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胡子也没真动手,就像是老傅说的一样,胡子精通的是对审讯目标造成心理压力,也就是俗话说的看人下菜碟。
胡子坚信任何人都有弱点,而他擅长的就是把那个弱点无限放大,让裂缝撕扯开变成怎么也堵不住的口子。
至于血腥手段什么的,除了事急从权外,就纯粹是辅助手段了。
就比如眼前这个俘虏,那帮哥们们的笔记是真没白记,胡子就靠着嘴皮子的功夫,和拿进来的各种道具就让那孙子尿了。
前面的只是春秋笔法罢了,胡子还是给俘虏演示了一下什么叫‘砂轮剃腿毛’、‘砂轮削指甲’、‘电钻掏污垢’之类的展现手腕肌肉强度的项目。
不过因为老傅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胡子根本没办法给俘虏太大的伤害————这个家伙要全须全尾的,以后要当证据的。
所以胡子也就是戴着镣铐跳舞的级别了,好在俘虏的心理状态并不稳定,断腿的失血让他的精神受到了一次创伤,又让胡子这么一加力他就崩了。
而挂在那俘虏两边的‘审讯配件’?
那是医生给俘虏进行的必要治疗,血袋是补充他断腿失去的血液,生理盐水也同理,压根这两样东西就跟审讯没有任何的直接联系。
当俘虏留着泪使劲点头求着胡子别把手砂轮摁他腿上时,胡子放下了手砂轮拿开了绑在俘虏嘴上的塞口球,那个俘虏生怕胡子再想点别的什么招来整治他,直接就竹筒倒豆子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不过大家都受过反审讯训练,其中为了尽量减少自身受到的伤害,选择性的交代一些东西都是应有之意。
所以胡子并没有这么容易相信俘虏所说的,而是拿了一叠纸过来,按照上面的问题逐条问了一遍。
这份标准的审讯问题组,是根据心理学等一大堆奇怪的学科,由专门的专家编篡出来的,里面甚至还混合了一部分的催眠手段在里面。
据说被审讯的目标,只要能顺序回答超过二十个问题,他就会不自觉的在后面的问题里说实话。
也就是说,前面的二十个问题只是起个引导作用,他说真话说假话都无所谓,只要是思考后回答问题就会掉进圈套里。
再连续问了一些判断性问题外,胡子对身后的单面镜做了个手势,用一种极其邪魅的语气在俘虏耳边告诉他,将会有一位先生过来问他一些问题,而这个俘虏最好诚实一点。
否则……
“我会,回来的……”
伴随着这样一个只能出现在恐怖片中的宣言,胡子离开了审讯室。而老傅则站了起来,把手里的缸子交给了兔子,让兔子帮他先拿着。
“轮到我了,强子这条腿我带过去了。”老傅从一边拿起早已准备在那里的文件,和推门进来的胡子打了个招呼走了出去。
须弥之后他进入了审讯室,与胡子阴暗压抑的风格不同,老傅一进去就打开了墙边的电灯开关,几个24W的灯管把这间里面贴满了白色瓷砖下面还有地漏,另一边还装着洗手池和水管的房间照的通明大亮的。
说实话,李强有点不想让那个房间变亮,因为胡子正在他耳边解释为什么整个房间要装修的跟浴室一样。
“好打扫啊。”完成了一项工作的胡子很开心的说道:“你看那边的水管,又方便拷问又方便用来清洗血迹,下面的地漏直接就能把污水导走,省的再进来人用墩布一点点打扫。”
李强压根就没搭理胡子,他在看着镜子的另一面,比起胡子阴郁的风格,老傅倒是阳光了不少。
“下午好,先生。”老傅一上来就把时间给人混淆了,他走到俘虏面前看了看,从旁边拖过一张桌子,又拿了靠在墙边的折叠椅坐在了桌前。
“这是你的腿。”老傅先把李强卷起来的那条腿放在了一边,老傅还贴心得让俘虏看到露在毯子外面,穿着鞋的那只脚。
“很抱歉我们得用这种方式请您过来。”老傅戴上了老花镜,把自己带进来的文件夹在面前摊开。
他抬头看了眼一脸惊悚的俘虏,耐心的补充道:“总有不可抗力,不是吗?”
听老傅这么一说,坐那的俘虏估计要是精神没崩溃,他得大骂上一句‘丢你老母’之类的嘲讽一下老傅所谓的不可抗力。
但俘虏现在真的是一副吓尿了,或者该说他已经尿了的德行,所以别说老傅在这放嘲讽了,他就是现场跳个舞问俘虏好看不好看,对方也得拍拍巴掌表示傅老爷您跳的赞赞的。
“好了,我们先从第一个问题开始。”老傅用手推了下老花镜,拿起笔来对俘虏问道:“你叫什么?”
