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逸灵光一闪,瞅着给自己上药的楼君卿,突然仰头在他嘴角印上一吻。
没有什么是一个吻解决不了的,一个不行就两个。
“别生气了,好不好?”沐逸软下嗓音,拉住他袖摆一角,本是她从来不会做的小女儿姿态,如今运用也信手拈来。
楼君卿愣了一下,睫羽微抬目光落在她脸上,没得情绪,沐逸心里惴惴不安,犹豫着要不要再亲一下的时候,他开口了。
“就这样打发本督?”
“那你想要怎样?”沐逸接过话头顺势而为,心里想入非非,难不成他是想要来一个深入的?
怎么办?有点小激动。
楼君卿眼里含着笑意,抓着她的手腕往怀中带,“劫后余生,少将军相伴,不做点什么,似乎有些辜负这一场盛宴。”
沐逸吃惊的看着楼君卿,我勒个去,他竟然这么主动!难道是因为自己发现了他的秘密,索性不装了?准备这一次来个全垒打?
楼君卿捏着沐逸下巴低笑,薄唇含住她的唇轻咬慢吮,充满挑逗与侵略性,他好像知道她身上所有的弱点,缓缓逼近,让她呼吸凌乱,退无可退。
沐逸沉浸其中晕头转向,心里琢磨着楼君卿为什么不扒掉她衣服,盘算起自己的小九九,想着要不要主动一点,扒了楼君卿的。
纤细而骨节分明的手掌贼兮兮的伸向楼君卿腰带,就在沐逸准备摸到暗扣打开的时候,他忽然松开红唇,凑到耳边,漫不经心的问上一句,“为什么要本督放过他们?”
哈?满脑子搞颜色的沐逸没能转过弯,张口就说:“阎王帖必须要我应允,才能下。”
话音落,沐逸猛地回过神来,痛心疾首,气得抱住屋内的柱子直捶,嘴里哇哇叫着,“美色误人啊!美色误人啊!在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九千岁!”
楼君卿懒得搭理,他施施然的坐在贵妃椅上,悠然自得,一派淡然,“能让本督使美人计的,少将军可是当今天下独一份。”
沐逸听见这话心里不服,纠结的胃抽搐,她过来扒着椅子把手,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不划算!家底都被扒了,还没尝到味儿,这就好比我原本要吃西湖醋鱼,结果端上来的是清蒸草鱼,这能一样么!”
楼君卿呛得直咳嗽,没好气的在沐逸头上敲了两记,“少将军身为女儿家,多少还是要矜持点。”
还有,她竟然把他比作西湖醋鱼。
沐逸哼哼唧唧的往地上一坐,心里就是不痛快,就好像她裤子都准备脱了,结果楼君卿告诉她,自己不行。
刚才有多期待,现在就有多纠结,沐逸扒了身上外袍往床上一滚,裹走所有被子不说,还躺在正中间霸占整张床。
她脑袋缩在被子里装鸵鸟,因为楼君卿一旦冷下脸,自己还是怕的,所以她选择学鸵鸟,看不见就不怕。
其实沐逸纠结的不是楼君卿不继续,她纠结的是自己怀抱期待,而楼君卿却轻描淡写,不对等的感情才是她患得患失,斤斤计较的源头。
贵妃椅上,楼君卿侧脸看了眼床上,他眼里带着火,压抑的,也是克制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张口像是要唤谁进来,话未出口先咽回去。
来到屏风后看着已经凉下去的浴桶,楼君卿眉头微蹙,褪去衣袍后重新进入其中。
十几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用别人的洗澡水来洗澡。
次日天明,张镖师等人一脚睡到大天亮,准备出发的时候才发现除了他们,整个客栈空空如也,掌柜小二,还有昨晚那位公子全部消失不见。
一名年轻的镖师推开房门后,吓得后退数步,脸色难看的,“血,外面都是血!”
张镖师闻言快步过去,客栈门外,鲜血浸入土壤成了暗红色,散发着一股子刺鼻的腥味。
他立刻转头对下面的人吩咐道:“大家快点准备,我们立刻启程立刻,为了避开昨晚那行人,接下来我们的行程将会放慢,刘老板以为有没有问题。”
刘老板是雇佣镖局保护的车队老板,他害怕的浑身颤抖,赶紧点了点头,“命要紧!命要紧!这两日咱们的行程慢些,两日后我们找个合适的落脚点休息一日后再出发,张镖师以为呢?”
