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的两人表情截然相反。兔子是一脸懵逼不明所以,J则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她还想张口反驳一下,结果让老傅眼睛一瞪,把话给噎回去了。
她缩了一下脖子,随即反应过来这样就落了下风,又赶紧把脖子梗了起来,还瞪大眼睛,气势汹汹的跟老傅对视起来。
老傅让她这孩子气的做法逗得,噗嗤一下乐了。指了指她摇了摇头,干脆放弃了和她讲理。
“你啊你啊。”他感叹了一句。
估计J也是忍了好久,现在李强在她来了勇气,立马就呛回来了:“我没礼貌怎么了?化外蛮夷招你了?”
这一下旁边听着的李强就惊了,他心说:J这是跟谁学的一口京片子?学的还不错哎,那口儿化音说的是字正腔圆的。
老傅没搭理J的茬,他深知和女人讲理,到最后输家永远是敢于讲理那个人。没瞅着,现在J都开始讲理讲不过就不讲理了么。
“兔子,这次算是委屈你了。”他转过头跟兔子来了这么一句。
“呃?”兔子一愣,随即顶着一脑门子的青紫连连摆手:“没没,拳脚无眼这是应该的。”估计是觉得自己说的没什么建设性,赶忙又搜肠刮肚的找了个例子。
“看我这里。”他指着自己仅存的一只眼对老傅说道:“头,拳脚无眼。这就是我和我家那口子切磋来的结果,你看亲近人还收不住来一拳呢,和老板娘切磋就更是这样了。”
在一边的李强听着还挺有道理,忍不住悄悄点了个头。
他这动作让老傅给看到了,看看李强再看看兔子,老傅忍住没戳穿兔子的谎言。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这次确实是J不对,我替她给你道歉了。”
J听了这个,眉毛又竖起来了。她是什么人啊,杀伐果断不留情的主。这人情怎么能担,在一边的李强看她又想跟老傅呛茬,忍不住硬着头皮上去,拽了拽J的衣角。
接着J就横着眉毛过来瞪李强了:“哎哎,你别生气。”李强当着老傅的面就悄声对J说起来了:“这是老傅对你好呢,别不识好歹。”
J横着眉毛转过头看了眼老傅,又把头转回来盯着李强。看那架势妥妥的是,李强不说个一二三出来就要翻脸的节奏。
“我说你这人呐……”李强感叹了不到半句,就让J给瞪回来了。那眼神显然是在警告他,别扯没用的,快他妈说重点。
然后李强就说重点了:“我爸我妈也是这样的,她干点啥我爹就说:哎呀我老婆不对,我替她道歉了!”
得亏李强也说得出这话来,要他爹站他旁边,抬手就得削他脑袋一下:‘你妈有这么心大么?迷糊点招你了?’
不过李强这么说完,J也就反应过来了。她是精神有毛病,又不是神经缺根弦,当然能明白李强话里的隐含意思:老傅这是把你当自己人呢。
这下刚才给训了半天的J,一下气就顺了。之前那一肚子因为被老傅训而腾起来的邪火,立马就不见了。甚至J的心里还下起了丝丝春雨,带的她眼睛也眯起来了。
现在J一想起来就觉得,老傅那完全是为她好啊,说了这么半天,还不是怕她闯祸?
要说这女人性子拗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一旦转过味来是秒秒钟就披荆斩棘换新颜了。
老傅坐那正跟兔子说话,还得用眼角盯着J,防备着她突然出什么幺蛾子。结果那眼角余光就看到,听李强说了不到三句话的J突然把头转了过来,那眼神真是啧啧啧!
这当然不是说J满脸杀气,而是那眼神媚的,是个长眼的人就能看出来。
“是我不对。”看了老傅一眼之后,J主动跟兔子开口道歉了,这次语气就不一样了:“我听说你的事了,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就被临时召回来。”
她还是忍不住瞪了眼老傅:“尤其是我听说了,你的妻子也在家等了你许多年,这次好不容易长跑有结果了,你又回来了。”
“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我的故事,所以忍不住替她出了口气。”J说的特别诚恳:“对不起,我不该打你,我早该看出来你在让着我。”
这几句虽然是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可里面意思倒是明明白白的。这可就让兔子郁闷了,他看了眼老傅,心说:头,这可是替你受过,回头你得大鱼大肉的,给我补回来。
也不知道,这俩人是不是多年配合攒的默契都快爆表了,老傅竟然读懂了兔子的意思,连忙点了点头。
其实兔子本来也没生什么气,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找老傅过来告状诉苦了。所以,让J这一道歉,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哪有啊,老板娘你手下功夫俊的很,我哪敢留手啊。您这封的滴水不漏的,我也打不过去啊。”
这下不但是李强觉得惊讶,连老傅都很诧异的看了眼兔子。心说:这小子是不是让J给打傻了,怎么连性子都变了?
