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这个。”老傅戳了戳那张美元:“编码规则我就不细说了。强子不知道你记不记得,这东西第一次出现,是胡子带回来的。”
被问到的李强皱了皱眉。他并不像是老傅他们那样受过特殊训练,有什么照片记忆能力之类的。所以老傅提到之后,他也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编号,愣是没觉得这玩意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当然,这也跟他没记住,当初胡子拿回来的那张残片有直接的联系。毕竟那玩意一大串的数字和字母组合,一般人谁去记那玩意啊。
“胡子自己出去那次?”于是李强只能这么模棱两可的回答了。
老傅点了点头,他也没指望李强能直接把那串数字背出来:“看这里和这里,还有这里。”他用指甲在那串编码上压了三下,正好把这串编码分成了四段:“每段都是独立的编码规则,里面涵盖了日期、地点、批号、发行区域。”
他也是这么简单的一介绍。具体涉及到这些编码该如何换算,是有一本专业教材的。还有一些特殊的印记什么的,也涉及到很多知识,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简单说了一句之后,老傅又指着中间的金条:“看这个标记。”
这块金条上,除了必须有的纯度和重量外,在背面还有一个特殊的徽记。李强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有两把弯刀交叉的徽记,是出自阿拉伯世界的。这当然是狭隘的想法,毕竟弯刀这东西满世界哪都有。但架不住李强就接触那边的东西多,所以一看到这玩意,他下意识就给它归了类。
“阿拉伯?”李强又看了看,才抬头尝试着对老傅问道。
“确切的说,是沙特王室。”老傅用手指敲了敲那个徽章。这个徽章,其实硬要说是沙特皇室的话,还缺一个被弯刀顶起来的棕榈树呢。
不过李强也不知道这个,知道的疤脸也没开口,显然在等老傅的解释。
“我们都知道,EO可能已经被沙特暗地里控制了。”老傅用指甲敲了下那个金条:“所以这样东西出现在EO的人手里,并不是不可能。”
他抬头看了眼李强和疤脸,收回手指喝了口水,才接着说道:“不过这个徽章有问题。”
这下可到了戏肉的部分了,疤脸不自觉的就稍微坐直点了身体。
“它虽然是沙特皇室的徽章,可是这里缺了点东西。”老傅指了指弯刀的上面:“这种东西不可能是故意印错了,或者是疏漏的原因,而我又在记忆里,找不到与这个徽章有关的记录。”
老傅说道这里,抬头对李强和疤脸说道:“所以我需要把这东西报上去,看看家里有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这话说的疤脸就微微皱了下眉。疤脸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复仇就是复仇,而这显然是要掺杂点别的东西进来。
所以他看向老傅问道:“头,你考虑好了?”
老傅没有直接回答疤脸的问题,反而用指甲,在那张纸上划了两个坐标给两人看:“这些坐标我并不全部都认识,但我记得这两个坐标。”
“第一个,是老赵最后所待的那个台地。”这个坐标说完,老傅又指向中间那里的一个坐标:“这个是我们集结好之后的出发点。”
说完了坐标,他又指向时间。其实有了这两句话之后,李强和疤脸两人,已经能分辨出那两个时间,恰恰就是他们到达的时间。
虽然看着简单,就是两串数字,但这里面讲究的东西可就多了。
连李强都能看出来,它可能会牵扯到很多人:妈的连位置和时间都让人知道了,不是最可怕的泄密事件是什么?
