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对于那个苏联老头的死去,李强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
别说对方是给扒皮了,就算是给泡进硫酸里化了又如何?
终究他对李强来说,也是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陌生人。而且对方又是李强很讨厌的死亡商人,怎能让李强感慨他的死亡,甚至是进一步伤痛欲绝?
那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节奏!
可话又说回来,虽然对老头的死亡没什么感觉,但听到对方的死亡方式时,李强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把人的皮生生剥下来,这种缓慢而极度痛苦的死亡方式,在李强的记忆中并不陌生。或者该说,他很了解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或者该说是组织。
再加上胡子的提示,以及那吱吱悠悠的阿拉伯风音乐带来了灵感。李强转过头,看着胡子的侧脸说了一个名字:“蝰蛇?”
“谁知道?”胡子听着那随身听里的阿拉伯音乐也麻烦。本来想伸手把这玩意关了。可是一想起来,这东西是李强他们几个拿命换回来的,他又把这个心思给打消了。
甚至,他还在心里告诉自己:说不定这盘磁带是转录的,重要的内容在中间。要是还没有的话,翻个面就得了。
可不光是胡子自己一个人听着麻烦,李强听了一会也受不了了:“胡子,咱们能关了这个不?”
他用手揉了揉腮帮子,咧着嘴一副难受的表情:“这玩意听着我牙疼!”
胡子看了眼李强,心说我还牙疼呢。这盘该死的录音带音质好就算了,就当体验下异域风情!可不知道是随身听磁头脏了还是怎么的,录音带里除了那令人牙疼的音乐外,就剩下时不时响起的沙沙声了。
这种特殊的底噪,让整段音乐听起来格外令人烦躁,恨不得伸手把这个不断朝外喷涌着负能量的玩意,一把砸烂了才甘心。
胡子干脆压了下快进键,等了几分钟之后又按下了播放键,这时磁带已经转到了大概中间的位置。
结果一压下播放键之后,从喇叭里放出来的,还是那牙疼的音乐。而且伴随着音乐响起的,还是如同墓地鬼火一样令人恶心的底噪音。
他耐着性子又听了几分钟,干脆关掉了这个随身听。
说真的,胡子觉得这盘磁带真正的秘密,不在那些用来隐藏的音乐上,而是在那些底噪上。
可现在是在车里,他要开车也没那多余的心思去记录底噪的规律。再说了,在没有专业分析设备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把这些底噪音分离出来进行分析。
所以现在还是专心开车吧!等把李强送到之后,有的是时间琢磨这几盘磁带。
那个设立在营地里的医院,距离大使馆并不算太远。过了两个检查站,又在磁带上浪费了点时间后,远远的就看到了营地的大门。
在这个比较特殊的时间段,坐在副驾驶的李强注意到,营地门口虽然没多出警卫来,但附近可是多了点暗哨的样子。
尤其是在车辆进门后,他很明显的注意到了内部改变了不少的设置。
首先,门口那里就被布置成了一个伏击区。只要有冲门的,估计撞烂大门的汽车活不过一分钟,就得让那帮人给打着了。
甚至李强还眼尖的看到,不远处一个沙袋掩体里露出了重机枪的枪管。那玩意要近距离攒射,可没几辆本地民兵搞来的车能挡的住的。
至于坦克什么就更甭提了,重机枪都架这儿了,能没反坦克武器?
