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再醒来。
秋芷璇就进入了日子的空洞与浑噩。
一夜的醉酒并不能让她从封成瑾订婚的噩梦里醒过来,甚至,头痛似乎一时间加重了这种心碎。
她会清晨刷牙忘了挤牙膏,出门走了一半发觉自己忘了穿外套,折回时发觉自己忘了带钥匙,再敲开门进去,发觉自己连文件都没有带。
绝望让她提不起太多的思绪。
可是她又不可能去跟封成瑾联系,所以,只能没天看着网上公布的消息,封易总裁封成瑾即将大婚,封易股票疯长的情况。
然后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发呆,开会领导讲话的时候出神,同事不知不觉将很多工作找她帮忙的时候,她也会下意识的接过。
一时之间,秋芷璇甚至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太敏感了,还是经过这两年的锻造,封成瑾太出名了,总之,生活中,方方面面似乎都是封成瑾订婚的消息。
就连好不容易熬到下班,跟朋友出去逛街,买个衣服,进了店也能听到两个店员在嘀咕。
“喂,听到没,封易老总封成瑾订婚啦。”
“哎呀哎呀,我知道,未婚妻可太漂亮了!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呀,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般配的人呢?”
是啊,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般配的人呢?
望着电视里娱乐频道正好切换的这条消息,连她都觉得苦涩都是一种奢侈。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他已经忘记她了,也已经放下她了,就算以后过的好与不好,该苦涩的都只会是他的太太了吧,她跟他分了,没有关系了,他现在还是那个几百亿美金身家的老总,离了她,他依旧闪耀。
而她……只能是个平民的秋芷璇了。
除了一套北京的房产继承权,她一无所有。
自嘲笑笑,她将试好本身付钱的衣服放在了柜台上,说了句,“不要了。”转身离开。
身后,恍如大梦初醒的两个店员心疼的看着自家的衣服,焦急不已的追上,“哎,小姐,试一试啊,你穿这件真的特别好看,我们都从没见过像你穿衣服这么好看的。”
然而秋芷璇已经渐行渐远。
甚至连最后店员嘀咕的,“哎,难得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姐,比封成瑾的未婚妻还漂亮……”也没有听到。
……
而榕城。
封成瑾则在回去后,就叫来了私人医生给处理手上的玻璃渣伤口。
沉冷,与回到平湖区边郊别墅住的情况。
让管家有些激动的看着这几乎被总裁废弃了两年的别墅宅子,整个别墅上下都有些伺候的殷勤与高兴。
但也有些说不出的紧张与寒颤。
毕竟如今的总裁太冷了。
冷到不发不说,面对私人医生拿镊子取玻璃渣,都眉头皱也不皱一下。
在私人医生忍不住道:“封总,您这到底是为了谁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他更是泠泠沉寒看着私人医生,眸色迸出杀人般的寒光。
之后,封成瑾的日子,才真正让管家们体会到了什么叫冷鸷非常。
因为,封成瑾根本不是回家来睡觉,休息的。
且不说本身他跟顾小姐一起睡过的卧室,他再也不想涉足,随便推开了一间客房,就将自己扔在床上,那么将就对付一夜。
等第二天醒来后,他就更是将自己锁在了健身房内。
戴上拳击手套,就对着沙包打了整整一天的拳击。
他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人也不见,什么电话也不听,什么宴请也不去。
所有人来,管他是什么重要的事,他都只有凉凉的一记杀人的冷眼。
然后关上门,继续让豆大的汗珠沿着精健的肌肉纹理,从胸膛一路滚落到家居裤的边缘。
等到晚上,手心渗出的血迹,又让私人医生来了一趟。
看着那已经红肿的关节,私人医生忍不住多嘴又道了句,“封总,您就算想打谁也没必要这样打一天吧,这得是多大的仇……”
话到尾音,看着那冷冷摄摄的眸光,私人医生不敢吭声了。
上了药,私人医生离开。
封成瑾就将自己顺势扔在了躺椅沙发上发呆,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睡不着,就去打开一大瓶洋酒,将自己一大口一大口的灌醉,才在又拉过烟灰缸,抽完了一整包烟后,入睡。
……
日子就这样一复一日。
北京与榕城的两端。
秋芷璇在中午望着餐盒发呆的时候,封成瑾在盯着那满满一桌子西餐,抿了抿唇,“啪”一下全部推到了地面上。
然后自己起身,找来米跟菜,做中餐果脯。
夜间,封成瑾坐在客厅,冲着游戏机打了通宵游戏的时候,秋芷璇就靠在北京尚且寒冷的四合院树下,望着没有星星的天空,不想哭,但是又忍不住哽咽出眼泪的,抱着双膝,难受至半夜。
然后秋芷璇捂着发热的头疼上班时,封成瑾则在醉酒的清晨直接睡到了中午。
封成瑾醒来后,将自己闷在书房,蹙眉翻书,看逻辑推理文等烧脑的东西时,秋芷璇则在瑜伽馆听着静缓的音乐,试图让自己平复下心情。
再等封成瑾将自己泡在室内游泳池里发了疯游泳时,秋芷璇则在白起范的陪同下,又一次在酒吧内喝到全场惊叹!
