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我微微一顿,他泛了泛清澈的眸子,继续说着,声音微微低沉,“妈妈她很喜欢厨艺,很喜欢自己制作一些料理,也喜欢尝试不同的味道组合。我记得,她最喜欢的就是泡咖啡,从选咖啡豆开始,只要她闻一下便知道咖啡是来自哪个国家,她泡出来的咖啡异常好喝。她曾经告诉过我,她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料理师,可惜,还来不及实现,她就离开了。”
他是怎样的心情细说着从前,而我又是这样的心情,听他说着从前。
“对不起。”我低声道歉,是我又让他想起那些伤心的往事了,他黯然的眸光让我心疼,他忽如其来沉重的语气让我心疼,他垂头回忆着往事让我心疼。
三个字,又在我们的故事中上演,倏然,他轻敛眸盯着我的脸庞,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可以看清他跟着我低头敛眸的影子,半晌,他沉音开口,“根据我们的约定,你不该讲这句话。”
他说话的时候模样如此认真,声音像是梦魇时候的低语,我那颗没有防备的心就如此轻易的被他崩塌,成功的登堂入室。
我怔愣的抬帘盯着他,心房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下,如雷贯耳,近距离的看着他,就像是从未见这样的列御寇一般。
暖黄色的灯洒在我的脸庞,照映着一片片暇晖,从我的鼻梁、睫毛、嘴唇慢慢的掠过。
“所以说,苏念情,你再说一次。”他故意压低声音,身体往我身边斜了斜,让我清楚的看到他高而挺的鼻翼。
这样诱惑的声音让我好心动,像是他的指尖轻轻拨动我心房的琴弦,这样的眼神让我渐渐迷离,脸瞬间蹭红,烫的如同被煮熟的螃蟹。
明明是我犯错,为何是他解救!
见我迟迟不开口,他忽然揽过我的腰,暧昧的靠近我的颈项,带着诱惑的“嗯?”了一声。
我先是被他如此性感的语调吓了一跳,可当我抬眸看他的时候,看见的是他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近到可以细数他的毛孔,我瞬间屏住呼吸,怔愣的盯着他的眼眸,那团火苗已经在他心底开始燃烧。
那是一种危险的气息。
我轻挣扎了一下,抿着朱唇,敛眸说话,“放开!”
“你不说,我好像很难放开!”他耍无赖说着。
“放开!”我再次警告他,抬眸瞪了他一眼。
与列御寇近距离的接触,我真的会迷失掉自己,他总是那么让人心动,说话的声音,看我的眼神,就连身上那股淡有淡无的薄荷清香都如此诱人。
“不放!”他孩子气般说着,手上加大力度,将我再往他怀里紧紧一带。
吓得我只能瞪大眼睛盯着他,可他的眼眸黑的如深潭,眼睫毛很长很密,有时候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的眼睛怎么会那么好看。
“你再这样看着我,会出事的。”他忽然暗哑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
“我......”
我已经没有机会开口,他倾身而下,将我的唇狠狠的堵住,瞬间,我瞪大双眼,这便是他说的,再这样看他,会出事。
我以为我会拒绝,可是当他吻下来的那刻,我还是闭上了眼睛,因为无法拒绝列御寇。
他唇间带着薄荷清香,像是吸过薄荷味的香烟一样环绕,深深的让我着迷。
他吻的很用心,每一次试探才会有每一次的深入,就连吻我他都这般小心翼翼,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如此在乎我的感觉,像是在保护一个陶瓷娃娃。
炙热的吻烙在心扉,他的呼吸急促,啃咬着,也许是我的回应让他更加疯狂,当我们都双双倒入沙发的时候,才恍若初醒。
离开我的朱唇,他静静的看着我,那团炙热的火苗还在他的眼眸燃烧,他的唇已经褶乱,是做坏事后的证据。
我们彼此都呼吸着紊乱的气息,四眸相对,像是一场理智斗争。
良久后,我微微回神,淡淡开口问他,“抱过了,吻过了,也不准备松手吗?”
列御寇幽深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找出一抹与情念无关的情绪,半晌过后,他终究松开了我的肩膀,撑着沙发起身。
“我......”他尝试解释刚刚的行为。
但我没有给他机会,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告白,“我爱你。”
我这句突如其来的‘我爱你’让列御寇整个人怔愣住了,呆滞的双眸盯着我,甚是诧异,我则是轻轻一笑,列御寇也不过如此。
接着,便越过他回房。
很久很久之前,我以为,列御寇跟白挚不同,白挚会因为慕斯疯狂,而列御寇则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女人疯狂。
显而易见,我是错的。
他也会疯狂,仅仅因为苏念情三个字。
看来,爱上一个人都有弱点,包括我,无法抗拒列御寇一般,这就是我的致命弱点。
紧将房门关上,抚上那颗不安分的心,它还在猛烈的跳动,明明告白的那个人是我,为什么心跳的那个人也是我?
