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微光面带笑容:“那你先去睡一会儿,我收拾一下上来陪你。”
席长夜也笑:“我就在沙发上躺一会儿,你忙完来叫我,我还想出去走走。”
冉微光将餐具收回厨房,又去了趟卫生间,然后上楼拿了两人的外套。
她将外套轻轻放到一边,才走到沙发跟前蹲下,轻声叫席长夜的名字。
“席长夜。”
她一连叫了几声,席长夜都没有应。
她便伸手轻轻的推了推他。
可他还是没有反应。
冉微光面上的笑意澹去,面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屏息,却听不见席长夜的呼吸声。
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席长夜已经强撑到极致了。
可他这几天明明一副看起来好了很多的样子啊。
半晌,她终于鼓足了勇气,颤着手探上了他的鼻尖处。
没有呼吸。
眼泪决堤而下。
早就做好了准备会有这么一天。
可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该是这一天,应该再晚点,再晚一点……
……
席长夜的葬礼,由冉微光全程操办。
段行赶来想帮忙,但被冉微光拒绝了。
冉微光看着黑白照上意气风发的男人,缓缓出声:“这是席长夜的心愿。”
她没忘记,席长夜说过,要麻烦她给他操办葬礼。
……
葬礼那天,来的人不少。
席长夜这人阴险狡诈,但却结交甚广。
有冉微光见过的,也有她没见过的。
最后,前来吊唁的人全都离开,只剩冉微光一个人站在墓碑前。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
是那天,席长夜躺在沙发上一睡不醒之后,冉微光在他的口袋里发现的。
她一直没敢拆开。
冉微光想打开信封,却又迟疑了。
最终,还是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
席长夜给冉微光留下了巨额的遗产。
不管是现金还是不动产,还是股票基金,无一例外,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转到了冉微光的名下。
段行将席长夜交待的事情办完:“你是先生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所有的……”
他说到此处,便说不下去了。
因为坐在他对面的冉微光,突然痛哭起来。
前几天给席长夜操办葬礼的时候,冉微光一滴泪都没掉,段行那时还觉得,冉微光这女人是真的狠,铁石心肠到了极至。
她是席长夜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而席长夜,又何尝不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呢。
只可惜,命运弄人。
……
冉微光将席长夜所有的遗产全都捐给了国家。
之后,她重新进入了研究院。
同年冬天,她病重住院。
察觉自己时日无多,她给段行打了通电话:“段先生,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哪怕席长夜已经故去,段行对冉微光仍是客气:“夫人请讲。”
冉微光缓缓出声:“我死后,请将我和席长夜葬在一起。”
挂掉电话之后,她打开了席长夜留下来的那封信。
信上席长夜的字迹,一如记忆中凌厉。
洁白的一张纸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与你初相见,便是一生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