而兔子还没反应过来俩人的眼神呢,继续又给J说了几句好话,说的连J都不好意思了。
“走吧,我那还有些特效药。”她看了眼老傅又看了眼李强,最后才对兔子说道:“它对你的伤口很有好处,很快就能消肿。”
这边刚风平浪静下来了,老傅的办公室就有人敲门了,应声进来的是个熟人。
“老板。”胡子跟老傅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房间里剩下的几个人,尤其是兔子那张脸,他忍住了没敢搭茬,现在要说正事呢:“我又从那小子嘴里掏出点东西来。”
胡子身上套着一件刚开封的衬衫,上面的折线还在呢。而且这小子虽然笑呵呵的,但李强总觉得,鼻子里闻到一股子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不但是他闻到了,J也同样闻到了这股味,她皱着眉抱起双臂后退了一步。显然是有些厌恶胡子,下意识的想要离他远一点。
“嗯。”老傅答应了一声,可看胡子手上没拿出什么东西来,就有些诧异了。
“他说,要看到负责人才肯说剩下的。”胡子说话的时候,当着老傅的面瞟了眼李强。
“那咱们这就过去。”老傅站起来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尤其那些签过的没签过的,看过的没看过的文件,该锁的锁,该收起来的收起来。他还顺手把签完字的拿在手里,准备一会路过,捎过去完事。
收拾完桌子,他又对房间里另外三个人说道:“J你带着兔子,去给他治治。”他说完心里还叹了口气,估计自己也挺郁闷的:老婆打了左右手,这是什么事啊?哪边都不舍得下手收拾,最后一肚子闲气还得自己消化。
安排好了这俩人,老傅叫住了想要跟着出去的李强:“走吧强子,跟我一起去听听。”
“啊,我?”李强一指自己,心说眼瞅着快到点了,我还要和我的队员见面呢,怎么这又节外生枝了?
“对,就是你,走吧。”老傅招呼了李强一声,抱着文件就出了门。
落在后面的胡子,拍了拍李强的肩膀:“走吧,强子。”他看到李强回来也高兴,忍不住多拍了几下:“妈的养伤半年,身体素质没见你落下啊。你小子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人给你开小灶了?”
胡子还真是一言中的,也不知道他是猜的,还是天正脑袋里就塞了个签筒子,没事摇摇抽个签啥的。
这东西也没什么不能跟人说的,李强点了点头:“住院的时候兔子他爹来了。老爷子看我可怜,五痨七伤的怕我熬不到春天,就传了我个架势。”
李强说着话,就给胡子演示了一下。就那么一个动作摆出来就完事了,真正的内涵他可不敢跟胡子说。虽然老爷子没提,但这种秘传的玩意,还别随便传出去比较好。
兔子的例子在那摆着,都认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他漏点东西出来。所以这玩意,能避讳李强觉得还是避讳着点好。
胡子也没偷学的心思,他又问了李强一遍,确定只学了这么一个之后,他就叹气。跟着李强出去,随手给老傅把办公室门带上,边走边叹气:“强子你真是脑袋里缺点东西。”
那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让李强有些纳闷了:“胡子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你啊,就是笨。”胡子又叹了口气对李强解释道:“兔子那是家传的功夫。据说,他家老爷子一辈子就收了四个徒弟,还得算上兔子一个。”他边走边看了眼李强:“你小子当时要是心思活泛点,使劲磕上几个头,抱抱粗腿,说不定老爷子就收你入门了。”
“我也入门了啊,记名弟子呢。”李强反驳道。
“所以说你是一根筋。”胡子恨铁不成钢的,用胳膊肘杵了李强肋骨一下:“你要是稍微活泛点,说不定未来也能练成兔子那样呢。”
“得了吧。”李强一摇头:“老爷子肯传我这些我就知足了,贪多嚼不烂你忘了?”
这时,老傅夹着文件去了走廊一边的办公室,正在里面签字啥的。俩人站外面等他的时候,嘴也没闲下来。
“你忘了艺多不压身了?”李强说歇后语胡子也回了一句。
“我还儿孙自有儿孙福呢。”李强翻了个白眼,心说,您老人家来这逗我闷子呢是吧。
其实他并没有想告诉胡子,就这一个架势,还是他团长喝的连路都认不清,都开始说胡话才换回来的。
这没什么夸耀的不是吗?
这时老傅也出来了。看俩人聊天他也没插嘴,一行人继续向着审讯室走。
七绕八绕过后,到了审讯室里面。这次三个人就要分开了,老傅和李强回到了那间黑屋子。而胡子则站在通向审讯室那边的门口,整了整衣领,然后对着站在门口,准备进去的李强和老傅笑了笑。那表情显然是在说:瞧好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