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天色都过了黄昏了,眼瞅着远方的太阳都快藏在草丛下面了,开车的哥们更是开的着急火燎的,一路上有路没路的直接就碾过去了。
就这么赶时间,到了地方也都快晚上八点了。
到了地方以后,众人在那村子里扑了个空,里面除了一帮对外面这些武装人员害怕到精神紧张的可怜女性外,就只有一个附近教堂过来的嬷嬷。
老太太眼瞅着都奔向60了,还在胸口划着十字,挡在了村庄那连只鸡都挡不住的大门外,高呼着这里是被上帝眷顾的地方,请他们这些人远离这里。
还好过来这八个人不是来屠村的,跟老太太好说歹说又掏出证件让她看明白了,老太太才安心的指了指教堂的方向。说你们找的人在那边休息,然后老太太还嘱咐这些人记得去教堂时动静别太大,那里的伤员正需要安静。
接着又是一路紧赶慢赶的冲到教堂那边,一下车李强就看到高飞个胖子,一脸胡子拉碴憔悴无比的,正在门口端着盘子吃饭呢,头顶的灯光映出这小子看着盘子里的那些食物,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呦!你们过来了?”
高飞对李强他们的突然出现倒是一点都没惊讶:“还带上车了?有水平啊。”
张连长可没跟高飞寒暄的意思,他从副驾驶跳下来就开始安排警戒,完事以后才走过来对高飞硬邦邦的问道:“你知道我们要来?”
“嗯,是啊!”高飞点了点头:“昨天有人特别过来通知我,说今天要紧急撤离,我蹲门口等一天了。”
说话的时候,高飞隐蔽的做了个手势,用这个方式完成了自己的身份证明。
“等?”张连长听得一愣,这跟他接收到的命令不符啊,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心头把这个问题暂时压了下来,等着一会空下来再问问胖子。
“既然这么晚过来,不如休息一下再走?”高飞看了看风尘仆仆的一车人,这时他才把脸上沾了不少尘土,尘土又和汗水在脸上和成泥,险些变成外星人的李强给认出来。
高飞是自来熟了,张连长也懒得费事互相通名了,如果按时间表来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走上返程的道路了,现在已经大大落后于时间表了。
不过唯一的变数就是他们找到了这两辆车,凑合装装连夜赶路的话,还能把时间表给追回来。
“没时间了。”张连长心说老子哪有那奥地利时间,眼瞅着叛军说不定都要过来屠杀了,还休息个屁啊!
“有多少人?”他看了一眼高飞挡着的教堂大门,从窗户和门洞看进去,能看到有影影幢幢的人影,那些人缩在阴影里,小心的窥视着门外这帮全副武装的大兵们。
“咱们这边加上我有四个。”高飞把手里的盘子搁在了一边,从自己坐着的木箱子后面提出一支AK步枪来背在背上:“走吧,先进去。”
张连长带着李强跟在高飞的背后,看到高飞背着的步枪张连长皱了皱眉,这支步枪给了他很不好的感觉。
“怎么?形势恶化的这么快?”张连长看着高飞背后,机匣侧面到处都是划痕的老旧步枪,开口问道。
“还行吧,这几天附近总是不安静。”高飞指了指太阳落山的方向:“前几天得到消息,三十公里外原本有个村子的,但那里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小心头顶。”高飞领着人走进走廊里,这条走廊两边的房间都被改装成了病房。
跟在后面的李强侧头躲过挡在眼前的一个不知道是熏香还是什么的玩意,看了看两边病房里。那里密密麻麻排满了床位,罩着病床的纱帐后面是躺着的伤员,他们身上那些伤口一看就是战伤。
其中几个被截掉腿部的伤员斜靠在床头,断腿搭在床沿边,从纱布渗出来的血迹滴滴答答的落在下面的白色脸盆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和伤员木然的眼神混合在一起,让人莫名的心里不舒服。
再加上这里特产的大号苍蝇,嗡嗡乱响的在走廊里来回滑翔,凭的让人心烦意乱。
“那个村子莫名其妙失去联系以后,这边就没了主要的食物供应。”高飞在前面领路,边走边对身后的两人小声说道,“估计最多再有三天,这边就该断粮了,而且两天前有出去回来的人说,附近总是有武装人员在窥视。”
“所以。”高飞在一扇门前停住脚步,对身后的两人笑了笑,拍了拍肩膀上的步枪:“你们要找的人在里面。”
他敲了敲门:“安医生,我是高飞。”
等里面人应声后,他推开了们领着张连长站到了门口,对里面正在桌前埋头填写着什么的安医生说道:“医生,这个客人您得见一下。”
为了不造成医院的混乱,胖子说话时候用的是中文,跟安医生介绍的时候,也没点出张连长他们的身份和任务。
留下李强在门口警戒,张连长跟着胖子走了进去。
而站在门口的李强就有点没得干了,这个地方苍蝇多到即使站在门口,也会被那些不长眼的小王八蛋迎面撞上的地步。
“嘿!”正当李强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偷听一下的时候,旁边突然有人来了这么一声。
应声转头看到一个用白色方巾扎着头发的……
李强心里判断了一下,估计应该是这里的护士,对方没有戴口罩让他能借着走廊里昏黄的灯光看到她有点婴儿肥,圆鼓鼓的脸蛋。
“老高等的人就是你们?”这姑娘有一双熠熠发光的大眼睛,和眨起眼来扑扇扑扇的超长睫毛。
李强还在心里盘算那‘老高’是高胖子还是高大使呢,自来熟的妹子就接着说起来了。
“我叫安晓棠,认识一下,你是谁?你是来干什么的?你是那些叛军还是政府军?你是不是他们说的那什么P什么C的?哦!对了,你是不是雇佣兵?是不是来保护我们的?还是来赶我们走的?”