“按刘老板说的办。”
商人看重的除了利益,那就是自己的命,若是一般的小打小闹刘老板定不会这么好说话,但是客栈门外那些残留的血迹,只消一眼就叫人不寒而栗。
刘老板表示自己还没有活够,不想英年早逝。
天还没亮就被人拉起来上了马车,沐逸困得不行,似睡非睡的状态不但没能让她休息,反而更加没精神。
最后,沐逸坚持不了,身子一歪倒在楼君卿大腿上,手掌摸来摸去扯着他衣摆盖在肩头,委屈巴巴的模样令楼君卿忍俊不禁。
披风就放在车厢的暗格,楼君卿将它披在沐逸的身上,调侃道:“以前在战场也这么睡懒觉?”
沐逸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句,“睡不醒就不睡,以免延误了战事。”
一开始到前线的时候,沐逸也是对楼君卿抱怨连连,可是亲身经历过后,她便习以为常。
只是这不经意间的话语,但是其中所包含的过往,让楼君卿忽然胸口滞闷起来。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这段时间的不在状态与另类举动所代表的含义。
直到现在没有把沐逸驱逐出自己的领地,楼君卿便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什么。
自从客栈百名杀手围攻失败一事在江湖上传来,一时间无人去接阎王帖这个烫手山芋,但凡是心里有点小九九的江湖人,也不是个傻白甜,不认为自己对付得了东厂督主九千岁。
大多数江湖人不了解东厂,所以他们评估的对象就是当初接下阎王帖去刺杀的那一伙。
评估后大家伙发现,比他们这些人强的,人没他们多,比他们弱的,人还是没他们多。
思来想去他们觉着如果活得不耐烦,可以考虑去找东厂,如果想要体会一下什么叫后悔出生,也可以找东厂。
阎王帖悬赏对象在江湖掀起不少风雨,还没等众人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又有一个消息传出来。
据说,下阎王帖的人是楚国二皇子。
据说,楚国二皇子借用江湖名义,意在铲除江湖毒瘤与东厂。
朝堂与江湖本就淮水分明,有些规矩虽然没有白纸黑字,心底却有一股默契,来到谁的地界按照谁的规矩办事,你给我面子,我给你底线。
江湖人按照江湖规矩,朝堂没二话,江山与百姓遵循一国之法,江湖没异议。
但是如今楚国二皇子借用江湖名义,想要一口吃个大胖子,这个,江湖不同意。
于是乎,自诩为正义之士的江湖门派开始扒二皇子的合作门派,一时间江湖上揪叛徒的行动如火如荼的展开。
心里惦记着阎王帖的沐逸接到消息后沉默了,感□□态还能是这个走向。
太监不急急死皇上,这一点在楼君卿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印证,他本来有能力在三四天内赶到事发地,却偏偏优哉游哉不急不忙的出门,路程时间掐的正正好,比二皇子提前了一天到达。
期间,楚皇密信来了无数,楼君卿丢在暗格里看都懒得看一眼,倒是宁愿抓着沐逸的头发把玩,或者看看上京的最近的消息。
沐逸待在马车里闲的无事就拿出来拆开看,里面内容千篇一律,大多是催促楼君卿的。
“不给楚皇回一封么?”来到下榻的官员家中,沐逸穿男装,让楼君卿帮忙换了脸。
“回这么勤作甚,你当时是写情书么。”
嘴皮子张张合合,所言之语激起沐逸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用手搓了搓。
她笑嘻嘻的凑近了楼君卿,压低了声音,“情书么,督主给在下写一封如何?”
沐逸说完,不等楼君卿怼她,脚底抹油先溜了。
原本打算过来迎接的官员被二皇子扣住没让出去,沐逸起先还担心楼君卿心里不忿与二皇子怼起来,却不想他倒是个随和的,竟然自己走了进来。
但是沐逸觉得楼君卿这小肚鸡肠的性子,没发作那是憋着后劲,你别给他机会,一旦给了他拿捏住把柄的机会,分分钟教你什么叫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两鬓斑白,年纪估摸在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满头细汗,他坐着像个鹌鹑,一动不动又关注着门外动静,直到守在门口的护卫动了,男子蹭的站起来,抄在袖子里的手抖得不像话。
与手握实权的东厂督主相比,名不见经传的二皇子就是个屁,只是如今这二皇子动不动就拿楚皇压人,作为臣子的他自然得时时刻刻把陛下奉在第一位,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是另一回事。
可是这人吧,有些时候活的那就是面子工程,话说的漂漂亮亮,谁不是撅着屁股,拼了命的给自己谋利谋权。
这个时候得罪督主或许还能祸水东引,保了性命,但是得罪陛下,那就收拾收拾,等着脑袋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