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很快便走到了那间办公室，站在门口正要抬手敲门呢，手停在半空犹豫了一下。还没等这滞了一滞的手落在门上，那门却一下打开了。
“强子？”站在门口的老傅看到把手放下来的李强愣了一下，旋即在脸上露出个笑容来：“怎么不再睡会？”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后退半步把门口让开对李强说道：“这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怎么就爬起来了？”
“我……”李强本来想告诉老傅，他碰到老赵了，还去楼上打了个电话，甚至还想告诉老傅老赵跟他说过的话。
可老傅却对李强一摆手，让他把后面话都吞了回去：“你先进来，我去解决一下自身问题。”说完之后绕过站在门口的李强，急慌慌的就走了。
“快进来强子，杵在门口当门神呢？”里面站在一块白板前的胡子招呼了李强一声，还对李强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李强答应了一声，进来随手把门给带上，一路走到胡子旁边和他并肩站着。他看着白板上用线条连接起来，分成了好几级，有的写着名字有的没写名字的红圈，忍不住对胡子问道：“这是在干什么？”
“关系图。”胡子用手里的笔，指了指上方位于第二级的一个红圈，上面写着的便是冰箱的名字：“这是咱们现阶段能接触到的最高层的人物了。”
他指了指上面一个画着问号的圈：“就是不知道冰箱的上级是谁。”
这么说是有根据的，胡子随口点出几样东西来，对李强解释道：“无论是资源还是其他东西，都不是冰箱一个人能搞定的问题。”
他回头指了指立在桌子上被拆开的*：“这布局太大了，冰箱一个人没这么大的精力。”
说起这个炮弹来，李强一下就找到了话题，对胡子问道：“你们看的录像如何了？有什么结果？”
“结果多了去了。”胡子示意李强找个坐的地方，然后回头看了眼白板上的黑字红圈，叹了口气之后对李强说道：“可是都没用。”
“没用？”李强一愣，这他妈打生打死夺回来的东西没用？
“都是间接证据。”胡子一摊手：“我们知道冰箱和艾迪德见面，也知道半路那帮家伙可能是过来接货的，同样知道这是一笔生意，可证据呢？”
胡子一指放在桌上的那两盘录像带：“没有直接证据。”说完这句话后，他苦笑了一声叹道：“说真的强子，这些东西拿出去，别人会以为咱们是集体疯了。非得把这些事跟没关的人扯在一起，为的就是消减哥几个身上的责任。”
也不知道胡子是不是有意的，他看着李强的眼睛紧接着又抱怨道：“妈的，这次回去肯定又得倒霉老长一段时间，还是你好啊。”
“我？”李强一指自己。
“对啊。”胡子点了点头：“系统不同，你到时候最多回原部队，可不用像哥几个一样成天面对那几张臭脸。”
这话刚落，另一头低头不知道在桌上做什么的疤脸，突然抬头看向胡子。
或许胡子是真的有感而发，或许他真的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导致口无择言。可恰恰就是这个时间段，他的话落在李强心里，阴差阳错的和老赵留下的刺起了化学作用，让李强一下就不高兴了。
“我……”他本来想问问胡子，是不是大家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还一直把他当做外人来看？
可此时那屋门却被推开了，老傅甩着另一只手上的水走了进来。
他看到李强和胡子的姿态，又看了眼李强正对着的白板，才开口问道：“你们俩聊什么呢？”
“没，胡子给我讲故事呢。”李强用下巴指了指胡子身后的白板：“这玩意真他妈恶心。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可就不能把证据续到他身上。”
疤脸听到李强这么说，避过老傅的视线，很诧异的看了眼李强，又很快低下头继续专注起自己的工作来。
“是啊。”老傅对李强说的话深有同感，点了点头走进来看了眼那块白板：“最麻烦的就是这种情况：你明明知道是他干的，却找不到证据！而没有证据就没办法说服上级，没办法说服上级就得不到打击行动的审批，甚至连试探攻击都不行。”
“不过……”老傅一摊手，这个动作跟刚才胡子那动作神似无比：“就算是找到了证据也没什么用，冰箱没有针对咱们本土的行动。”
他看了眼桌上的炮弹：“别人家的孩子死不完，这玩意也落不到咱们人头上。就算是有证据，估计也是移交给国际警察，咱们落点好处完事了。”
老傅这话说的够透彻，显然是把李强当成了自己人。可李强最不想听的恰恰就是这种话，而且老傅刚才那个摊手的动作也让李强有些不太舒服。
“妈的，真他娘的扯淡！”所以李强忍不住骂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老傅自动把李强这句话脑补成了是在骂上面那帮大佬。此时天高皇帝远的他也没必要为别人说话，所以跟李强笑了两声之后说道：“可咱们不需要什么直接证据，现在需要的是顺着这些东西揪住冰箱的尾巴。”