“要是赶我们走的话,你跟上星期过来的那帮人是不是一起的?你们是不是也要拿着枪在门口开几枪?”
这个叫安晓棠的妹子说起话来就像是在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让人连嘴都插不进去,李强看着她上下嘴皮不断碰啊碰啊碰啊的,心里觉得您老人家不去说相声真是屈才了。
不然就凭这光说一串话连换气都看不出来的水平,那妥妥是名嘴啊!
“哎!我说你怎么不说话啊?”安晓棠噼里啪啦说完一大串,看李强没反应才意识到自己说的是中文,赶忙切换回英文呱唧呱唧复述了一遍。
“这个也不对?”她紧接着又说了一串西拔牙语出来,叽里咕噜的看李强还没反应,正准备再次切换呢,屋里爆出来的吼声让她直接闭上了嘴。
“你放屁!!!”
被安晓棠说的根本插不上话的李强看到眼前的小姑娘,被屋里传出来的大吼吓得一激灵。
“我是医生!我要为我的病人负责!!”也不知道房间里的胖子和张连长对安医生说了什么,人家直接就炸开了:“你那是谋杀你知道吗!*裸的谋杀!!!”
“你们要干什么?”安晓棠听到屋子里的吼声,里面眼睛就瞪大了,低头就想进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却一头撞在了李强身上。
“快让开!!”安晓棠急的扒拉了一下李强没扒拉动,着急起来嘴里英语、西班牙语、还有两三种李强听不懂的乱七八糟的语言一起向外蹦。
李强站那分辨了半天,也就听出个FUCK来,但他就是被骂了也不能让开。
张连长留他在门口,就是为了不让闲杂人等闯进来,这眼瞅着还没两分钟呢,就放进去姑娘,他这个哨兵当得也算是够丢人的。
看李强没反应,安晓棠直接就急了,抬手就锤李强胸口上了,却一拳头砸在了胸挂的金属扣环上,这一下可给眼泪疼出来了。
“棠棠,你爸怎么了?”听到这边的动静,走廊斜对面走出来个戴着口罩和帽子,胸前围裙上满是血迹的人来:“这边做手术呢,他吵吵什么?”
出来的人举着的手上戴着橡胶手套,带着一身刺鼻的血腥味走了过来,因为正在手术的原因和医疗材料的紧缺,她没浪费手上的手套去拉安晓棠。
“怎么回事?”李强能看到她露出来的眉头皱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用英语问道:“你是什么人?我老公怎么了?棠棠你让开!”
三个问题的功夫,她心里就把情况判断了个八九不离十,侧着身顶开了安晓棠就站李强面前了,因为身高的关系,她得抬起头才能看着李强的眼睛说道:
“你好,我是这里的医生,我们是在国际红十字会的引导下来这边做医疗援助的。”她瞟了眼李强挎着的枪带:“如果您和您的同伴要打死我们,那就请尽快。”
因为李强一直没有擦脸上的泥的关系,再加上之前涂上去的伪装油彩,以及头顶昏黄的灯光,这对母女愣是没认出李强的人种来,反而把他当叛军找来的雇佣兵了。
她的语速不快,一字一句的如同在向木板上敲钉子,让人很难承认那是从一个只有一米五多的娇小身躯中发出来的铿锵语句。
“如果你们不打算现在打死我们,那就请让开门口!我的丈夫也是医生,我们还有一台手术要做!”
说完之后,她就这么手心向内继续举着手,让戴着手套的手不至于碰到其他不洁净的东西,站在李强面前,微微抬头盯着李强的脸。
正在李强进退两难的时候,他身后的木门开了,里面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争执。
“让她们进来吧。”
听了张连长的话,李强侧身让开了门口。
早就等的心焦的安晓棠一头就撞了进去,小心眼的姑娘还没忘顺便撞了下李强的胳膊,把他顶的更靠外了一点。
“老安,填完病例没?该你上了!”
与一进去就扑爸爸怀里的小姑娘不同,站门口这位有水平的多,一句话就把屋里气的呼哧呼哧喘气的安医生给叫了出来。
“棠棠,过来打下手。”
叫完老公不说,她回手又把女儿给捞了出来,人家也是吃准了李强他们不会动手,毕竟站门口一眼就看清楚了屋里的情况:她老公好好坐那呢,气也是自己生气,受没受伤,眼一扫就看出来了,没看里面还有大使馆来的小高在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