“出来,谈一下。”他敲了房门,听他的语气似乎心情很愉悦。
我瞟了一眼象牙白的房门,轻咬着下唇,最后视线紧盯在金属的门把上,静谧的空气一点点升华,感觉四月近了,天气渐渐变得暖和起来。
“在你把别人的心搅得乱七八糟之后,是不是该收拾一下?”他醇厚的声音透过门传入我的耳际,让我的心猛的跳动了一下。
良久之际,我还是转动门把,拉开了象牙白的房门,像是为我们之间的银河画上了鹊桥一般。
他清澈的眸子盯着我,在黑暗中闪现,仅仅一秒时间,他推开门,将我拥入怀中。
我轻轻挣扎了一下,列御寇再度开口,“躲哪里去?”
“没有。”我矢口否认。
他紧追不舍,“那刚刚跑什么?”
“我没跑。”
“哦?刚刚跑的人不是苏念情吗?”
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嗯,不是。”
“那是谁?”他问。
“不知道。”
“怎么就那么喜欢口是心非呢!”
“......”
问句都能接,陈述句请恕我道行不够,接不上列御寇的舌枪口战。
“说说吧,跑什么?”问题又重蹈覆辙到原地。
可我居然还很有耐心的将答案也周而复始的上演,“我没跑。”
“......”
这一次,是轮到列御寇语塞,只能干干的盯着我,嗤笑一声。
我从未想过,跟他会上演着如此幼稚的情景对话。
可这一段小插曲并不影响着我们接下来的日子,不过是......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微妙起来。
还记得,那是一个下雨的晚上,凌晨的时候,天轰隆隆的叫着,我不安的睡着,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列御寇,有莫殆,有班婕妤,还有陈默......
我跟列御寇一起出席班婕妤跟陈默的婚礼,莫殆回来了,当婚礼上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新郎,大家都惊呆了。
莫殆疯狂的质问婕妤,为什么要嫁给别人,接着便跑了出去,悲剧再次上演,在我跟班婕妤的眼前,莫殆再一次被车撞飞,像是一场永远都醒不过来的噩梦。
接着,我又梦到班婕妤在浴缸里割腕自杀......
为何,梦魇从未停止?
“不要!求求你,不要!!!”
我在梦里,拼命的喊着班婕妤,求她不要死去,跪在手术室门口,喊着哭着,苦苦的哀求着......
“葵葵......葵葵......”那一声温柔的低唤,他紧紧将我抱在怀里,伸手在我已经湿透的后背上轻轻安抚着。
我反抱住列御寇,哭声渐渐停止,混乱的气息尚未平复,语气带着后怕,“我又做噩梦了。”
第几次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好久了,好久没有做这个噩梦了......
上一次也是列御寇冲进我的房间,将我狠狠的抱在怀里,低声唤着我的名字,让我有一刻的安宁。
“别怕,只是梦!”他抚着我的后背,淡淡安慰着。
我拧紧秀眉,只是梦?
那么,如今也是梦吗?
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梦里,周而复始地徘徊在现实的出口,我们看得见现实模样,却仍然想要留在梦里,哪怕......这是一个很短的梦,我们都不肯割舍。
“这个梦,会继续吗?”我轻声问他。
倏然,我感觉列御寇浑身一震,也许他也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
我们都清楚的知道答案,这是梦,会继续,可终究......会梦醒,梦想的那一刻心还是会痛。
“这不是梦。”他微微底喃着,不管我是否有听见,那般执着的低语。
我窝在他怀里,轻点着头,附和他。
对,只是附和。
谁都知道,我们的结合,是一个很遥远的梦,也许永远都不可以抵达梦的彼岸,可我们仍旧想要停留在梦里面,不肯梦醒!
那是一个安详的晚上,可是翌日并不是一个平和的清晨。
那是一个暴风雨来临的晚上,清晨初来,暴风雨来袭,梦也就醒了!
那一个早上,母亲找到了我们,时隔半个月之后,我依旧需要回去面对一切,面对现实。所以说逃避并不是解决办法的最好方案,只有面对,才能快速的解决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