“桑切斯。”俘虏的声音有些沉闷,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大量失血的后遗症:“桑切斯?A?托马斯。”
“好的,桑切斯先生。”老傅用钢笔在第一个问题后面写上答案。
“那么您能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吗?桑切斯先生。”
“底特律!”
‘又是一个美国人。’老傅对这个回答有点郁闷,忍不住撇了撇嘴。
“我是底特律人,我真的是来自底特律!”对方一看老傅撇嘴,以为他不满意这个问题,一下就急了。
“好的,好的。”老傅把答案写在了纸上:“那来自底特律的桑切斯先生,您是在那支军队服役的?”
“国民警卫队。”桑切斯接着说出了自己服役的部队番号,以及退役时的最高军衔是下士。
一个来自国民警卫队的黑人?
老傅当然不是歧视在美国的黑人,对方之前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他有军队背景,但是实战经验极少,一看就是战场新丁。
而国民警卫队这个服役记录,挺符合老傅和胡子之前对这个俘虏的推断的。
老傅接着又像是聊家常一样和桑切斯聊了一些其他的话题,从里面老傅知道了这家伙家里还有两个弟弟,父母在汽车工厂工作,而那点微薄的薪水根本不够供两个弟弟上学,甚至连房贷和医保都快交不起了。
而在军队服役的桑切斯,在退役之后他既想去大学深造,又想自己开修理厂还想找个姑娘结婚,而这些统统都是跟美元挂钩的。
不过还好,桑切斯从小到大的家教都不错。他小时候虽然有点小偷小摸的毛病,但长大之后军队都把他这点毛病给掰了。
而他又不想走上一条踏进监狱的黑帮之路,所以在同僚的介绍下,参加了一个国外的训练营,成为了一名光荣的雇佣兵。
桑切斯提到的那个训练营吸引了老傅的兴趣,他详细问了一下这个设立在哥伦比亚的雇佣兵训练营,发现这个训练营虽然是套着一个不认识的名字,但骨子里还是脱不了当地毒枭在背后支持的根。
那种在哥伦比亚遍地都是的训练营,一般都肩负着向当地毒枭推送士兵、杀手、保镖等等武装人员的工作。这也是毒枭们的常用手段,用这种方式来保证他们部队里的新鲜血液。
而那个设立在某个密林中的训练营则不同,桑切斯说过的训练经历里,有一些老傅很是眼熟却又有点似是而非的玩意。
那就是类似思想教育之类的课程,不过训练营里可没那么温和,人家直接就上洗脑循环了。
内容也很是令人遐想:竟然是有点变形的*教。
听到这里,老傅忍不住在心里叹气了,极端宗教的渗透总是无孔不入。
并且桑切斯还提到,在他们快要结业的时候,有几个戴着头巾的像是阿拉伯人的家伙来视察过他们。
土鳖出身的桑切斯没办法从那几个阿拉伯人的穿着上,推断出他们是不是来自油田地区的土豪,但这对老傅来说已经足够了。
接着桑切斯提到,在训练结束后,他因为皮肤的关系被分到了非洲,并且还说起了他的收入问题。
每天100美元,有战斗的话再加200美元的战斗日薪。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月没打仗,桑切斯躺在床上混日子就能拿到3000美元,而如果有战斗任务,并且任务能持续一个月的话,那就是9000美元的收入。
这对桑切斯来说就是一笔巨款了。
但我们的桑切斯下士有点倒霉,来了这边拿了一个月的和平薪水,遇到了一个本以为能多赚点的战斗日薪。结果不但同车的三个倒霉蛋死了个干干净净不说,自己还丢了条腿让人给俘虏了。
桑切斯基本上说道这里,已经是竹筒倒豆子,把自己所知道的说了个干干净净。
可这对老傅来说却不是这样,他想挖到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
所以新一轮的问题就来了,这轮问题主要是考验的桑切斯先生的记忆力。
老傅没再关注训练营的具体位置,因为那种极端组织建立的训练营旨在训练*,一般一两期之后就会关闭。不然,消息泄露之后,就会被人端了老窝还引出一堆麻烦。
于是他的问题集中在了那几个来营地视察的阿拉伯人身上,老傅通过反复的询问加上一点点的小技巧,慢慢把那几个阿拉伯人的外貌以及服饰给问了出来。
虽然桑切斯先生的记忆确实有些混淆,但他还记得那几个阿拉伯人白色袍子上的装饰,他记得很清楚的就是那装饰是金色的,上面点缀着宝石。
这对老傅来说就足够了,他快速在纸上画出一个纹样来,让桑切斯辨认。
“没错,就是这个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