“然后……”
他竖起手做了个切下去的动作。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句话又不知道戳在了李强心里哪根敏感的神经上，或者该说他自己都没发现：老赵手的话终究还是有了作用，让他开始对老傅挑刺了。
听到老傅这么说，他发现自己第一个想法便是想一句话呛回去，说：你他妈这不是报私仇么？报私仇能不能自己去，别拉着哥几个跟着你作死？
可有些话是不能说出口的，李强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出来，不然就真的是要翻脸了。
但他不说，老傅还是能猜出自己手下这些人的心思的。他走到白板前看了看红圈里冰箱的名字说道：“冰箱这个人很复杂，不过他做什么都有着很高的目的性。”
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三人说道：“如果他背后真的有那个所谓的组织的话，那么重新创造第二级，制造出新的冷战世界并不是不可能的。”
老傅指了指自己：“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是吗？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从他嘴里拿到该拿到的东西，然后解决掉该解决的问题。”
说完这个大道理之后，老傅也没在自己最亲的几个人面前掩盖自己的小心思：“我有不少账得找他好好算算，这个我承认是私心。”接着他又一指外面：“那也是私心。”
其实比起那些冠冕堂皇的，什么拯救祖国之类的大道理，老傅这最后一句话反而是落在了李强的心里。
想想冰箱干的那些恶心事，不说别的，光是对老板娘做的就已经足够当做理由了——李强也受过J不少的照顾不是么？
再说了，心底深处李强还是喜欢这种行动模式：不需要思考，不需要考虑什么前因后果，直接怼上去靠着暴力便能解决所有问题了。
说完这些之后，老傅看向李强问道：“强子你要不要再回去眯会？”
李强摇了摇头：“要我做什么？”
老傅正要开口说话呢，他摆在桌上的电话便响了。伸手示意众人安静之后，老傅拿起电话来看了下上面的来电号码，当发现它显示的是未知号码时，抬手对胡子做了个手势。
另一头的胡子转个身，便把旁边一个活动小车推了过来，上面是一套监听录音的设备。胡子把上面一根线扔给老傅，让他插在耳机插孔上，接着又把一副已经连接好的耳机递给老傅，最后打开了录音机的开关，对老傅做了个手势示意一切准备完毕。
老傅按下接听键的时候，示意站在另一边的李强他们也把耳机拿起来。
然后李强便在胡子递过来的耳机里，听到了老傅的声音：“喂？”
电话对面的人沉默了几秒，才用一种鼻音很重的英语对老傅说道：“你拿了我的东西！”
“我？拿了你的东西？”老傅在电话这边故意装傻：“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你是谁？你的东西又是什么？”
对面听到老傅这么反问，直接就炸了，压根也不考虑什么掩饰身份的问题了，在电话那头咆哮道：“别装傻白手套！我是史密斯！CIA的史密斯！你昨天晚上拿了我的东西！”
“我失去了四个人！四个一流的好手！”
听到对方的咆哮，老傅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接着用最平静，也是此时最能撩拨人怒火的语调反问道：“史密斯先生，指控要有证据，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对面听到老傅这么说，反而没有继续生气，而是奇迹般的平静了下来。或许是一边有人给他支招，他叹了口气对老傅语重心长的说道：“听着白手套，我对你那边发生的事很遗憾，但这事不是我们干的你应该很清楚。”
“你不该用破坏我们行动的方式来泄愤，你明白吗？”说道这里，语重心长就变成威胁的口气了：“你不知道你招惹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踏进了哪一滩浑水里。”
“听我劝你一句，愤怒并不能成为让你失去理智的理由。”
“你在招惹你根本惹不起的庞然大物！”
“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哦，庞然大物？”面对对方的威胁，老傅依旧是那一副平静的，让人听着就怒火蹭蹭直冒的语气：“你是在说你和你身后的人吗？CIA多会变得这么张扬了？”
然后对面传来一声巨响，估计是那位史密斯先生气的拍了桌子，要么就是把电话给摔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