时间,是两道不想交的平行线,一昼一夜的连接这俩个不同城市的人。
如果拉远看,会觉得他们的生活如此的相似,但是,谁也无法做了这个窥视一切的上帝。
所以封成瑾也好,秋芷璇也好,他们都看不到彼此。
直到整整一周后。
空洞中的秋芷璇终于从疼痛中回神,望着领导关于她准备当副科长时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决定打起精神,努力工作,然后不假思索的接了要求,领过【019年全.国两.会第XX届XX次会议——工作人员出入证】,抿了抿唇,开始在所有人诧异中,像个女强人一般的开始了高负荷培训工作。
去的那么坚决,答应的那么干脆,真的是让整个单位的人都惊呆了下巴。
更别说她将她那一头齐腰的长卷发剪成了齐肩的半长,少了淑女气质的她,穿起职业装,再将一边发丝拨在干净的耳后时,有些说不出的干脆与干练。
二十八岁的秋芷璇无疑还是美的惊人的。
经历过少女期的懵懂,经过轻熟女期的温柔优雅,此刻的她彻底蜕变成了女人一生中第三个阶段。
而在榕城的封成瑾。
也在第七天的时候。
听着那如今丁辉请假了,杨越请假了,王易坤请假了,余远堔不见了,云帆在天天带着团队锁在高层会议室里不知道忙什么,赫启默更是跟问户口的一样,一天找人三遍,问他一天在做什么。
他在看着那所有人都没消息,而他的手机也始终没消息的场景。
冷冷一笑,像是绝望,也像是做了最后的告别,他眼神寒冷阴鸷的可怕,也沉静空洞的无神。
将电话卡拔出来,扔给管家,道出:“给我把这张卡注销了!如果他们有谁再打问我消息,就说我死了。”
然后掏出另外一部手机,给秦诺打了电话,“机票定好了吗?准备出发了。”
秦诺自然知道总裁是要忙什么事,那是一件什么事都能马虎,但是这件事上绝对不能马虎的重要安排!虽然不知道总裁为什么会突然换了个号码。
但是也还是正经道:“早在一周前就订好了,我跟小左也在来接您的路上,再有不到十分钟就能抵达别墅。”
“好。”封成瑾挂了电话,将最后的领带跟西装弄好,又剃了杂乱的胡须。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三十六岁,什么都没有增加,只增加了眼尾纹。
什么都没有减少,一张巨大的灾难片过后,他还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的自己……
感情一如既往的空白,除了后脑勺一个永远也不可能消除的疤将会是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疼……
他轻嘲的笑了笑。
微顿,走进书房,拿过一沓子文件资料袋,跟一张三个月前就送来证件出了门。
门外。
秦诺跟小左抵达的很快,几乎是他刚抵达楼下,车就开到了门口。
管家给他将行李箱装进后备箱,看着那他自己收拾的过薄的行李,忍不住道了句,“总裁,那边天要冷很多,再带件外套吧,只是一件呢大衣估计不行。”
他也只冷冷看了一眼,道:“不用,我只去三天,会议一结束就走。”
就沉寒上了车。
车发动时。
小左很兴奋,因为这可是他时隔一周了,才又能给恩人服务的机会。
加上秦诺只让他开车送机场,压根没跟他说去哪儿。
兴奋中的小左忍不住就又开始了老.毛病。
一边开车,一边笑道:“总裁,您去哪儿出差呀?”
这句话无疑是让秦诺恨不得拿眼刀子杀了他的,可惜,总裁却像是没有介意。
空气的停顿中,封成瑾开了口,“北京。”
“北京出什么差?”
这一次封成瑾却没开口,只是勾了勾唇,就别开了脸。
而此刻,他手边的皮椅上,除了文件,还有一张工作证。
工作证上印着几个大字:【019年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XX届第XX次会议——出席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