除这些外,李强还注意到,他并没有看到熟人。
或者该说,连门口的哨兵都换成了生面孔。
他把这个疑惑告诉了胡子,毕竟现在还没到轮换期,这么多生面孔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还不是那傻逼翻译闹得!”胡子也是张口就骂。
他掰着方向盘,把车停进了停车场的空置车位,利索的拉手刹拔钥匙,还顺手把那个随身听拿了出来塞手包里。
“你不在不知道,这里可是大换血了!”胡子关好车门,示意李强跟上:“大部分人都是从其他营地里调过来的。”
他回头看了眼李强补充道:“用的是正常换防的名义。现在,你基本在这里就看不到熟人了。”
两人经过操场的时候,胡子用下巴指了指中央的旗杆:“除了这个没变,其他都变了。”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以后了。吹过熄灯号的营地里,除了哨兵之外就变得格外安静起来。
经过了几波哨兵的检查后,两人终于到了设立在营地核心区附近的医疗站。
真的,这地方也就能用医疗站来形容了。
比起上次李强来的时候,这里因为干脆把对外医疗功能切了出去。虽然依旧是五脏俱全,但现在大量医疗人员都撤回国内了,整体规模萎缩了可不是一点半点。
胡子来过这里,轻车熟路的就带着李强朝一排板房走过去。结果俩人转个弯,就撞到了正好从一个门里出来,手里还抱了个夹子的杨医生。
“这大半夜的你们……”杨医生看到眼前有人影,下意识的就提醒对方,别他妈在吹了熄灯号的时候乱绕。结果一眯眼仔细一瞅,发现还是熟人。
“强子!”他一下就乐了,伸手拍了下李强的肩膀:“你小子又伤哪了?哦,胳膊?”看清楚了李强吊着的胳膊,他拽着李强进了刚出来的那个屋子:“来来来,让我瞅瞅。”
这个“又”字问的李强是郁闷不已,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给生生憋死。
他心说老子没病不能来是吧?不过想想自己吊着的胳膊,李强瘪了瘪嘴,愣是没话说了。
这个屋是一长串连起来的板房中间的一间,一进去就一股子消毒水味。李强刚跟着进去,就让老杨给按在了一张椅子上。
这屋里看样子是护士站,几个小护士正围那,分享不知道是谁带来的家乡零食呢!看到去而复返的老杨进来,一帮小姑娘老姑娘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太好。
“来,把衣服脱了,我给你看看!”结果老杨压根就没在意这帮姑娘们吃东西。他反倒是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李强身上。
这屋里的姑娘们还真不认识李强。本着集中保护的原则,她们也是从邻国几个营地一起过来的,准备形势不对就赶紧转移。
所以这些人看到老杨亲自领了个穿便装的过来,说话倒是都不说话了,可那一双双大眼睛可就盯上去了。
她们不认识李强,可认识胡子啊!
那个近中年的帅哥朝那一站,连话都不用说,就能吸引不少人的眼球。他是说话就有绅士风度,又诙谐不羁令人喜爱。不说话单单就是站着,一股子英伦风的绅士味道藏都藏不住。
比起胡子来,李强就像是瑟缩在天鹅脚下的丑小鸭一样,一不小心就看漏错过去了。
跟着进来的胡子跟老杨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站在门口不说话了。可当李强把外面那件T恤费劲脱下来时,看到对方身上缠着的绷带,胡子忍不住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这一皱眉头,连带着身上工作带来的憔悴,以及脸上的倦色综合在一起,一股子成熟男人的沧桑感又散发了出来。
另一边几个春心萌动的护士胸膛里,就像是塞了个小鹿一样,蹦蹦跳跳不停息。
其中一个就在姐妹的鼓动中,从一边倒了杯水,双手捧着递到了胡子面前。
“谢谢!”胡子把手包交到了左手,右手接过对方递来的开水,礼貌的点了点头。顺手把水杯随手搁在了一边的桌子上,这玩意滚烫滚烫的他也喝不下去。
另一边坐着的老杨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叫住那个给胡子送水的护士,让对方去拿把剪子过来。
肩膀的事不着急,先看看李强的伤口再说。
剪开纱布看到那个肌肉翻卷的伤口之后,凑过来端着消毒盘的护士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时她才真正的把视线放在了李强身上,注意到对方身上的那些细密的疤痕,和手术留下的痕迹。
“你这他妈干啥去了?”看着那道伤口,闻着那隐隐散发出来的臭味,老杨也忍不住骂娘了。
他抬头瞪了眼讪笑的李强,从盘子上拿起酒精来就开始给李强的伤口消毒。
“嘶!!!”李强疼的倒抽一口凉气,伤口两边的肌肉都开始颤颤了。这个动作让老杨一巴掌拍在了他头顶上:“放松点!别把伤口撕裂了!”
“哦。”李强答应了一声,努力做到放松。可他身上放松了,脑门子上照样疼的刷刷冒汗:“杨哥这不能说啊!”
听到李强的回答,低头忙碌的老杨抬头看了李强一眼,对李强问道:“这个你打算怎么来?”
“什么怎么来?”李强一愣,对老杨反问道。
说真的,李强肋侧面这条伤口虽然不长,但是它很深。老杨都能看到给犁了一条沟的肋骨。
要按他的意思,最好就是做一些缝合,好有利于伤口愈合。因为在这个破地方,到处都是感染的风险,早一天愈合就离危险远一点。
可如何做缝合的话,侧面的皮肤和肌肉都会‘短’上那么一点。为了不撕裂伤口,李强首先就得卧床静养一段时间,等待伤口完全愈合后才能进行激烈的动作。
“算了吧,就上点药吧。”可李强考虑到现在的形势,显然不是一个能静养的时候。所以他与缝合伤口这个治疗方式算是彻底绝缘了。
但老杨这么说就有老杨的考虑。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脸认真,语重心长的对李强解释了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
具体的医疗术语不提了,老杨只是告诉李强:这道伤口撕裂的可是肌肉!他如果不进行一个小手术,进行伤口缝合和必要的处理的话,断了的肌肉是没办法自己接续在一起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