷枪实弹的士兵的汽车，明智的放慢了车速。
车速慢了之后老傅也有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李强所说的话，他考虑了一下之后对李强说道：“那位大佬得到了内部消息：蝰蛇走了之后，他的渠道现在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内部消息？”听到这个李强忍不住反问道，因为他印象里这些玩意都是坑人的。
“是的。”老傅当然能看明白李强那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的意思，他无奈的笑了笑感叹了一句：“鸟为食亡啊！”
“现在想来，或许这消息本身就是蝰蛇授意手下传出来的，而不是他的某个手下为了钱而传出来的。”说道这里，老傅做了个嘘的动作：“当然这东西没人会承认的。”
他很无奈的笑了笑：“没办法，手下不好带啊。”
李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老傅的意思：大佬就是心知被人坑了挡了枪，也只能自己把这个苦果咽下去。
他想了想后，对老傅问道：“你是说，蝰蛇用这个办法清理自己的手尾？”
“不清楚。”老傅摇了摇头，蝰蛇的想法一直都很迷，没几个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其他的目的咱们并不清楚，不过现在看来他是有坑冰箱一把的想法的。”离开这片拥堵的区域后，老傅给自己点了根烟，边抽边接着说道：“如果让我来猜的话，我觉得那批炮弹应该冰箱想要卖给艾迪德。”
“这次交易的时间晚于录像的时间，所以这玩意可能是他们的合作项目之一。”老傅摇开车床，朝外弹了弹烟灰：“而且不知道你看出来没？”
李强听老傅这么问，其实特别想问他自己到底看出什么来了，可还没等他问出来呢，老傅便先一步说出了答案：“冰箱其实并不像他所说的那么神通广大。”
老傅知道自己这个论点有点缺乏支撑，说白了这压根就是他脑海里灵光一现突然想到的，所以在说出这个想法后，他自己本身也在思考其中的涵义。
借着抽烟的动作，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对李强说道：“咱们从一开始来看，还记得那条公主号吧？”
李强点了点头，他当然记得，还特么记得那个核原料箱子呢。
“现在看来，那条公主号可能一直是受冰箱所控制。”老傅又想了几秒，才开口说道：“但这条船已经很久没出现了，所以我觉得现在冰箱可能快要，或者已经失去了他的公主了。”
其实老傅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毕竟现在情报错综复杂不说还互相纠缠，甚至有的本身就是互相矛盾的，说不定前一秒老傅说完了，下一秒一个电话过来，得到新的情报后，老傅就得自己打脸把刚才说的话都吃回去。
听完老傅的话，李强觉得他想到了什么，所以出声打断了老傅的叙述：“所以这就是你所说的渠道？”他的语速并不快，基本就是在边说边想，想到什么说什么：“难道是冰箱接手了蝰蛇留下的东西？”
老傅点了点头，示意李强继续说下去。
“不对，不会这么简单。”李强摇了摇头，很快推翻了一部分自己的想法：“如果说蝰蛇是冰箱一手提拔起来并且培养出来的人，那么他的渠道很可能属于冰箱。”李强皱着眉头盯着眼前的文件封皮，上面那些涂黑的部分给了他不少灵感。
“或者该说，这些渠道是冰箱建立的，只是交给蝰蛇使用。”李强想了想，补充道：“或许可以换一个说法：这个渠道如果是蝰蛇建立的话，那么它可能有不少冰箱的影子在里面。”
可他又很快摇了摇头：“这不太对劲，蝰蛇是CIA一手扶起来。”说道这里，李强抬头看向老傅，想从他那里得到支持：“还记得我和蝰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他那时的表现可没现在这么睿智，简直就是一个狂热的宗教分子。”
李强还记得蝰蛇关于南丁格尔的说法，以及他想要袭击医疗队的欲望。可现在看起来他的这些行为却像是藏在一层纱帐后面，背后的意图显得若隐若现扑朔迷离。
甚至李强自己在现在都很难确定，蝰蛇当初是真的有这种想法，还是为了迷惑同行的那位CIA特工。
所以他很快放弃了去追寻这些虚无缥缈，根本找不到理论支持的答案，改为把目光放在现在：“如果说渠道是冰箱的，或者是现在归冰箱控制……”李强抬头看向开车的老傅：“那么很多事就说的通了。”
老傅没有搭腔，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李强继续说下去。
“他想把手尾处理干净。”李强皱着眉头对老傅，也是对自己说道：“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把蝰蛇定义在冰箱的对立面，那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
“从录像带，到把冰箱送到我们面前，以及把渠道的消息泄露出去，甚至连CIA也招了过来。”他伸手揉了揉眉心。皱眉这个动作扯动头皮，让他头上的伤口又痒又疼：“老傅，你说他是不是想干掉冰箱？无论是借我们的手还是借别人的手？”
“嗯。”老傅点了点头，停下车摇下车床，对地库门口的警卫点了点头。等对方敬礼让开门口之后，他重新发动了汽车，对坐在一边的李强说道：“可能是好几手准备，一旦发现我们干不掉冰箱，那么后续的手段就都出来了。”
“比如那位大佬，比如CIA。”老傅把车停进一个空的停车位，拉起了手刹关掉发动机，伸了个懒腰之后对一直看着他的李强说道：“但是让我们把问题回到一开始。”
“开始？”李强拉开车门想下车，看老傅没动窝又坐了回来，还随手把车门给带上了。
“是的，你还记得咱们刚和冰箱见面时，他的样子吗？”老傅用手在脸上画了个圈。
李强当然记得，那时候冰箱这个可怜人被打的跟让汽车从脸上碾过去一样。
“你是说，蝰蛇想从冰箱身上得到什么？”李强皱着眉对老傅问道。
“嗯。”老傅点了点头：“冰箱就像是一个宝藏，他肚子里藏得东西绝对少不了。”
李强也跟着老傅点了点头，现在想来他们当时也是贪心了，如果一见面就给冰箱脸上来一枪，那么也不会有这么多破烂事来纠缠人了。
此时两人在车里也坐了不少时间，老傅低头看了眼手机，对李强说道：“你先去休息会。”
“嗯，你呢？”李强手放到车门把手上，发现老傅压根就没有下车的意思，赶忙对他问道。
“我给史密斯打个电话。”老傅倒是没有瞒着李强：“咱们遇袭的事估计史密斯那边也差不多有结果了。”他对李强扬了扬翻开盖的电话：“晾他也晾的差不多了，真晾凉了就完了。”
“好的，那别人问起来我怎么说？”李强想了想。
本来这个蠢问题他是不该问老傅的，可他心里莫名的想起了老赵对他的招揽，忍不住就这么追问了老傅一句。
“就说我去和线人会面了。”老傅说完这个，还对李强俏皮的眨了眨一边眼睛。
李强仔细一想，老傅这倒是说的是实话，从某些方面来说，那位史密斯先生不就是他们的线人吗？
下了车之后，他目送着老傅开车离开了车位，一个掉头消失在了地库的开口那里，自己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个人在喊他：
“强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