而且这两个坐标挑的太准了,连涉及到泄密的人员,都没办法分清楚。
因为前者老赵和老傅以及李强他们,甚至是所有人都知道;而后者更是如此,看上面的时间,还恰巧是李强他们到达的时间。
这玩意要是真朝着深里去挖的话,那么有一箩筐的信任危机在等着他们。
其实接触不接触的到GPS,此时都不是最关键的了。因为那个泄密的人,完全可以自己带一个发信器,只要通过定时激活,就能向对方发送准确的坐标。
而且这种促发类发信器可以做的很小,并且能藏在很多地方。最重要的是,这东西不一定和无线电使用同一频率,再加上它又不是时刻激活的,除非正好赶上了,否则被动扫描,压根就抓不住它。
当然上面是老傅的想法,李强只是意识到了,这两个坐标会让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成了一个笑话。
不过,老傅显然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深入下去。眼前一个是他最信任的人,一个是他给自己挑的接班人。
说句难听的:就凭着这两个人愿意陪他留下来,老傅不到图穷匕见的最后时刻,压根就不可能去怀疑这两个人。
“你们两个去休息一下。”老傅指了下旁边的那间休息室的门,再一次对疤脸和李强说道。
“你呢?”疤脸没说话,李强开口对老傅反问道。这一路上,老傅熬得时间也不比他们少,这眼睛红得都快成兔子样了。再这么熬下去,李强担心老傅真会熬垮了。
“我过一会再睡。”老傅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小型武器库那个门边,把门推开后走了进去。
“走吧,去眯一下。”疤脸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土,然后压了下李强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对李强说道:“后面的路还长着呢。”
在武器库的老傅,并不知道外面两人的对话。他走到一个保险柜那里,转动拨盘几下,打开了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些当地的钱来之后,又拽出一个小抽屉来,里面摆满了电话,和分开存放的电池。
他随便挑了一部,打开后盖把电池装了进去。看着手机开机的画面沉默了许久,最后才拨动了胡子的电话。
说真的,在按下通话键的时候,老傅罕见的迟疑了一下,他在害怕,怕这个电话打过去之后,听到的不是好消息而是噩耗。
可这个电话却不能不打!
按下接听键之后,老傅把手机靠在了耳边。听着对面传来的等待音,他尽量放缓呼吸,慢慢吸气慢慢呼,借助这个动作压下了心中的不安和不该有的期盼。
须弥,电话传来了接通的声音,因为这个号码是陌生号码,胡子接起来之后并没有说话。
“是我。”老傅开口了。通过骨传导的作用,他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古怪,好像掺杂着不该有的颤音。
另一边的胡子,听到是老傅的声音后,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老傅心知,自己拨打的这个电话并不是安全号码,只是胡子随身带着的一部电话而已。所以他耐心等待了几分钟,果然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接通之后,对面传来了胡子的声音。
“老板娘正在手术。是老杨做的,兔子在跟着。”胡子一口气说出了老傅此时最担心的问题:“兔子一小时前刚来过电话,老杨那边的检查结果不错,人肯定能保下来!”
如果光听前一句的话,这还算是个好消息;但加上胡子说的第二句话,这个好消息就打了折扣了:什么是人能保下来?那不就是人活着,其他都无所谓的意思吗?
已经在拉尔夫那里,被坏消息打击过的老傅,倒是很愿意接受胡子的说法。毕竟只要人能活下来,那么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老傅深吸了口气,压住了心里翻腾上来的酸涩感。此时,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口气吃了几十个酸橙子,整个人肚子里,都像是点了把火一样烧得让人难受。
说完了老傅最关心的问题,胡子就开始说接下来的事了:“老板你太冲动了。”
他用这样一句话做了开场白,接下来就是平铺直叙的问题了:他现在没在医院,而是在地库里。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要不是老赵在那里兴风作浪的,胡子肯定会和兔子一起,等在手术室外面,而不是回来面对这些焦头烂额的玩意。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胡子还没提呢:“老赵的人活着回来的不多,现在他正在严查各个部门的泄密问题。”说到这里的时候,胡子刻意停顿了一下,等了几秒之后才接着说道:“现在他在动他那边的人。”
这句话前后加起来,就等于是在暗示老傅:老赵打算对咱们的人动手了!
其实这里面还有另一层的意思,那就是胡子在暗示老傅:老板,仇报完了就赶紧回来,我一个人顶不住老赵的压力,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只有你回来才能保住我们!
要放在几个小时前,说不定老傅当时就怒了。因为老赵这明显是在扩大打击面,动他的人那是应有之意。毕竟所有计划和后勤,都是他的人在做,可动老傅这边的人就师出无名了吧?
是你老赵把消息捂得跟私生子似得,除了你的人,别人连看一眼都不行!
结果出了事了,就跳出来找麻烦?
可现在有那张纸上的坐标卡着,老傅也有点疑神疑鬼了,所以他并没有直截了当的表示什么。
“老赵呢?”老傅皱着眉头对胡子问道:“他人在不在线上?”
他清楚胡子这个人做事是滴水不漏的,必然不会在这种时候给人落什么口实。所以这个电话,肯定是有监听和录音的。
电话里传来了几声电流噪音,这是额外通讯接进来的声音。几秒之后,老赵的声音在老傅耳边响起:“老傅,知道你人没事,我真的是太高兴了!说真的,你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个好消息!”
老赵这话里有话的,让老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