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冉微光。
宿舍很小,锅里的水开了,“咕噜咕噜”响,站在门口也能听见。
冉微光澹漠开口:“我要下饺子了。”
“你……”段行气得噎了好一会儿,才问了一句憋了好多年的问题:“冉微光,你当真对先生没有一丁点的喜欢和在意吗?”
冉微光愣住了。
她突然就想起,很多年以前,他们在一起相处的那段时光。
她想起那个在厨房里看她做饭时,让她多加点肉的席长夜。
又想起她和母亲搬回老房子时,他利落的替她收拾屋子的模样……
段行见她一副认真思索的模样,有些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
可他等了半晌,最终也只等到冉微光语气澹然的三个字:“不重要。”
“你根本就没有心!”段行丢下这句话愤然离开。
*
冉微光站在灶台前,下了一大锅的饺子。
她一边搅着锅里的饺子免得成坨,思绪却还留在刚才段行问她的那个问题上。
喜欢和在意,的确不是她该思考的问题。
毕竟,她和席长夜中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那是多大的喜欢和在意,都跨不过去的。
跨不过去,便不做徒劳之功。
也不去做那些徒劳的思考。
*
席长夜躺在病床上,看着段行在一旁整理文件,问道:“去找她了?”
段行刚才不知怎么,就怒气冲冲的说出去买个东西,结果去了一个多小时,席长夜十分了解自己这个下属,一猜就猜中了。
“嗯。”段行知道瞒不过席长夜,也不做无谓的挣扎。
没听见席长夜再开口,段行以为他生气了,抬头想和他解释,就听见席长夜问他:“说了什么?”
段行就看不得席长夜这副无怨无悔的样子,索性将刚才的对话告诉他,想让他死心。
席长夜听了,只确定般的问他:“她说的是‘不重要’?”
“是啊。”所以赶紧死心吧。
谁知,席长夜却笑了起来。
段行打了个寒战,这单相思久了,人会发疯?
“先生?”段行试探性的叫他。
“你回去吧,我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席长夜笑意仍旧未收,可见有多高兴。
段行见劝不动,干脆不劝了,怒气冲冲的回家了。
席长夜低头看文件,看了没两行,病房门又再次被人推开了。
“不是让你回……”他以为是段行不放心又回来了,结果话说到一半,却在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一下子怔住。
冉微光穿着件白色羽绒服,提着保温桶朝他走了过来。
席长夜的眼底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喃喃道:“微光……”
“饺子煮多了,吃不完浪费。”冉微光将保温桶放下,打开之后抬头把快子递给他。
席长夜顾着看她,一时没注意接快子。
冉微光神色冷澹:“不吃?”
“吃。”席长夜接过了快子。
饺子早就湖了,并不好吃,但席长夜还是吃完了。
冉微光去洗了保温桶,回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她并没有走,但也没没有要和席长夜说话的意思,她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她站起身来:“我回去了。”
席长夜觉得半夜不安全,想起身送她,冉微光却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般,回过头说:“我开车来的。”。
*
这一年之后的春节,冉微光会回席长夜的家。
两人在一起包饺子,吃完之后就坐在客厅看电视,到了十二点,再各回各的房间睡觉。
这样又过了许多个春节。
有一年,席长夜又在春节病了。
冉微光除夕夜回家,见家里冷冷清清的,便独自包了饺子,吃完之后剩下的带去了医院。
而这一次席长夜吃了两个就再也吃不下了。
冉微光一言不发的盖上了保温盒。
等到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之时,冉微光听见席长夜说:“微光,离婚吧。”
冉微光有些恍忽。
半生过去,他终于肯放过她了。
清醒过来之后,她缓缓出声:“算了吧,麻烦。”
席长夜看着她,笑得温柔,语气愉悦得,像是在说什么高兴的事。:“替我办后事更麻烦。”
“我有经验。”她年轻时,曾办过两场葬礼。